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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武侠 > 长渊行 > 第二卷 周帝国的黄昏 第一百九十八章 控火(上)

宋文成若有所思,眉头紧皱,过了少许时间之后他才对齐安道:“周小兄弟……这有关缚灵丹的事情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见他说的小心谨慎且严肃,齐安第一时间想到了被他杀死的王翼飞和王剑威,但他细细一想,这二人和宋文成实际并没有多的交际,应该是他多想了。

事实证明,齐安的确是多想了。

有关“缚灵丹”这种禁术在药家堡是严禁禁止人随意谈论的,所以在齐安提及“缚灵丹”,宋文成才会变得如此小心。

不过有关“缚灵丹”这个名字,也是齐安第一次听到。

“这个嘛……我也是前几日与几个师兄弟喝酒时,他们无意说起的。”齐安用着一早想好的借口回复他到。

“那周小兄弟还是离你那些师兄弟远些的好!现在非常时期有些话是不能随意乱讲的。”

“老哥说的是!”

见宋文成说的严肃认真,齐安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之后二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从和宋文成对话中,齐安了解到这种“缚灵丹”是药家堡四百年前一位叫马九州的长老研究出来的禁术。

说起来这禁术是以自身为丹炉,将修为作为药材,炼制出这颗“缚灵丹”,用以封住他人修为。

且要用这禁术,两个限制性条件,其一是施展这禁术的人必须是道生境界,且被施术者境界比施术者境界低,其二就是施术者炼丹控火能力必须得有一定造诣,因为若是控火能力不够,是无法在体内凝聚出这“缚灵丹”的。

虽然知道了这“缚灵丹”的来源,可破解之法,宋文成却并不知晓。

这多多少少让齐安有些失望,他混入药家堡本来是盗取恢复人容貌方法的,结果现在这方法没找到,自己先被人陷害了……

且这个时候,距离下个月初十,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这真正令他头疼,但好在齐安知道了这“缚灵丹”的来历,去顺着这个发方向查就好了。

又同宋文成寒暄了几句,齐安离开了这里。

只是他并没有着急回独孤婆子那里,现在自己身上的“缚灵丹”没有解,回到独孤婆子那里,并不安全。

所以齐安只好先逗留在青城外围。

青城外围这里虽然偶尔有药家堡弟子出现,但实际这里住的大部分又是普通人,其格局上与外边的市井并无多少差别。

找了一家客栈,齐安正打算在这里落脚,但他刚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打斗声。

一阵尘土飞扬后,一个肤色偏黑的人被人一掌打出去,而那人躺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其带着面具对主人秀发飞扬起来。齐安看不清这个带着面具红衣女子的面容,但可以看到她一双杏眸带着怒意看着那个肤色黝黑的人。那眼神中偷着想杀人的意味。

而这人正是在青城内一直躲躲藏藏的灵峦。

虽然她可以一直在青城那些无人的山林之中躲着,但她毕竟是个爱干净的女子,长久无法清洁身体,自是让她有些难受。

所以她才想着找家客栈洗浴一番后,舒舒服服睡一晚然后离开。

可谁又曾想到,她这刚一来到这家客栈,就遇到了药家堡三代弟子中有名的泼皮夏侯仁杰。

这人仗着自己兄长是二代弟子中的长老,所以常常在青城外围为非作歹。

眼下,这夏侯仁杰或许只是看灵峦身材高挑,便对她生了歹意。

也为了不暴露自己,灵峦才一直忍着。

可谁知这泼皮不单言语难听手上也不老实,这让灵峦如何再忍下去。

再加上这些日子被限制,反而违背了她所修的初心,她便什么都不顾,也要杀了面前这个泼皮!

