狂禅 第6章 借白马一用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

萧灵儿看着前面说书的老人，只见他把杜甫这首诗念完，眼睛闭上口不语，突地睁开眼道：“呔！尔等知道吗？金兵已渡过黄河，大片宋土已经落入金人之手。”说完绕地上一圈，手里竹杆向上一举：“吾将兴师北伐，可有人愿意同去否？”说完从包里拿出几颗糖果，围观的几个小孩儿看见了跑过来，伸手要拿，老人把手一举，嘴里说道：“不急不急，吾将北伐，尔等愿意同去否？”几个小孩儿说道：“愿意，愿意。”老人点点头：“好，好，本将应允，你等有志气，众将听令，我等择日北伐！”把糖果分给几个小孩。

围观人群无不摇头叹息。

这时，人群里有人说道：“如今国不像国，家不像家，民不聊生，能有一口饭吃都不错了，谁还去打仗。”

“我们这些乡野匹夫，如何参得去。”

老人抬头看着天，嘴里重复念道：“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

围观人群看着没趣，都各自散开了，唯有几个小孩儿，恋着老人衣袋里的糖果，不肯离去。

双儿从跑了过来：“萧哥哥，街上商铺全都关门的，好不容易只找到一个馒头。”

萧灵儿接过馒头，看了一眼：“现在这样的情景，能找到吃的都不错了，我们走了半天，你也饿了，你吃吧。”说完把馒头递给双儿。

“我不饿，萧哥哥你吃吧。”双儿摆摆手。

萧灵儿看见她摆手样子很是可爱，说道：“既然我们都不饿，就先留着吧。”

双儿点点头，把馒头收起来。

“萧哥哥，我们现在该往哪去？”

“我也不知道去哪？要是我师傅，还有你爹爹在就好了。”

看见双儿眼睛红了，忙改口道：“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再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听萧哥哥的。”

两人顺着街道走去。

从金银岛出来后，萧灵儿救了双儿，双儿也知道了这个小叫花叫萧灵儿，下了船，双儿也一直哭不停，以为自己爹爹没出来金银岛，后来萧灵儿骗她说看见她爹爹已经上了另一艘船，双儿才笑起来，后面萧灵儿又说可以帮她找到爹爹，双儿说，你救了我，现在我没地方去，帮我找到爹爹吧。

萧灵儿苦笑不得，自己一个人野惯了，怎么能带着一个女孩子在身边，但看见双儿红红的眼睛，现在这个女孩子和自己一样无处可去，就答应了。

由于金兵穷追不舍，上了岸的武林人士边跑边战，还好有道士等人的阻击掩护，萧灵儿和双儿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击的金兵，可是也和其他人跑散了，两人一路南下走了一个时辰，来到这个小镇，可能是知道金兵已经打过来了，所以镇里大部分人都跑了。

两人一路看一路找，来到一个客栈，只见客栈老板收拾东西正要逃跑，看见萧灵儿两人，劝道：“金兵已经打过来了，你们还不快走，还在这里等死吗？”说完转身跑了。

两人在街上又走了一段，沿路看见的都是拖家带口急匆匆离开的人，曾经较为繁华的街道此时没有一家商店是开着的，萧灵儿心想，双儿找到这个馒头定是不易。

整个街头一片凌乱，之前的繁华景象已不复存在，除了正在逃跑的农民，时不时还飞跑过去几匹快马，马背上的人大声说道：“金兵已渡过黄河，如今天下大乱，我中原义士已在鄂州聚集，共商反金大计，如有血性的大宋子民，前来与我等共举义旗，听从岳将军号令，消灭金狗。”

一些血性的青年男子，听见这样的话语，告别父母妻儿，跳上马背与这些人疾驰而去。

萧灵儿拉着双儿站在路边，双儿问：“萧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哪儿。”说完眉头紧锁。

金银岛一幕，加上一路上看见金兵残暴、嗜杀的情景，现在爹爹也不知去向，让她极度难受，又跑了一天，现在疲惫不堪。

萧灵儿说道：“你不是说你爹爹要带你去江南吗？我们就去江南吧，说不定就会突然遇见你爹爹了。”

听见可以遇见爹爹，双儿愁着的眉头开展起来，拉着萧灵儿的手说：“好，好，萧哥哥，我们就去江南，现在就走吧。”

走？江南可不近呀！萧灵儿眼珠一转，把双儿拉到旁边的一堆稻草旁：“你在这里躲着，我不回来你不可离开。”

“萧哥哥，你要走？”双儿拉着萧灵儿的手道。

看着双儿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萧灵儿笑道：“傻双儿，去江南很远呢，我们走路怎么去呢？我是去买马，骑马快一些不就可以早点见到你爹爹了？”

双儿听见高兴起来：“哪萧哥哥快去快回，双儿乖乖在这等你。”

萧灵儿用稻草把双儿遮起来，记下位置，转身向街上走去。

萧灵儿说去买马，其实他想说的是去偷，觉得这个字不好听，改为买。

和师傅一起时，去哪出行吃喝从来都不要银子，自己在金银岛拿的这几个钱袋，是准备一路上分给乞讨的和一些穷苦的人，但是现在和双儿一起，就不能一直偷吃偷喝吧，有了这几个钱袋，去江南路上应该够了。

一路上骑马的，推车的，挑担的，背着包袱的人，都急匆匆的向南面走去，看来这里很快要成为金人的地盘了。

萧灵儿转了一会儿，什么马也没看见，就是有，也是别人骑着或者牵着，萧灵儿可不愿意去偷这些老百姓的马，可这个时候，不说买，就是偷也偷不到了，心里怕双儿着急，转身准备回去。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个身穿白衣的人骑着一匹白马快跑过来，萧灵儿看此人长得白净，心想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骑的马通身雪白，身形高大，脚力很好，一看就是一匹好马。

只见此人转过路口，进了一个巷子，挑了马，然后把马栓在路边，左右看了看，走到旁边一堆稻草旁。

萧天乐悄悄的跟过来，看见此人进了巷子，知道对方是要小解，又看见此人躲一堆稻草后，心里不禁好笑：这里又没有人，一个大男人小解还要躲成这样。

看见对方马就在路边，此时不取，更待何时。萧灵儿上前去解下缰绳，嘴里说一声：“对不住了兄弟，马借我一用，日后定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地上，跳上马背，双腿一夹，一溜烟跑出了巷子。

双儿正等得焦急，心想萧哥哥会不会不回来了，又觉得萧灵儿不会不管她的，认识了半天，觉得这个小乞丐心地善良，很会照顾人的，可是自己刚认识他时对他这么凶，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只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来到近前，一个声音道：“双儿，出来走了。”

双儿高兴的扒开稻草走出来，看见萧灵儿骑在一匹白马上正在笑嘻嘻看着自己，两人目光一对撞，双儿脸一阵发热，忙把目光移开。

萧灵儿道：“站着干嘛，快上马呀，我们走了。”说完向身后瞄了一眼，看看有没有人跟来，毕竟这马是偷的，万一对方发现追过来，凭自己三脚猫功夫可能抵挡不住，虽然自己逃跑功夫应该是天下无双，但是双儿没有功夫，肯定跑不了，这就麻烦了，还是赶紧走为妙。

萧灵儿伸出手，双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萧灵儿的手上了马背，坐在他身后，萧灵儿掉砖马头，向前走去。

马一走动，双儿双手一下抱住了萧灵儿的腰，身体也靠在他背上，萧灵儿只觉得双儿身体软绵绵的挨着自己，心神不由一阵荡漾，说了一声：“双儿坐好了。”

两腿一夹，白马撒开四蹄，向镇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