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尘录 二五

小乙听得这话，立时抢了过来，这地方还有他人出现，可是不大正常的！小乙来到门边，只伸出一眼往外瞧看！

小馋揉着脑袋，又道一句，

“小乙哥，我应该是醉了吧，看什么都有一个影子！”

小乙回她，

“没关系，我先确认一下再说！”

外边的雪，又是大了几分，雪花直往小乙脸上扑来，冰凉冰凉的，好生舒服！地面之上，已然堆上了小一寸深的雪，这雪再下下去，那可不得了呢！不过想想也是，若这雪太小，那凤凰城的火，又如何能够灭得了呢，这般想来，也就释然了！当然，小乙也算是见识了这北方大雪，他倒要看看，与那南边的雪，又会有怎样不同！

再有些小风吹来，小乙立时清醒了许多，再看眼前，早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从那雪花之间，也能见得草木的黑色影子，而它们，也全都变成了黑色，正好与这雪白相对！小乙仔细观瞧一阵，仍是未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他想，难不成真是那小馋看走了眼了？！

童陆忽而讲道，

“多有是那小馋看花了眼，这雪看得久了，还真是什么东西都分不清楚了！”

小乙回他，

“嗯，希望如此吧！”

童陆又道，

“我想啊，也没谁会冒着大雪来咱们这儿吧！哎，不对，或许是个什么野兽呢，小乙哥，咱要不要出去看看，给打来吃了呢！”

小乙无奈笑笑，回他，

“想吃野味，那便自己打去！”

童陆又道，

“可不能这么讲哦，你想啊，这雪要是太大的话，咱们可都要被困在这地方了！没吃的，可是不好受的，若真是野兽，咱们打来备着，也不至于挨饿不是！你看看哦，这屋子里边，这么多人，不备着点儿，又怎么能行！”

小乙笑笑，又道，

“这倒也是，不过，还是得等我酒醒了再去！”

童陆笑道，

“等你酒醒了，那东西可都全都跑完了哟！”

小乙眼神一疏忽，哎，果真是见得有个黑影动了一下！小乙一边笑着，一边注意观察，可是，那影子可又没了动静！小乙轻声道出一句，

“呵哟，小馋，或许不是你看花了眼哟！”

小馋问道，

“小乙哥，你也见着了？”

小乙回她，

“当然，也有可能是陆陆所讲的那样，是个野兽！不论如何，咱们还得当心一些才是！”

兰羽咋咋呼呼说来，

“也有可能是那些个当兵的啊，他们是来保护咱们的！”

这也有理，只不过，小乙还是觉得，这事或许不会那么简单！小乙若无其事的往外吐了一大口唾沫，再呼吸几次，慢慢把那门给掩上了！小乙没有走开，仍是在细心观察！

童陆见得，又道一句，

“小乙哥，你这也太过小心了吧！即便是来找咱们麻烦的，你也能三下两下解决了他们嘛！”

小乙笑笑，没有回应！

兰羽把酒吃完了，觉得好生无趣，童陆打趣她道，

“我说兰大姑娘，你把那参藏到哪儿去了，快些拿出来，分我一半啊！”

兰羽听得这话，立马回他，

“哎，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么，那参在打斗的时候弄丢了嘛！”

童陆呵呵笑起，又道，

“得啦，你这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么！快些点儿找出来，这可是人家老齐的东西，可是不归你所有呢！”

老齐没有回话，不过从他的脸上也能看得出来，他对这参，并不十分在意，或许也是因为见得多了，早就没了那种占有欲了！兰听得这话，却是慢慢眨了眨眼，而后大打了一个哈切，回了童陆的话，道，

“哎哟，今日这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啊，困得厉害，难道是吃醉了不成？不行，不行，我得睡会，睡会了！”

这话讲完，自己个儿半眯着眼，来到了老齐身边，很自然的躺倒到了床上，这次闭上了眼，可就再也睁不开了！小馋咯咯笑起，她也是被兰羽给逗乐了！很明显嘛，兰羽是假装的，这般装模作样，有趣得紧！

童陆倒也大度，回她一句，

“得，得，我也是真的服了你了！算了，那参啊，我也不要了，你爱怎么吃，我也都管不了了！”

讲完这话，兰羽忽又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又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大声说来，

“哎哟，眯上几眼，真是舒服呀，嗯，立马就没了睡意了，真好，真好！”

童陆白她一眼，也是懒得再与她讲了，他转过头来之时，却是见得小乙的动作有些异常，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往小乙这方移了过来，凑到跟前，问道，