“小娘子,你若杀我,我背后的宗门必定知晓!”见灵峦有动真格的意思,夏侯仁杰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想到身后有宗门和兄长撑腰,他便又大了几分胆子。

他看灵峦虽然有修为在身,但用的都不是药家堡的路子,只当她是外来者。

当然,也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灵峦才尽量不去用药家堡的招式。

可夏侯仁杰想错了,灵峦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她素手一挥,一股怪风便从修长指尖钻了出来。就如数把无形的刀刃一般,那股怪风所过之地,就如被割裂过一般,满目疮痍!不少客栈内的桌子当场如豆腐般稀碎了一地。

这一幕也是吓得在场的客人跑了不少。

“你敢杀我!你敢杀我!你敢……”看得夏侯仁杰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趔趄,竟然直接瘫坐在地上。

“你这泼皮,我有何不敢杀你!真以为药家堡会为你一个小小的三代弟子出手!”灵峦冷笑一声,没有丝毫收手之意。

其实他说的也是实情,她若杀了夏侯仁杰,药家堡也的确不会拿他怎么样,毕竟为了一个药家堡外围的气海境界三代弟子是不值的,有气这个弟子还常常去骚扰普通人 败坏药家堡名声。

但灵峦迟迟不下手,之所以有顾虑,是因为杀了夏侯仁杰,他身后药家堡的兄长必定会出来,将事情弄个明白,她在宗门时间久了,非常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还请这位姑娘收手收手!”突然,店家老板的声音响了起来。

也终于这店老板看二人这样在斗下去,他店里的东西怕是都会被打烂,所以当起了和事佬。

灵峦见离自己不远处店家老板正朝自己笑得和颜悦色,袖袍一挥,把那股怪风又撤去。

一切都是毫厘之间,也如电光火石般迅速,风刃已擦到了夏侯仁杰皮肤,在他身上割出了几道口子,只差一点他就会被割成肉沫!

“我就知道你不敢杀我!你怎么敢杀我!”夏侯仁杰喘着大气,似是还心有余悸,但嘴中吐出的话却依旧嚣张!

因为药家堡和自己的兄长就是他最大的依靠。

灵峦听他这么说 自是怒意又起银压牙紧咬。

“姑娘啊,竟然这位大人无事便算了。”店家老板倒显得很谦卑,不等夏侯仁杰和灵峦开口,自己先发了话。

“此事就如此算?店家你这么多东西被打碎,可是也该算他的!”灵峦恶狠狠瞪着夏侯仁杰,可店家一句“无所谓”带过,她便也不好说什么。

“哈哈,小娘子,既然店家都说没事了,就此过吧!”夏侯仁杰嘴角挂起笑意,看了一眼齐安,又偏头看向灵峦。言语中没有了张狂,反而收敛了几分。

但他眼中的贪婪却一直都在,不停在灵峦身上扫来扫去。

就是作为旁观者的齐安都看着极为不舒服。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作为赔礼,店家老板给灵峦和夏侯任杰都免了单,让他们免费在店中住下。

到了晚上,店家老板更是杀牛宰羊设下宴席,叫了店里最好的的厨子为灵峦和夏侯仁杰和解。可能在外面人看来,这里面店家最亏,但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店家却是最清楚,一面是如灵峦这样厉害的修行者,一面则是药家堡的夏侯仁杰,两边他都得罪不起,不如就自己吃点亏,卖他们个面子。

一时间灯火通明,这家客栈一片火光,灯火阑珊,在漆黑的的夜里里,格外显眼。

连跟着像是如齐安这样的外来人,也有幸参加这场宴会。

客栈大厅里,店家坐在最上座,往下是灵峦和夏侯仁杰,再往下便是店家老板的一众美老婆。齐安倒是看不出来,这店家相貌平常,却娶了如此多的老婆,但所谓人不可貌相!

齐安和其他客栈客人也被叫了过了,不过他不太想和药家堡的人有过多接触,便坐在了最拐角的位置。

“大伙,喝酒就是!今日二位该和解了吧?”店家老板的脸上洋着笑意,一身敞开的花袍,给人风流和阔绰的感觉。

灵峦一言不发,脸上没有表情,似在思绪什么,根本无心面前的东西。说到底她还是看在店家面子上才留下的,不然她早就走了!

