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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怅恨录 第六十三章 意在牛岭 02

作者:枭笑生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7-08 14:30:26 来源:平板电子书

瞿灵玓连夜回到兴庆城,见张元述说山头这番谈话计议。张元耐心听完,说道:“灵儿,将两处人质调往一处这事,我今天已经办完了,青石台子的人,明天就会搬动到瑙水大沟去。既然那边有了卢子牛这番话,说不得,那还得再想个法子,把这事先压下来,缓几天再办。”

瞿灵玓道:“这又是为了什么?为何还要再缓缓?”

张元道:“我想把这份功劳全都寄放到卢子牛一人头上。我这个年龄,这个境况,虚名对我来说已是有害无益,对他却还有一点用处,能唬唬人。若明天就办,人家多半会说他跟我碰巧想到了一处去,过几天再办,就显得我是听从了他的主意。难得他这么相信我,我也就成全成全他。”| 瞿灵玓道:“这事算是过去了。那怎样设法调开没藏飒乙呢?”

张元道:“调开没藏飒乙,这是必行之计,否则根本无法救人。咱们知道这个道理,没藏飒乙岂能不知?故此这不是调虎,也不是引虎,而是要逼虎,是驱虎,难办呀。”

瞿灵玓道:“前番没藏飒乙不是到兴庆城里与你争辩了一日一夜么?你何不再挑起一场争论,引他再争辩哪怕半天,也足够咱们救人的了。”

张元道:“丫头,楚青流被人关起来,你方寸也就乱了,才会说出这样的傻话来。前番人质分在两处地方关押,又各有数千军兵把守,没藏飒乙有恃无恐,自然也就能放心大胆出谷。眼下咱们设法将人质调往一处,却又只有数百名军兵看守,人家又不是傻子,还会乖乖听话离开么?所以我才会说难办。”

瞿灵玓道:“就不能调、引、逼多样齐行么?”

张元道:“不管怎样,还是要以逼为主。”

瞿灵玓道:“张伯父,你是不是早就了主意?”

张元苦笑道:“我有了很多主意,可细想之下,却没一个主意是万全可靠的。”

瞿灵玓道:“那就用不可靠、不万全的主意,到了这个时候,总得拚一拚。”

张元道:“灵儿,这几天,你先不要再到山里去,就在府里头待着。我随时都会想出主意来,随时都会撞到可用的时机,随时都会叫人来找你。你得了我的信,跟山里那些人就得尽快动手。也许调没藏飒乙离开三个时辰两个时辰都不能够,只能调开一个时辰、半个时辰。”

“想在半个时辰内救出这百十个人,未免太艰难了些。不论难与不难,成与不成,这事都要有个了结。过几天,可就要出兵了,出兵前,必得将这些人质都带出来。兵马一动,我就得专心军务,守在拓拨元昊身边,也就无力再来管这事了。救人这事,弄得比一场交兵都要累。唉,我这也都是自作处受。有,有了,灵儿,有主意了。”

瞿灵玓喜道:“有主意了?有什么主意了?”

张元道:“你也不用在城里待着了,你这就回山里去。你去把人都找齐了,分一半出来围住那座牛岭峰,远远放出明哨暗哨,只要拓拨元昊到了牛岭,你们就得死死围住他。”

“他的亲卫不会有很多,只不过百十个人,围住后,便假攻假打,并不真的要取了拓拨元昊性命----咱们还要靠他来跟赵宋为难,光复旧周。他们若想突围,便留一个口子给兵丁突围逃命,但必得留下拓拨元昊。”

瞿灵玓道:“我懂,这叫做穷寇莫追、网开一面,以防他们没了退路会拼命。”

张元道:“也不全是,我要放这些兵丁逃出去给没藏飒乙送信。这些人不会跑到兴庆城搬兵,这样太远,只会就近到青石台子、瑙水大沟去求救。这两处地方,又以瑙水大沟最为可能,因为那里有个没藏飒乙,还有崆峒派的人。”

瞿灵玓道:“只靠逃兵送信还不够万全,咱们还得再安排几个假的逃兵,反正咱们也不缺会说党项话的人。”

张元道:“这些全都由你来排布,我是顾不上的了。没藏飒乙听说拓拨元昊被围,他就算胆子再大,再不肯离开瑙水大沟,他也得离开,去救拓拨元昊的命。这就是调、引、逼三副药方一齐下,不愁没藏飒乙不听话。先调开了兵丁,又调开了他,你们也就能放手救人了。”

