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行四海 第四百零五章：邱毅开口

邱毅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尉迟飞羽竟然真的会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让自己曾在南疆为兵时留在背上的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正如他自己在落雁谷发现的那一面黑字旗一样，他背上的那道印记同样也是一个大大的黑字，并且是用特殊方法留在上面，难以用寻常的手法来将其抹除。

而在发现邱毅背上正巧就有自己要找的黑字印记后，尉迟飞羽二话不说，就用自己的双手将邱毅牢牢遏制，然后示意唐明心赶紧用绳索将其捆绑，让邱毅打消趁机逃跑的念头。

等到唐明心将邱毅五花大绑，尉迟飞羽这才蹲下身子去，看着对方那张并没有任何慌乱情绪的脸，倒是有些好奇的问道：“邱大人似乎对自己背上的黑字印记并不上心，这倒是让我颇有些好奇，难道说邱大人对自己曾经是为南疆守军而感到后悔？”

听到尉迟飞羽那似笑非笑的语气，邱毅反而是咧嘴一笑，并说道：“尉迟大人，你曾为汉武秘卫，又是先皇以及现今皇帝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想必应该知道我所在的黑字旗可不是普通的军队，想要加入那里就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成为黑字旗的一员后，就再难知道下一秒的自己是否已经化作一堆枯骨”

“我想，就算是尉迟大人，也会对自己成为黑字旗的一员而感到几分担忧和后悔吧”

“邱毅，黑字旗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十分清楚，不需要你来教我”

不曾解开邱毅身上的绳索，尉迟飞羽继续说道：“方才你也说了，黑字旗所执行的任务大多是渗透与协助正面的军队对来犯之敌进行包围合拢，所以时常需要分散队伍，各自伪装，也正因如此，黑字旗的兵才更容易受到敌人的诱惑”

说着，尉迟飞羽自唐明心手中接过一本卷宗，将其打开，仔细翻阅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邱毅那张明显已经有些慌张的脸，笑了笑，说：“根据顺天镇远府的记载，曾经数十载加入到黑字旗中的士兵足有三十一万，但是真正投入到作战中的却只有十二万，而在这十二万人中，却是有五万人再也没有回来”

“邱大人，你觉得那五万人究竟是做什么去了？而现在在落雁谷中的那一万余人，是否与那五万人有关系呢？”

邱毅没有回答尉迟飞羽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只是看着被放在桌上的那面黑字旗。

眼看邱毅死鸭子嘴硬，尉迟飞羽只好将那黑字旗拿在手里，然后取来房间内的一个小火炉，将这两件东西一并放在邱毅的面前后，开口说道：“邱大人，不是我们不愿意相信你，而是黑字旗对于镇守边关的守军来说意义非凡，所以······只好请邱大人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只要邱大人愿意亲手将黑字旗烧毁，并且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自证清白，说自己与那黑字旗再无任何瓜葛的话，我们就相信邱大人，如何啊？”

回过头来，看着就被放在自己面前的那面黑字旗和燃烧着火光的火炉，再看到尉迟飞羽以及其他人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邱毅咬紧牙关，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黑字旗，慢慢地朝着火炉送去。

但在随着火光渐渐接触到黑字旗，眼看就要整面旗子燃烧起来的瞬间，邱毅却是突然大叫一声，当即就将旗子给扔了出去。

此时此刻，邱毅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阴翳，看向尉迟飞羽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而被注视着的尉迟飞羽却是眼神凌厉，盯着对方与其对视，甚至还要开口说：“邱大人，你这么舍不得这面黑字旗，想来你也一定舍不得你的那帮兄弟吧？”

“据我所知，在南疆负责协助当地守军的黑字旗一共有三万人，之所以人数上与其他边关相差这么多，只是因为当地太多的毒虫毒药，许多人不愿意去南疆”

“可是，谁也不知道，在南疆的黑字旗更有机会遇到境外的各个王朝，也就是说，邱大人也可以接触到非常多愿意给你更多财富的人，黑字旗便会承受比起其他边关更多的诱惑”