夏侯仁杰却是很有兴致,直接抓起一条羊腿便塞到了嘴边。

“店家老板,我看你有这么多美姬,能否赏我一个?”吃了一会儿,夏侯仁杰露出一丝淫邪,两眼一阵扫射,看店家老板一众老婆内心直发毛!

“这个么?她们都只是我的老婆!美姬什么的倒谈不上。”店家老板先是一副为难的表情,突然他大笑几声,像是开玩笑一样,盯着黑木桩,言语中带着和气道:“大人身为药家堡的弟子看上别人老婆可不太好吧,哈哈!”

他故意把“药家堡”三字咬的很重,提醒夏侯仁杰,若是对他这些普通人做什么不轨事情,药家堡真正饶不了他!

客厅里一下都是陆店家老板的声音,因为“药家堡”……夏侯仁杰的表情一下难看了起来,本想发作,但想起店家老板的提醒,他又压了下去。

坐在角落里的店家老板女儿却是不解,白天她已知夏侯仁杰是药家堡弟子,而自己父亲此番虽让她有些佩服,可她却觉此举不明智,便问齐安道:“我听说你们药家堡弟子中,这个叫夏侯仁杰的是个泼皮无赖,我父亲拒绝了他……”。

齐安看了一眼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一眼,也知道她在问什么,便对她道:“你爹是个明白人,放心吧!因为你爹那么讲,那人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小姑娘心思淳朴,又指着灵峦道:“那那个姐姐在怎么办?”

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有些事情她却已知晓,夏侯仁杰为人泼皮无赖,这是在药家堡人尽皆知的事情,不算稀奇之事。至于小姑娘为何如此问,齐安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小姑娘是怕事后这夏侯仁杰出报复灵峦。

齐安则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这位姑娘很厉害,不是这个叫夏侯仁杰想欺负就能欺负得了的!”。

齐安感觉得到,这女子身上修为是窥机初境。

“哦。”小姑娘看了齐安一眼,便不再说话。

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了,整个过程灵峦因为心情不佳,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只是喝酒,回去的时候,也是跌跌撞撞,让人扶着回去的。

但齐安却是奇怪,因为他刚才看着姑娘取下下半张脸的面具,也才寥寥和了几口酒而已,怎么会和喝醉?

但他没有多想,回了自己房间。

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灯火熄灭,客栈也重新隐入了黑暗。

夏侯仁杰被单独安排了一处房间,但他却没有老实睡下,他想起在客栈大厅里店家老板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心里就不是滋味,便动起了歪脑筋。

“不让我动你女人,老子偏动!那个女人都不能拿我怎样,你你开客栈的!还想怎么样??哼!”夏侯仁杰在心中如此想着,心中越发不岔。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去灵峦的房间……

后者之所以会醉这么快,说到底是他在她的酒中悄做了手脚。

倒是也亏得灵峦一直在防备她,但终究是着了他的道。

照着白天的记忆,他便摸索着在客栈里转了起来。可刚出自己的客栈没几步,他便隐约看到黑暗中一个男子的身影向他走了过来,可再看之时,却又消失了。

“夏侯师兄,也睡不着吗?”突然,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只是这一句话,倒也把他吓了一跳。

“是你啊!小子!怎么还要我指点一下!”但只一句话倒也吓不了黑夏侯仁杰,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药家堡的弟子。他认出黑暗中的人是齐安。

这个那会在宴会上出现的药家堡弟子,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可想想刚才看到的确实是一个影子的身影,倒不是他看错了,而齐安为什么会出现虽心中不解,但既然已经见了人,他也没想太多。

夏侯仁杰道:“小子,我没记错你是那个叫周得发的?大晚上不睡,你干什么?”。

“那师兄大晚上不睡是干什么?”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齐安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又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快回去,老子没兴趣!”夏侯仁杰极为不耐烦,对着齐安呵斥道。他现在脑中只想着灵峦。