“小乙哥，可有什么发现？！”

小乙回答，

“是人，不是什么野兽！”

几人都很吃惊，兰羽亦是扑了上来，想要看个清楚！小乙忙把她推开，又道一句，

“你这家伙，凑什么热闹，别要捣乱好不好！”

兰羽回道，

“不就是看一眼嘛，干嘛那么凶！哼，不看就不看，我自己个儿弄吃的去！”

小乙回她，

“快去快去，最好把他们吸引过来才好！”

兰羽口里念叨着，又去拿了些吃的来烤，她抓过小馋，小声与她讲了一句，

“小馋，你也去看看，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给我哟！”

小馋呵呵直乐，眯起了双眼，她都能看出两个兰羽出来，又能指望她些什么呢！不过，小馋还是去了，靠近到了小乙身边，摇头晃脑，又是东倒西歪！

童陆瞧看了一阵，未有发现异常，问道，

“小乙哥，你真看到有人？！”

小乙回他，

“是，而且，还不止一个！嗯，若是来保护咱们的，应该也不至于藏匿起来吧，这么大的雪，待在那边，不得冻坏了么！所以说，他们或许是专为咱们而来！”

童陆点了点头，回道，

“若真是这样，多有是那些个幸运逃走的高丽人了，他们来咱们这儿，是为了报复咱们，坏了他们的好事！”

小乙同意童陆的看法，回话道，

“陆陆说的，也是我所想，若真是那高丽人，咱们可得小心一些才行！”

当然，这屋子里边，保存战力的，也就只有小乙一人而已，老齐本来还算不错，只可惜伤到了腿，真打起来，很受影响，其他人嘛，可是完全指望不上的！而小乙也看到些动静，对方可是不止一两个呢，若是一齐发难，小乙想要保住所有人，还是得想个好办法才行！

童陆突然身子一紧，呵，他也看到了人影，而后压低了身子，说上一句，

“哎哟，喂，真是有人呢！”

老齐听着，忙道，

“小馋，扶我过去看看！”

小馋自己个儿都是歪歪斜斜，又哪里能够扶得住他呢！小乙回过头去，与老齐道，

“老齐，你就在那儿坐着，交给我来处理便好！”

童陆也道，

“老齐啊，你就别要瞎折腾啦，就安安心心等着便是！”

兰羽笑呵呵道，

“哎，咱们现在做些什么才好呢，要不要一起出去，把他们全都给抓了来呢！”

小乙回她，

“兰大姑娘，要不，你先过去把他们给引出来，我再动手？”

兰羽的头可是摆圆了，急急回道，

“不，不，不行，不行，我可不行，我还得烤这肉不是！”

小乙笑笑，回她，

“那便由你来守着这门，你看怎样？”

兰羽眨了眨眼，问道，

“你，你要出去？等他们冻坏了再去，不挺好么？！”

小乙回答，

“我这刚吃了酒，正好出去活动活动，清醒一下，要不，待会可就睡着了哟！”

兰羽回道，

“好吧，我来守门，你啊，自己去吧！”

兰羽扔掉手里的东西，来到门边，在小乙身后推了一把，小乙顺势让了出去，兰羽嘭的一声，竟是把那门给关上了！小乙连推两下，竟是没能推动，这女子，竟是把门给别上了呢！小乙真是后悔啊，这次可真是着了她的道了！不过，这样也好，对方即便过来，一时半会儿，想来也打不开的，自己也就有时间过来救援！当然，小乙不愿与人发生冲突，若是能够不打，那当然也是极好了！

出得门来，雪就把人给笼罩住了，小乙的肩头很快覆盖了一层积雪，他抖了抖肩，抖掉一些，却又有新雪盖了上来！小乙活动了几下筋骨，竟是觉得无比舒爽，这几日以来未有睡过多少觉，刚才又吃了这许多酒，今日这雪，还真是够提神的呢！

小乙哼起了歌来，踱着碎步，顺着那小道往前。马儿可是拴到下边，想要下去，那可得来来回回好几次，要不，也就只能像那两个高丽人一样飞下去，把自己摔个半死！小乙确定有人藏匿于雪中，他这也是装作要去照顾马儿，又或是从那取些什么东西！若是对方有敌意，没准就会找机会对他下手，那也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毕竟对方主动现身，绝对是要比自己找他们出来来得容易！