站起身来，尉迟飞羽一边踱着步，一边说道：“邱大人，根据卷宗记载，你在南疆可是待了有足足十年的时间，可是那十年时间里，你却是寸功未立，反而是给当地的守军带去了不少的麻烦，只可惜那些傻子只是觉得运气不好，根本没有想过是你邱大人亲自安排，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瞒天过海！”

“邱毅！守军日日夜夜看守着城墙，你倒好，暗中将守军的日程安排和换班规律全部换做一块块金银”

“邱毅！南疆黑字旗足足三万人，有两万人不知所踪，剩下的一万人便在这落雁谷中，只要你肯说，你就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的话，你便等着朝廷将整个落雁谷夷为平地，将你们这帮兄弟全部都抓起来，斩首示众！”

“你放屁！”

面对着尉迟飞羽屡试不爽的威胁手法，邱毅反而是不上当。

只听到邱毅大声喊叫着说：“尉迟大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一旦罪名按在了我的头上，我就是必死无疑，就算你能够放过我，甚至是向皇帝求饶，但是依照朝廷的律法，我就算是死上千万遍都不足够，你居然还说我有一个活命的机会”

“呵哈哈哈哈！”

“尉迟大人，我便老老实实的告诉你吧，那些黑字旗的兄弟们确实是我带来的没错，但是我与他们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因为我邱毅早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兄弟，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无时无刻都想着要除掉我！”

随着邱毅的一番吼叫呐喊，尉迟飞羽终于是露出笑容，并伸手将其身上的绳索解开。

在邱毅不解的眼神中，尉迟飞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与其他人对视一眼后，才开口解释说：“邱大人，作为黑字旗的人，你应该知道，黑字旗的兵是最需要学会如何伪装自己的，所以在下不得已才会用这样的办法来逼迫你说出实话”

“虽然我现在并不是完全相信你，但至少对于我们来说，邱大人你确实是清白的”

“不过！邱大人，你带着一万人偷偷地离开边关的这个罪名，却还是要背的，不知道邱大人你明不明白？”

“原来如此”

看着尉迟飞羽以及其他人的神情，邱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听到自己还是要担起一项罪名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怒火中烧，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决定这么做，目的只是为了让我那帮兄弟们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而不是在那混乱的南疆浑浑噩噩的，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正如尉迟大人你说的一样，我们确实是感到后悔，但不仅仅是为自己成为黑字旗而后悔，而是为自己当了兵感到后悔”

将掉落在地上的黑字旗拿在手里，邱毅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继续说道：“我算是加入黑字旗最早的，我手底下的那一万人都是些年轻的孩子，本身就没有读过多少书，甚至对汉武朝都没有任何的归宿感，所以就算加入到黑字旗，也是每日每夜怨声载道”

“即便是久而久日日渐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而我还是能够从这帮年轻孩子的脸上看到几分后悔，以至于每天晚上都有人会选择自杀，或者是因为擅自逃离而被当做是敌军乱箭射死”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我抱怨，说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说自己要回家，要去看望自己的父母亲人”

“所以你才会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有外界的金钱诱惑，于是你便借助着自己职位的方便，让跟随着你的那一万人得以悄悄地消失在南疆边关”

尉迟飞羽看到邱毅点了点头后，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不满，而后继续问道：“既然你要带着一万人离开边关且进入汉武朝境内的话，那必然需要有人接应你们，为你们打掩护，邱大人，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么多，不如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所以······究竟是谁，帮助了你们回到关内？”

“又是谁，让你当上了秋燕城的城主”

“是南疆流云城的叶虎大人！”

“叶虎？”

听到‘叶虎’之名，就连尉迟飞羽也不由得愣了神。

等到尉迟飞羽回过神来，常扬威等人才凑上前去，小声的问道：“叶虎又是何方神圣？你怎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神？”

而回过神来，又听到其他人的疑问的尉迟飞羽则是冷着脸回答说：“这个叶虎可不是一般人，此人在南疆地位颇高，虽然不在朝堂为官，但却让无数官员以他为尊，就连陛下的命令他都可以不听”

“如果此事真的有他在背后作为靠山的话，只怕我们此后是寸步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