这个白天让他吃瘪的女子,他会再在待会好好给她回报的。

“夜黑风高……”齐安看了一客栈窗外的夜景然后笑着道:“一般像这种情况,最适合做坏事了!不知师兄想做些什么?” 。

“你这小子乱说什么!”夏侯仁杰气急败坏叫出声来,但又怕声音吵醒其他人,又刻意把声音压的很低,然后面露凶恶对齐安道:“小心我杀你!”。

“我不知道师兄你为什么要杀我,但知不知道已没多大关系。”话毕,齐安突然亮出了手里的刀,几尺宽的华光破刀而出,把他周身几丈,都照的如白昼一般亮。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夏侯仁杰直觉齐安的话莫名其妙,还不及思考,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接着齐安则是带着夏侯仁杰的尸体走出客栈外,然后在上面倒上酒,然后一把火点燃了起来,火光冲天,一下便烧了起来。

周围的人见此,也都赶着来救火,场面一下混乱了起来。

“姑娘也睡不着吗?”正要离开,齐安看到火光映照的四周还有一个人,正是灵峦。

她一身红衣,只是却没有戴面具。火光映照出她曼妙的身影,她容貌妩媚,可偏偏神色肃穆就如坠落人间的仙子一般,令人心神向往。

而齐安并不认识灵峦,但真正令他头冒冷汗的是这女子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以及她男难道喝酒都是装的?。

见她出现在这,齐安也一下明白她之前在宴席上喝醉酒可能是装的。想了想,齐安笑着指已着远处被烧得不可辨的尸体道:“姑娘……我看你他对你不轨,便替你处理了他!”。

灵峦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道:“就因为这个?那你为何杀他?”

“他想杀我,不该杀吗?”齐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

““呵呵……姑娘戒备这么重吗?我想做好事留名都不行吗?齐安说完这些后,便重新遁入了黑暗。

齐安走后,周灵峦也离开了这里,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她脑子里都是齐安对她说的最后几句话,让她一个晚上都睡不下!

事后,夏侯仁杰的死成了意外,就是药家堡来人也完全看不出夏侯仁杰是齐安杀的。现场有着被打翻的酒坛,就像是真的意外一般。

药家堡来人也怀疑过齐安,但却最先排除了这个可能。其一他注意到的齐安也是醉酒回去的,这当然是他那时装的,其二他不认为一个刚入通神境的修士敢去杀有着药家堡二代弟子庇护的人。

就这样,这件事被当作了意外。

之前毫无防备,灵峦受夏侯仁杰一掌欺辱,就对他有了提防,也亏得如此,这才躲过昨天晚上被他下药的可能!

对于不讲道理之人,灵峦只会更不讲道理。不管夏侯仁杰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对她起歹意。灵峦便也会杀他!

若是半月多之前,灵峦是不敢如此的,因为在她眼中药家堡的人都是一家人。而现在,她成为了叛逃者,在他看来药家堡弟子也是人。区别在于,若是她杀人,可以把人杀的天衣无缝!

因此昨晚齐安的杀人在她看来是漏洞百出。

而这件事情一出,夏侯仁杰的兄长夏侯武征第一时间来到了现场。

这位身高并不算高的中年男子,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是:“昨晚客栈的一个都不准走!”。

他声音不算大,但因为其道生中境的修为和浑身快实质化的杀气,没有一个人去反驳他。接着他便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盘查。

查到齐安的时候,他见齐安也是药家堡弟子,他则是将齐安前前后后打量了好几眼才道:“昨天晚上死的为什么不是你?还有……你作为药家堡的弟子,我弟弟死的时候,在干什么?”。

他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讲理。

齐安听着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弟弟的爹,为什么要时时守着他!”。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找死吗?”夏侯武征和夏侯仁杰同位亲兄弟,齐安骂他弟弟,就是在骂他,所以下一刻,他声上的气息陡然爆发,一股压迫力直接作用到他身上,要让他强行跪下。

但齐安虽然失了修为,但却丝毫不受他影响,站的笔直,甚至还敢直面夏侯武征的眼睛。

“不是你……”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夏侯武征要继续为难齐安的时候,他却将施加在齐安身上的压力全都卸掉,然后一改自己的刻板换上笑脸道:“你这般有骨气,我可以肯定我弟弟不是你杀的!”。

这令齐安都有些意外。

但齐安不知道,夏侯武征作为药家堡执法堂的长老,他审问人自是有他的一套。

有时候他喜欢压迫一个人,来根据他表情的变化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有时候他又会给你好处,让你放松,让你不知不觉把什么都说出来。

似乎是对齐安刚才的逼问有些过问,夏侯武征向齐安道了歉。

这也让外人议论纷纷了起来:

“你们说这夏侯长老和夏侯仁杰都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可不是嘛……一个这么好说话,一个真正就是恶霸了!”

