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行四海 第四百八十二章：程太阿

老人似乎还有呼吸。

常扬威赶紧与罗天岑上前查看，发现老者的胸膛还有些许起伏，微微张开的嘴巴也还在呼气吸气。

眼看老人还没有死去，常扬威当即拿着自己的酒葫芦去外头的溪流里装满了水，让嘴唇都已经干裂出血的老人能够用水润润自己的喉咙，解解渴，然后再将二人刚才吃剩下的一些食物放入老人的口中，看看老人是否会因为食物而苏醒过来。

在火光摇曳的山洞里等待了足足半个时辰后，躺在床上的老人才终于是发出了声声干哑的吼叫，一双浑浊的双眼也终于是在这个时候缓缓睁开。

听到动静的常扬威与罗天岑则是立刻凑上前去，拿着手里头还没有吃完的各种食物，与老人说道：“老人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吃点东西吗？”

“我？我······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醒过来的老人或许是因为长久的饥饿与干渴变得迷糊，当他看到常扬威与罗天岑手里的那些食物时，竟是如狼犬一般手脚并用的扑了上去，甚至是将包着食物的纸壳都给一并吃了下去，然后才将酒葫芦里的河水全部喝下肚子。

等到食物吃完，水也喝完之后，老人才渐渐平静下来，那张蓬头垢面的脸也终于是完整的展现在常扬威与罗天岑的眼前。

见老人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常扬威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老人家，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或者说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吃饱喝足，有了思考与说话的力气的老人转过头看着常扬威，许久不曾说话，终于开口说话时也没有回答常扬威的问题，反而是略带兴奋的说道：“你的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但是由于你骨骼惊奇，眉眼之间更是具有灵气，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学刀？我的刀法可厉害了！全天下没有人能打得过我！”

见到老人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另一边的罗天岑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于是便开口说道：“那老人家认为我怎么样呢？不知道晚辈我是否有那个福分，能够学到前辈你的刀法？”

听到罗天岑的声音，老人便即刻转身过去，在上下打量了一番罗天岑后，更是瞪大了眼睛，比起之前还要兴奋的伸手抚摸着罗天岑的脸庞，并同时开口惊呼：“你的体质可谓是老夫我平生仅见，更不用说从你身上传来的那极为浓郁的灵性，若是能够将你收作徒弟，教你刀法的话，你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刀客！再也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

“可是······”

不等罗天岑开口，老人突然后退，随后挺直了腰板，脸上神色负责，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你已经学了剑术，而且已经将剑术修炼至炉火纯青，又为何要问我那些问题？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眼看老人的样子越来越奇怪，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常扬威当即伸手将其搀扶着，并在其耳边说道：“老人家，如果我们愿意学你的刀法，当你的徒弟的话，你是不是就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

“做我的徒弟？”

“好啊好啊好啊！”

老人恢复了精神，嬉笑着与两人说：“只要你们愿意做我的徒弟，继承我的刀法，不管你们想要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你们，就算你们要杀我证道，老夫我也是一万个愿意！”

如此痴傻疯癫的模样实在是让罗天岑极为不忍，于是只好在常扬威的点头示意下，同意拜老人为师，并且以水代酒，奉上了自己的拜师礼。

而在常扬威与罗天岑成为自己的徒弟的瞬间，原本看起来干瘦矮小，甚至都没有几天日子可活的老人竟是突然生龙活虎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更是随手就拿起了被挂在石墙上的那一把早已经生锈的长刀。

落地时，老人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受伤，竟是如蜻蜓点水般在床上轻轻一跃，就如落叶般轻飘飘的站在了地上。

看到这般景象，常扬威更加相信自己之前的推测，于是走上前去，在老人的身边站定后，说：“师傅既然已经收下了我们这两个弟子，那现在还强师傅您履行承诺，回答我们之前的问题了”

“回答问题？好说好说！”