“就算调开了他,这也是一场恶战,尤其以牛岭峰围堵拓拨元昊更为凶险艰难。能不能围住拓拨元昊,诱来没藏飒乙后,能不能再拖住没藏飒乙,能围住多久,能拖住多久,这都要打起来才能知道,无法预料。”

“这场架实在太难打,所以说,毒药、暗器、陷坑、套索、烟熏火攻,诸般能用的手段全都要用。不过,千万千万要隐密行事,绝不能走漏了风声,否则拓拨元昊察觉到有了异动,不愿进山,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瞿灵玓道:“张伯父,前番你受我爹爹与石温叔叔牵累,被他们抓进监牢,可见他们对你也早有疑心。你说动他们出兵,又说动拓拨元昊去牛岭峰,咱们这边却去围寺救人,他们势必要怪罪你,这可是杀头的死罪,这怎么了?你的家人又怎么了?没藏飒乙,没藏讹旁,拓拨元昊这些人,真就这么好骗么?”

张元道:“我哪里敢去骗他们?我只是借用大势而已,外加再赌上那么一点点运气。山里这些人质,对拓拨元昊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只是没藏讹旁、没藏飒乙两人手里的一步棋。这些人就算全都返回宋境,也不会去替赵家皇帝出力,只会给他们添乱,拓拨元昊也就未必会因此跟我翻脸。这是一”

“我能从宋国跑到夏国来,大长了拓拨元昊的脸面,我只要不是宋国的间谍,不是想要图谋夏国,杀了我就没有好处,只能叫他丢脸,显得他识人不明,上了我的当,这是二。”

“还有三,那只有一句话,就是我张某人对他拓拨元昊还有点用处,大兵一动,他还离不了我,又怎会去杀我?这事只要不是当场发作,往后他也就不好再发作。他若明白说出来,说兵是我的主意,说去牛岭峰是我的主意,他拓拨皇帝岂不成木偶了么?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这仗若打得好,能打到东京汴梁,他还得封我的官呢。”

“所谓赌,是说我上面所说的推断全都踩空。那样的话,只要你们出手围寺救人,拓拨元昊就会想到我头上,新帐旧帐一总算,将我推出去砍头,我满门抄斩。纵然到了那个地步,我赌输了,我也认了,我也得赌。”

“我一个失意的人,从宋国来到夏国,能与你爹爹你石叔叔他们结交相处,虽说也做了官,与江湖人又有何不同?夏国君臣扣人作质,将我跟你爹爹架到火炉上来烤,这我就不能答应。就算他是一国的皇帝,我也得跟他们斗一斗,看我能不能救出人,看他能不能杀得了我。”

“此外,我还有一套脱身的言辞。所以,你们围寺的时候打起来时,如果想帮我,你们对我就要象仇家一样,该骂就骂,该砍就砍。骂得越难听越好。”

瞿灵玓道:“张伯父,我再找几个武功过硬的好手来攻你,你们的本领,就算是假打,拓拨元昊一流的人也看不出,等没藏飒乙到了,那时再另说。张伯父,你为了这些人质肯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事后知道了,必然感激得很。”

张元道:“这些人无故被关起来,还要拼死打架才能带出去,早已吃了大亏。这事细究起来,全都由我料事不周而起,他们凭什么要感激我?他们就该恨我,骂我,笑话我才对。这场事本就该由我来了结,我不求他们感激我,只求自己能心安。”

“当年赵宋皇帝对我不公,我便离开宋境到了夏国,图谋光复大周。如今夏国言而无信扣留人质,这同样是不公。我张元的家人在夏国,可咱们的祖坟都还在宋境,你们瞿家大寨与中原也有种种牵连,割扯不断。我跟你吴叔父也从未想过要搬迁祖坟,想有朝一日再回到故乡去。我不想让自己的祖坟让人刨了去,拆骨扬灰,就得舍命去做这件事。”

“夏国如此以不公待我,我本就该一走了之,就象当初离开宋境那样。就算去不成辽国,总还有回纥、吐蕃可去,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也不过就是这个意思。可我年岁大了,已然有心无力,走不动了,这把老骨头,也只好埋在这朔边之地了。”

瞿灵玓道:“张伯父,你还不到五十岁,正是壮盛的年岁,不要说死的话,不吉利。”