“不过要我说啊,那个夏侯仁杰死了也好,那可真正不是个好东西!要我说死的好!”

“你小点声!夏侯长老还在这里呢!”

……

虽然青城百姓说的很小声,但实际却又都被夏侯武征听到了耳中,不过有关这种评论,虽然丧弟之痛让他难受,但只要百姓说的不是药家堡的不是,他不会去计较。

又想起自己这个弟弟,夏侯武征对齐安道:“我这和个弟弟活着的时候飞扬跋扈,如今死了……却也好啊!”。

话罢,他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一早就预料到了弟弟今日的下场。

齐安虽然也觉得这位长老是明事理对,但却不敢去附和他。

夏侯武征同他说了几句后便放他离去,审问起了下一个人。

而齐安刚一走出被审问的房间,他就被人拉了过来。

他定睛一看,原来拉他的正是那个红衣女子灵峦,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已然戴上了面具遮住了自己的娇容,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但齐安也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真多很美,如两潭清澈见底的泉眼,里面有着这世上最好的风景。

但不觉间齐安一时看呆了。

灵峦若不是感念眼前这个楞头呆脑的小子昨晚替自己杀了夏侯仁杰,她早把这没礼貌、且长相普通的家伙给踹飞了。

当然,她现在看到的齐安容貌,也是他易容过的。

齐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道:“姑娘拉我过来时干什么?”。

灵峦则对他道:“小子,要是信我的话,这会就跟着我跑路。” 。

“为什么?”齐安有些不解,虽说自己杀了夏侯仁杰,但夏侯武征已经审问过他,排除了他的嫌疑,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他要留在药家堡寻找解开“缚灵丹”的方法,还有找恢复人容貌的方法,以及还要顺带给莫行治疗伤的药和如今出青城……

这哪一件事,都不能让齐安随随便便离开药家堡。

但灵峦却不再听他解释,而是抓起他就跑,而齐安现在修为被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她带到离此客栈的几百步之外的暗处躲了下来,然后灵峦用着极小的声音缓缓道:“你看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齐安只见那刚刚已经对他打消了疑虑的夏侯武征又从客栈走了出来,然后道:“把那个刚才那个叫周得发给我抓回来?”。

齐安看着这一幕则是极为的不理解。

但灵峦却第一时间没有同他解释,而是抓住他向别处而去,直到走的青城西北一角渺无人烟的乱石堆里,她才停下来对齐安道:“你把夏侯武征想的太简单了,他刚才逼问你那么咄咄逼人,你却一丝害怕都没有……这正常吗?换作正常人多多少少都该是有些害怕的!他不怀疑你才怪。”。

听她这么一说,齐安倒是明白了这么一回事。

但如果是这样,那他又如何回药家堡?

想到这里,尤其想到自己身上“缚灵丹”,齐安内心生出许些绝望。

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从她了解夏侯武征这一点上来讲,齐安可以断定她即便不是药家堡的人,但也应该和药家堡有关联,但她戴着面具又刻意不和药家堡的人去见面,齐安可以断定 她在躲药家堡的人,可她为什么要躲着药家堡?

