钑龙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战事焦灼

张深对于刘惟辅的到来很是意外，提起铁壶给刘惟辅倒了一碗茶问：“你现在可是郓王的代表，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张所和孙昂找刘子羽谈话，我在边上就是一个摆设，所以出来转转。”两人共事十几年，刘惟辅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苦笑着说：“我现在算是明白，杨志为什么宁可去长安，也不同意来打兴州了。”

张深点点头说：“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就是啃书本，没有四十万人是不能强攻兴州的；可是张所、孙昂立功心切，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看出来。以兴州西夏军的实力，和我们未必不能一战，毕竟是围城，我们二十万兵力不可能集中在某一个点，而西夏的骑兵可以寻找战机。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曲端、李横的士气已泄，只能看孙昂能不能创造一个奇迹。”

刘惟辅试探着问道：“孙昂的做法肯定是大摇大摆地进攻，我担心军情泄露。”

张深不以为然地说：“现在不需要任何的多疑，我军已经在兴州城下，所有的行动根本瞒不过李察哥那样的名将，问题是孙昂的进攻能不能起到效果，围城之战，我们曾经有破敌二十万的战绩，西夏同样有以少胜多的战例。第一战是关键，孙昂的军队没有杨志各部的韧劲，一旦丧失先机，波动会很大。”

“计将何出？”刘惟辅看到张深说到最后竟然沉思不语，忍不住问了一句；张深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忽然开口问道：“孙昂的八万人中，是不是有两万骑兵？他要是能将这两万人放在后面应变，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这需要一个前提。”刘惟辅不假思索地说道：“孙昂的步军要能挡住西夏军的铁骑冲击，如果一战而溃，那么骑兵在前在后就么有什么差别。”

话音未落，张深马上想到了刘子羽：“孙昂会不会让刘子羽的两万人作为前锋？”

张深语不惊人死不休，刘惟辅脸色大变，孙昂要是这么做，看起来是一步推卸责任的好棋，刘子羽打胜了是他安排有方，刘子羽要是败了是原来陕西的军队太差；可是孙昂忽视了一个前提，陕西军打下了大半个西夏，对于陕西军的战斗力，就是郓王赵楷也认为没问题。孙昂此举根本缓解不了自己的责任，还会让赵楷产生不同的看法。

孙昂与刘子羽商议的结果让刘惟辅措手不及，孙昂依旧把自己的八万大军当做主力，刘子羽为先锋负责攻打兴州以南的城堡，曲端的人马被调到城西，李横一部被调到城东，留下张深的大军守卫北灵州。这等于是绝户计，要把原来陕西的部队全部送到前线消耗掉；刘惟辅急的冲进大帐找张所询问，张所无奈地告诉刘惟辅，他之所以同意，就是怕孙昂的八万人出问题，毕竟曲端等部都是久经沙场的劲旅。

刘惟辅恨恨地拍着张所面前的桌子说：“张所，你糊涂啊，要是曲端这些精兵消耗掉，后面一旦出现意外，大军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兴州一战远比定北军想像的激烈，黎明时分，孙昂的大军仅仅出了北灵州二十里，一个多时辰后，前方斥候就传来消息，已经遭遇到西夏军的游骑，孙昂没有丝毫犹豫，即刻命令走在最前面的刘子羽向敌军发动进攻，希望出发后的这一战打得于净利落，为大军接下来攻城拔寨赢得先机。

原本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定北军在兵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刘子羽赢得很轻松，一下子打到西夏军控制的南平堡等三座外城；这三座城堡里的西夏军最多的也只有六百人，刘子羽在局面占优的情况下，分别架起云梯攻打。各路大军也在孙昂的敦促下，如一道道狂飙，发起进攻。

刘子羽在当天下午攻占了南平堡，曲端攻占了兴州西面的三个驿站与威武寨；李横夺取了黄河边上的码头，定北军的主力在三个方向上都取得了进展。兴州门户近在咫尺，孙昂一面向灵州报捷，一面决定连夜攻击，把刘子羽攻打了一天的两个城堡拿下来；刘子羽的队伍被换了下来，回营寨去休息。

定北军连夜攻城，就是想要趁着西夏守军疲惫拿下两个城堡，刘子羽并非没有一战的能力，但是孙昂把他换下来，不外乎是想要让自己的嫡系立点功劳；刘子翼担心大哥心情不好，特地去刘子羽的大营问候，意外地看见刘子羽正在安排手下的士卒在挖壕沟布置营寨，很好奇地问：“成习惯了？”

刘子羽点点头说：“这里还是前线，既然立寨就要做到一点立寨的样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有这个必要？”刘子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加争论，问道：“听说你们在兴州有细作，为什么没有情报传递出来？”

刘子翼感觉很憋屈，刘子羽不以为然地说：“打起来了，谁能保证信息的畅通，兴州封城了，就是有这样的人也出不来。”

因为张燕翼被调去了定难府，曹千里并没有拿到需要的情报，兴州的战事因此变得焦灼无比；随着兴州南面的七个城堡被攻克，因为被孙昂顾忌，张所只能将曲端调回北灵州，把刘子羽一部调到城西与曲端的人马混在一起，让刘子羽负责全军。结果孙昂的八万大军并没有能一战而定乾坤，竟然被李察哥在兴州城下击败了，刘子羽和李横两军没有遭到丝毫打击。

前线的气氛变得很诡异，刘子羽专门上书给赵楷和张所，刘子羽很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孙昂的军队与原来陕西的军队在战斗力上是不能相比的，对待西夏军的谨慎态度上更是天壤之别。这个理由赵楷能理解，孙昂的军队本身抱着摘果实的心理，实际上并没有对恶战做好准备，但孙昂要是再败一次，那对整个定北军都是会有影响的。

赵楷想了一夜，还是派高士曈去长安找杨志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