钑龙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接连收获

张子肃自然知道对面杨志的背景和实力，郭京和赵宗印经营多年的力量差不多在两个多月中土崩瓦解，就是杨志的杰作。尤其是这次金军在河内一带被杨志击败，对长安造成的影响太大，直接导致大部分的士族选择与杨志合作，自己手里掌握的情报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不拿出去，很可能最后会连累自己。

“杨帅，我当然是非常愿意肃清金人的奸细，我这份情报就是关于这方面的，转运司负责仓库的孔目林东缀，就是郭京的人。”说到这里，吕熙和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放在了吕天山的面前，插话说道：“我可以保证张先生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与张先生的分歧是，我希望杨帅能对已经抓起来的人网开一面，天山，你是不知道，现在家里每天都挤满了客人，不是愁眉苦脸的，就是哭天喊地的。”

吕熙和的话证实了杨志和吕天山商议的判断，插手长安的不一定就是长安人，张子肃从头到尾都没管过下狱的人，说到底就是同伙出了事也没人去找他；但是吕熙和不行，家大业大跑不了，吕熙和说的是杨志其实是早有耳闻。杨志拦住了准备拿文件的吕天山，在吕熙和疑惑的眼神中，杨志淡淡地说道：“郭京和赵宗印这些年强取豪夺的所有产业必须充公，但是我可以把这些工坊与商号再拍卖；暗地里做了交易的，只能当做同伙处理。”

随着杨志淡淡的话语，吕熙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几乎都要跳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之人，杨志果然不愧是生意人出身，从一开始就看出，长安当地的士绅帮着那些人掩盖案情，最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并那些产业。可是要让长安的士族把费尽心思才搞到的钱财吐出来，吕熙和与张子肃都明显感觉到为难。

一瞬间，吕天山的脑筋飞转，不停的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杨志缓缓地说：“这样吧，我做一个让步，就以今天市场的粮价为基础，你们只要拿粮食出来购买，官府按照粮价的两倍折合，把相关的工坊商铺全部转给你们。”

杨志说的就是一个五折的价格，但是杨志确定了两个前提，一个是粮食交易，另一个是今天的粮价；杨志在等于给了好处的同时锁死了后面的变动，不让长安的士绅有哄抬粮价压低杨志官府手中工坊商铺价格的机会。吕熙和望向张子肃，很显然，真正要那些工坊与商铺的不是吕家，而是张子肃。

张子肃思考了一下说：“不瞒杨帅，这件事我需要问一下人。”

杨志饶有兴趣地点点头说：“没问题，我多问一句，你背后的人在杭州还是汴梁？如果是在杭州那还好，要是在汴梁，不妨叫他本人赶紧过来；不出十天，汴梁的外围就将全部失守。”

四个人都不是缺一口吃的人，张子肃和吕熙和差不多就是喝了一杯酒就走了，等到两人离开后，吕天山这才由衷地说道：“之前我叔叔咬死了口风，还是杨帅你有办法，一下子就摸到了关键。”

吕天山的心里有疑问，杨志微微一笑，他不想吕天山一个转运使纠结在这件事上，更不想吕天山有自己对他不信任的担心，低声说道：“根据赵宗印的案子看到没有，赵宗印确实就是与刘家合作，原先十年间的生意差不多全部是与西夏交易；真正的改变是在靖康年间，汴梁城被攻陷以后，以赵宗印的功夫，金人不可能抓住他，那么就是有人说服了他。

这个人或许是郭京，但也可能是其他人，问题是赵宗印兵败来就去了河北，他的生意在这两年并没有扩大规模。而郭京的势力似乎比赵宗印大了许多，但是从已知的账目，生意也是集中在这两年，那么他是怎么做到暗地里发展这么快；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获得了长安这边的帮助，关键就在金军攻占长安的时候。

换做我，也会用郭京取代赵宗印，毕竟郭京出卖了汴梁，没有回头路可走。只是面对金军的时候，那些士绅就算答应了什么，在宋军收复长安以后也可以置之不理，郭京一定有要挟他们的证据；但是郭京不可能拿自己的心腹冒险，要是士绅们一翻脸，直接把人送到官府将功抵罪，郭京不是白忙活了吗？

郭京安排的人必定在官场上有背景，还有办法让这些士绅赚到钱，这些士绅才会帮助隐瞒；张子肃是个关键的人物，因为他能做到这一切。我感兴趣的是张子肃背后的人，那才是郭京真正控制的大鱼，当初能让孙傅等人上当，这个人应该起了一点作用。

靖康元年金兵围攻东京，同知枢密院孙傅读丘濬《感事诗》，其中有郭京、杨适、刘无忌之语，才会在守卫长安的军队中找到郭京；而以郭京的地位，绝不会真正的是一个士兵，从现在看，那时候肯定是一个局。能在不知不觉中推动这件事的，肯定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组咬合在一起的齿轮，只不过汴梁城破，绝大部分人都死了，想查也无从查起，眼下倒是一个机会。”

杨志说得合乎逻辑，吕天山并没有太多惊讶，吕天山相信杨志手下的高手已经开始调查张子肃了；吕天山晓得自己在那方面帮不上忙，转而和杨志谈起转运司方面的工作。两个人其实难得单独在一次谈次心，一顿饭足足吃了快两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杨志回到住所的时候，就看见鼓上蚤时迁穿着一身军官的服装，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厅等自己，这个小组一直负责的是秦州那边的消息，时迁这么一本正经地到了长安，就是不想人晓得真实身份，车西图也应该用其他身份进城了。一枝花蔡庆迎接杨志的时候也装做不认识时迁；杨志明白，时迁和车西图的那个小组有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