这个问题暂且不提,齐安从她救自己这个举动上暂且相信她不会害自己,他索性直接道:“对了姑娘……缚灵丹是什么东西?”。

齐安故意装做不知道。

面具下的灵峦眉头微皱,然后给齐安说起了这缚灵丹的由来,但有关如何解……她也并不知道。

总得来说,齐安从她这里知道的,和从宋文成知道的并没有多少出入,这让齐安心情越发有些失望。

但随后她却又道:“不过要说解的好……我倒是曾经从别人那里听到过这样一个说法,说是被施术者的控火若是强于施术者,这缚灵丹还是有很大概率破除的。”。

这让近乎绝望的齐安,心中重新生起了希望。

也说到控火……

如何最基础的控火,当初独孤婆子给的卷轴里也有所记载,但他自己似乎并不是这法方面的料。

他现在还记得,他当初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拿宋文成那里买回来的药炼药试试,可火苗刚窜起,丹炉中的药草便成了一捧灰。想及这些,齐安有些无奈。

灵峦并知道他想的这些,而是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齐安则道:“没什么。”。

话罢,齐安就准备离开这里,只是好巧不巧天空这时下起了雨,二人为了躲避雨便暂时才此地乱石堆里天然形成的一个石洞里躲了起来。

而孤男寡女,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灵峦互相问起了姓名,当灵峦知道齐安叫“周得发”,她道:“你这个名字可真有些土,不过我的名字就好听多了牧灵。”。

当然,这个名字是她临时想的。

说着说着,二人聊到了炼制丹药控火上面,当她看到齐安将火苗控制得一下大一下小,然后道:“我倒是有些怀疑,你来药家堡这么些时间都是不是偷懒了!”。

因为就她眼中所见,齐安实在不是炼药方面的这块料。

她接着给齐安阐述起了炼药控火的原理,即火的温度刚好能使药液化,这不单单要求人对药草药性的理解,还要求对控火有一定的把握!而这里的药,也不单单就是药草,可以是石头,可以是一切。

听她说着,齐安发现自己把炼丹想的过于儿戏了。以为有了识万草的药理就能炼制丹药,的确是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他不想就此作罢,既然控火不行,那就练控火。

索性他虚心向灵峦请教了起来。

灵峦见他呆头呆脑,又觉这控火也不算什么不传之密码,就同他说了起来。

而实践是最可使人进步的。灵峦外出随便找了些石子、木枝、花草之类的,用火烘干它们,然后供齐安开始练习。

而通常的认知中石子还有可能液化,但木枝、花草是绝无可能,只要火大一点,顷刻就是一捧灰烬。所以齐安一番折腾下来,石子还是石子,倒是灰烬又多了几堆。

“难道是我的方法不对?”齐安在心有不甘对灵峦说到。

接着灵峦则对他道:“要说控火的方法这肯定是有的,但你连这些最基础的都做不到,奢求来那些控火方法又能如何呢……还是老老实实从基础慢慢练吧。”

且她说的这种法决对炼丹师十分重要,是涉及药家堡核心的东西。

被灵峦一席话浇了一头冷水,齐安有些灰心丧气,但为了恢复修为,他还是按耐住性子慢慢拿石子、树木之类的去练。

“练习控火,也需要心平气和,现在无外物打扰,你不如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练。”灵峦见齐安似乎有些焦躁,对他缓缓说到。

接着,她便闭目养起神来。

她身上的上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并没有完全好,她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疗养疗养。

无数次的练习也并非没有成果,齐安已能驭火令竹液化,只是持续时间极为短暂,往往只有一、两息时间。时间一过,几点零散火星,用来练习的竹子便成了“烟火”,一捧灰尘。

如此反反复复,看似有了起色 ,实际差的还不是毫厘,让他心间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直接浇灭了下去。

依着骨子里的一股偏执,他继续依着此法继续了下去。

这会的齐安已经有些麻木,他周身已经尽是被她他练废的一堆又一堆灰烬。

似乎是懒看齐安炼得认真幸苦,灵峦从储物袋取出自己的丹炉给他道:“你这傻小子,用丹炉试试看。”。

当下,她又直接拿出一株药草,示意齐安试试看。

顾不上太多,齐安手中火起,将其引入丹炉中,便开始了炼制。

于之前一样,一、两息时间过后,原本有液化迹象的药草开始焦糊,他赶紧运转全身能动用的灵力渡入丹炉身。

只见,丹炉中的时间静止了一般,药草的状态停在了两息之前。又约莫两息时间,鼎中才恢复正常,不过这个时候,他已重新控火,且在这两息时间内可以完全控火。

如此往返,他竟然在丹炉中真炼出来了些东西。

依旧是粉末,但是不同于焦糊时的灰尘颗粒那是一些金色的粉末,亦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溢出,仔细一闻,竟然和药草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要淡上许多。