虽然比起之前的痴傻疯癫要显得正常一些，但老人还是犹如一个孩子般笑嘻嘻的与常扬威说：“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叫做程太阿，是一个叫做程家堡的门主，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要不你们跟我说说，说说这里是哪里，或许我还能想起来一些”

“果然如此”

正如自己的猜想，常扬威神色逐渐冷冽，但为了不惊动身边的程太阿，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常扬威还是略带笑意的回答说：“这里就是师傅您记忆中的程家堡，但现在的程家堡却又不在这里，而您也已经不再是程家堡的门主，门主早已经另有他人”

“这里就是程家堡，这里又不是程家堡······”

“程家堡门主不是我？另有他人？”

越是思索着常扬威说的那些话，老人的模样就显得更加的奇怪。

而在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中，老人的双眼再次变得浑浊起来，随后更是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喊叫着，就连手中的那把刀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但疼痛与喊叫没有持续太久，看起来垂垂老矣的老人终究还是恢复了正常。

只是这一次，老人看向常扬威与罗天岑的脸色却不像之前那样幼稚，也不再说一些如同孩童般的话语，而是目光如炬，更似一柄刚刚被磨利的刀剑。

再次看到常扬威与罗天岑，老人似乎没有忘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就没有质问两人究竟是谁，而是顺着之前常扬威的问答继续说道：“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连我都忘记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既然你们两人已经拜我为师，那就先与我学刀吧，等到你们俩能够将我的刀法融会贯通，修炼的炉火纯青之后，才能够与我一起离开这里”

“这么说来，师傅您是回想起了······”

“我当然想起来了”，程太阿没有给常扬威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反倒是自己率先开口解释说：“当年我以为自己即将老死，所以就派人将我埋藏在这座山洞里，并且用金银珠宝为我安葬，却不料老夫我根本就没有死，反而是在这里独自存活了这么久”

“只可惜时间过去太久，就连老夫我也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想起来，更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活过这段时间，或许是有人在暗中照料我吧”

“不过老夫我也不是傻子，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想必照料我的那个家伙是不想要老夫我醒过来，是想要我真正的死去，好让自己能够真正的掌控整个程家堡”

“那师傅您是否已经有了打算？”，常扬威见缝插针，开口问道。

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罗天岑，再回过头来看着常扬威，被问到的程太阿只是笑了笑，而后才回答说：“老夫我已经是心力交瘁，已经不想再去与任何一个人争夺权力与金钱了，不过我倒是很乐意教授你们刀法，让我程太阿刀法能够继续流传下去”

“师傅这么说，难道说就连程家堡已经成为他人手中的杀人工具，也没有任何怨言是吗？”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常扬威只觉得双肩疼痛，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程太阿以无人能比的速度用双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看着程太阿那张突然充斥着阴翳的脸庞，常扬威虽然感觉双肩疼痛，但还是咬着牙说：“师傅您有所不知，如今的程家堡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程家堡，现在的程家堡正在研制一种能够将人制作成傀儡的药丸，并且想要借助这种药丸来控制全天下的人，甚至是以此来推翻现在的朝廷，自立为王”

“师傅，这可是和您的本意背道而驰，难道您就真的甘愿程家堡就这样遗臭万年吗？”

常扬威的一字一句让程太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或许是注意到了自己的举动过于激动，于是程太阿赶紧松开了扣着常扬威肩膀的双手，转身拿起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刀，并与常扬威说道：“程家堡成立之初，本是为了救助在江湖路上遭遇麻烦的苦难之人，加入程家堡的人本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如今却是变成了这般肮脏模样”

“不！绝对不行！老夫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终于，常扬威的一席话语让原本只想要在这里任由时间侵蚀而老死的程太阿选择回到程家堡。

而作为建立程家堡的初代门主，程太阿的决定将会起到最为关键的作用，或许能够让常扬威与罗天岑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天尊创造出来的所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