小乙唱了几句，又吹了起了口哨，吹得倒是真响，即便有这大雪，那也是老远便能听着！小乙也是在提醒对方，呵，你们想要来拿人，那可要辨清方向哟！可是，直到小乙赶到了马儿身边，对方仍是未现身，这可让他颇感意外！哎，小乙心想，你们愿意冻着，那便冻着吧，自己还是想着些这几匹马儿，毕竟它们也是与几人一路同行，任劳任怨，也该要对它们好一些！

小乙来到马前，大笑起来，对它们讲道，

“几位马兄啊，差点儿忘了你们，真是对不住啊！稍等一下，我这就给你们搭个避雪的棚子！”

当然，小乙也并不是完全为了迷惑对方，这马儿也确实需要这么个地方，要不，雪再大些，用不多久，还真要被冻死了呢！这些个马儿见得小乙过来，也是噗嗤噗嗤打着响鼻，它们见得小乙过来，也是开心得很呢！小乙去砍了些小树，抬到稍大些的树旁，简单利落的搭起了一个棚子，而后，又把枝条栓起，给这棚子搭上几面“墙”！这棚子此时看来，可是相当的不错了！上边有大树的枝条遮挡，下边又能挡些风雨，马儿住到里边，应该也会安逸很多啦！小乙把马儿牵了进去，它们竟是吐着舌头，想要来舔小乙的脸，乐得小乙合不拢嘴！

小乙做完这一切，又才回到了雪中！地上已经有了好几寸的积雪，气温也一下子变得很低！不过，小乙还算不错，毕竟一直在动手搭棚子，出了一身汗，身子也是相当的暖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当然是那些个藏起来的家伙！也不知他们是否备上了御寒衣物，若是没有的话，按小乙的推论，应该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小乙可不想这么早回去，既然出来了，那便与他们再周旋一阵！毕竟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应该也是想要打小乙他们一个出奇不易！小乙挽起了袖子，大呵一声，说道，

“呔，看我这一套拳法如何！”

小乙在这雪中打起了拳来！

这一套拳法，他已经打了好多好多年了，根本不用去想下一招又该如何！即便那招数反着来，他也是很容易就能办到！每每打出这套拳法，小乙都会觉得有新的收获，有时心情欠佳，打上一套拳，心里也会平静许多！今日这拳，小乙的节奏稍慢，可伴着那落雪，也能看出其实力非同一般！当然，他也是在打给那些人看的，他想，若是对方见得他这功夫了得，自己撤走，那便最好。不过，他也晓得，对方能够如此沉得住气，想来也是有所图的，所以，他并未用棍，也是给自己留个后招！

小乙动作舒展，那雪也是被他打得四散而去，一套拳法打完，雪地之中，已然被他踩出了一个巨大的雪坑来！不过，此时的雪下得可真是太大了，很快，落雪便又要把这坑给填上！小乙心情也是极好，大吼了一声，道，

“痛快，痛快！”

小乙一直在注意听着那方动静，他大概晓得对方藏匿方向，他叫喊出这一声时，真是听到了一些小小的动静！没错，是他们了，小乙认准了一个方向，而后，故意晕晕乎乎往那边过去，嘴里仍在说着，

“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无钱不揭锅。哈哈，哈哈！”

小乙直往那边过去，越发近了，小乙也慢慢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他藏在树后，这些个树枝也是为他挡下了多数落雪！小乙来到树前，长出一口气，又道，

“树啊树，给你上点尿哦！哈哈！”

小乙竟是在那树上尿了起来，尿柱飞起老高，还不断左右摆动，尿至后方！小乙尿至一半，从那树的让出一个人来，小乙的尿，却是故意又往他身上撒了过去！那人被尿冲到，大为恼火，大声喊了起来！小乙听不懂他说话，而且，他的衣着装扮，与之前那两位几乎一模一样，这样看来，几乎就可以判定，他们就是那高丽人了！而他刚才讲的话，多有是在骂小乙，或许说他受不了了！

那人的刀已经拔了出来，直往小乙身上招呼，小乙却是侧身闪开，尿仍未停，最后的一点点，也是全抖到了对方身上！这可真是太侮辱人了，对方怒不可遏，大呼大叫起来！而后，又从那树林之中，现出了两个身影，继续往小乙这主围杀过来！小乙知道他们也不好对付，所以，还是去宽敞的地方，自己的长棍，才能有足够的优势！于是，小乙急急退走，欲要退到那平地之上！那三人在紧紧追赶，却是未有再喊出声来！