灵峦见状,用指头沾了一些,放进嘴里尝了一下,那药草的效用感觉拥上了心头。可也只有一瞬的时间,之后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虽然齐安这控火还是一塌糊涂,但总算他还是有了些效果出来。

这会的她还是戴着面具,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把,所以齐安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更不知道她会如何评价自己的控火。所以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忐忑。

灵峦重新戴好面具然后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在丹炉里为什么更好控火吗?”。

齐安不知道,摇了摇头。

接着她缓缓道:“因为丹炉是特质的,所以其内的温度是温度的,所以即便控火人控火的温度有变化对最终药的练成并没有多少影响。而你需要做到的,就是在控火的同时,用火模拟出丹炉内的环境”。

齐安听她说的简单,但实际对于她所讲还是不能理解。

似乎是知道齐安听的不是很懂,她取出一颗石子放在自己手中,然后火起,然后以肉眼可见,那颗石子在她手中慢慢融化。

但就这还不算完……

又见随着她手上火焰颜色又红色变为蓝色,这颗石子彻融化,而再随着火的颜由蓝变红,这石子化成的液体开始凝结,但在这个凝结过程中,齐安发现这石子却呈现出了椭圆形。

直至彻底冷却,一片石化的树叶出现在了她手中,其上的脉络都是清晰可见。

这般手段,让齐安看得惊叹,因为若不是亲眼所见,若是有人告诉他这片树叶是石化成这样的,他都会相信。

灵峦看着齐安惊叹的模样,用着略显清冷的嗓音道:“所谓控火你也可以理解成是对一件物体都重塑。”。

似乎是从这其中得到了启发,之后齐安也拿起石子试了起来。

又不知自己试了多少遍,他试到自己身上的灵力快要耗光的时候,那石子终于有了液化的迹象。

也在这个过程中,他对《龙灭篆》有了新的理解,以前他一直只当这门修行法是威力极大的对战法门,却从未想过它实际也是一门无上的控火法门。

但可惜……现在他可以都用的灵力都被耗光,只能等灵力恢复一些再尝试了。

灵峦一边用灵力修复着自己的伤,一边观察着齐安控火,又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又或许是面前只有通神初境的齐安给她造不成丝毫威胁,一阵睡意袭来,她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而待她醒来,则是发现不知何时外面雨已经停了,往石洞外看去星河垂落,月色正好,但灵峦却是猛然一个激灵,自己就竟然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睡过去,这实在是太大意了。

所幸她衣服整洁,脸上的面具也没被人动过,且一阵烤肉的香味喘到了她鼻中,她寻着这味道看去,就见半只烧烤好的野兔被木枝插着正在火堆上烤着。

似乎是感知到她醒了过来,齐安一边既然炼着自己的控火,一边对她道:“有给你烤好的半只野兔……只是这种地方,也没地方去找盐,你就将就一下吧。”。

灵峦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就几乎没吃过食物,这会看着这半只烤着金黄的野兔自是没有客气吃了起来。只是野兔到她嘴边时,她有闻了闻,确定没毒以后,她才真正开口。

没有放盐的烤兔的确很难吃,但对过去吃惯了苦涩野菜的她,这略带腥味的野兔肉实际算不了什么 。

待野兔吃的只剩下一地的骨头,她这才看起齐安来,她见他还在埋头苦练,心中忍不住说了句:倒真是个傻小子……所幸,我遇到的是个傻小子。

又看他练的认真,但实际手底下的控火又没多少长进,连她也忍不住说一句:“你怎么这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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