张元道:“我这个人,也信命,也不信命,细究根底,我还是不信命的。所以我才会行别人不敢行,为别人不肯为,舍命到夏国来。不过我这人也认命,既然来了,不论最终会落一个什么下场,我也都认了,我不后悔。”

瞿灵玓道:“你很不容易,你干的事,没几个人能做到。张伯父,听他们说,赵宋皇帝已经长了记性,他们的进士考试,殿试的时候,已不再随意黜落人,凡能进殿试的,就全都是进士,你很替天下的读书人出了气。”

张元道:“姓赵的长不长记性,黜落不黜落人,全都与我无关。我到夏国来,也不是要为别人出气,只是想替我自己出气。”

“灵儿,我与你爹爹,你吴伯父聚少离多,与你师父更是只有数日缘分,二十余年都未能再见。年岁大了,与家人说话也愈来愈少。好久没说过这样多的话了。牛岭峰这场事,我多半还能全身而退,却也有可能被人家当场擒下砍了脑袋,这场话,就算是我的遗言了。”

瞿灵玓道:“张伯父,这不是遗言,只不过是一场闲话罢了。咱们说点高兴的,你在夏国做到国师,又亲手排布过几场大战,你的才具,有眼睛的人早都看在眼里了。赵宋皇帝虽说无才无胆,眼睛总还是有的,必然也早都看到了,我要是这个傻瓜皇帝,肯定得天天拿脑袋撞墙。”

“你没能考中进士,这是赵宋官家丢人,不是你丢人,你这口气,早已就出得干干净净了。如今拓拨元昊又这样无赖,可见天下乌鸦一般黑,皇帝全都一样坏,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这官儿,做着也没意思,等这场大仗打过,你不如来个辞官不做,咱们重回宋境,你就跟我爹爹、跟石寒叔叔联手,专一跟姓赵的为难,那才逍遥好玩呢。”

“管他赵宋还是夏国,管他是皇帝还是官,咱们都只当他们是仇人。赵皇帝就算知道你回去了,他们就怕也没脸再来捉你,捉你回去,是给你个进士当呢?还是给你个太师当?你看,这不是很为难么?干脆还是不捉了吧。”

这几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说得张元哈哈大笑,说道:“丫头说得对,等这场大架打完,我就辞了官儿不做,跟着你们走走江湖。你们这就要动手救人,大事当前,切忌忧心忡忡,气可鼓,不可泄,说点笑话也未尝不可。楚青流被关,你放心不下,你口里不说,我也都知道。可我只能将人质调到一处,再把没藏飒乙调开,余下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我这两下子,就算提剑上场,也没什么用。”

瞿灵玓道:“只要能调开没藏飒乙,便不难救我师哥。咱们已有了五把削铁的利器,到时就算硬斩硬削,也尽够用了。张伯父,你为什么要咱们去围牛岭?”

张元道:“你也该能想到一点了,你跟那个卢子牛不同,人家不知道夏国的事情,你却是知道的。你说说看。”

瞿灵玓道:“这有什么难猜的?牛岭峰上只有一个觉照寺,你让拓拨元昊到峰上去,自然是去找嵬名显胜这个上师替他卜算。可是,你不说出兵这事都定了么,那为何还要占卜问神,不是多此一举么?是不是拓拨元昊心意不定,这事还会有反悔?”

张元道:“出兵的事定下来了,兵马也都动起来了,万万不会再有更改。要卜算的,是从哪两条道路出兵。简单来说就是,要在三条路中选出两条来,一条已定下了,无须商量,还有一条未定。剩下的两条路中,好走的那一条,宋兵较多,难行的那一条,宋兵较少,这就有了争论。|”

“这几日议事,我出言不多。照我的本意,是想走兵少难行那条路,持此议的人已有很多,我也就不必多说。不过话也未曾说死,将来想转舵也不难。明日再议事,我就说该走兵多好走的那条路,就此挑起争端。过了一日两日,到争执不下时,就说不如卜算,找谁卜算?自然是嵬名显胜了,还会有别人么?”

瞿灵玓听了,不由得衷心叹服,说道:“张伯父,那两句夸赞曹丞相的话,也该送给你----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张元微微摇头道:“比不了,比不了的,我比曹丞相差得可太远了。远远不及,远远不及。曹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万事由心,我寄人檐下,举动不得半点自由,怎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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