小乙飞奔出老远，猛的停下，持棍转身，潇洒而又飘逸，他开问询，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藏在这里？！”

小乙当然是用契丹话讲的，这地方是契丹人的地盘，还是用它比较好！那三人之中，也是有懂得契丹话的，有一个听着，狠狠回了小乙的话，

“就是要来取你们性命的，受死吧！”

呵，还真是让童陆说中了！小馋和兰羽坏了他们的好事，这些个漏网之鱼，竟是一路跟来，想要报复于他们！还好几人早有警觉，这才没有叫他们得逞！只是，小乙现在对付这三位，想要快速抽身，怕是不能了，他也只希望，对方晚些再去那小屋，叫自己有时间赶到！

那三人已然杀到，兵刃相交之间，亦是嘭嘭直响！雪已经很厚了，那三人的黑衣之上，没几下便沾到了好多雪，看上去，又是感觉脏脏的！小乙一边与他们对打，一边观察着别处，他以为，那林中，定是还有他人，所以，并不想立时对对方下死手！又过了几招，听得一人高喊出声，之后，果真见得有人从那林中走出，小乙仔细一数，竟是还有三人！三人立在当场，并未赶来相助！小乙心道，或许就这么多了，反正他们都已经暴露了，再想要藏起来，也是没有太多的必要了！

小乙大笑出声，道，

“想要杀我？呵，你们还没这本事，要不然，你们一齐上，爷爷也懒得再挨个去找了！”

会讲契丹话的那个紧接着道出一句，另外那三个，也是很快有了动作，提着各自武器，又向这方增援过来！小乙大吼一声，又道，

“好，好，来得正好，爷爷我今日便送你们一齐上路！”

小乙知道，这些个可都是死士，与自己也只会论生死的，所以，这一仗，是绝对不能留手了！他本来想着，对方若是撤走，那便万事大吉，可他们并无走的意思，所以小乙才用窝尿激怒对方，引了他们出来！这时，不论如何，也要全力以付才行了！当然，令人欣慰的是，他们没有去那小屋，小乙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搏了！

小乙枪头早已装上，噌的一下，削断了一人的长刀，那人的刀势未减，可是，却没法够得到小乙了！他正自惊奇，小乙的枪头，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奇妙的弧线，又是折向了那人的前臂！那人被小乙枪头的锋利惊到，一时还未能反应过来，枪头又至，直直刺穿了他的手掌！这一进一出之间，手掌之上的筋骨齐断，那手可是废了！

旁边二人见得此一出，亦是大骇，他们为了救人，又是分从左右往小乙这方攻了过来！二人刚才也看清了小乙出手，所以，警觉性十分足，小乙再想一击得手，可是不容易了！因为二人的攻击，手掌受伤那位迅速往回撤走，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只不过，他这手废了，对小乙多半也是造不成太多威胁了！

小乙此时面对的，那可是五位高手，小乙自知不能硬拼，于是在逼开那二人攻势之后，又是迅速转身往外逃窜！小乙仔细回忆来时情形，也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他跨着大步，踏雪而行，那五人齐聚集，紧紧跟在后头！

小乙来到一处，这未下雪之前，可是一个深坑，坑不大，也只比那碗大上一些而已，那口子上边长得许多草，所以，雪堆积起来，也是不大能够看得出来！小乙来时对它印象深刻，所以注意观察这周围情况，这不，再次过来，可是能够派上用场了！小乙飞身窜了过去，那五人紧跟过来，大雪纷纷，他们也未有发现小乙有所图谋！要知道，这可是十条腿啊，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错过的吧！呵，果然不出小乙所料，其中一位运气差点些一脚踏空，那腿落入了坑内，加上极猛的来势，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腿真就折了呢！听得一声怪叫，小乙的对手，又只剩下了四个了！

那四人大惊不已，有两个停下去扶那人，小乙却又突然转过了身，枪头连点，反扑过来！迎面二人刚才被惊到，眼前又是黑影连连，他们应该也想起了小乙枪头的厉害，可是避之而不及呢！二人急急往侧方让开，小乙左右弹击，与其擦身而过，又是直往那三人处击杀过来！

那二人刚才扶住了一脚踏空那位，却又猛的发现小乙已然来到跟前！二人被吓得不轻，混乱之间，也是放开了断腿的那位，往侧方退走！一个不小心，跌坐到了地上，而小乙的枪头已至，直往对方的胸口而去！那人大惊，身子一侧，在那雪中翻滚了起来，虽然躲开了小乙的攻击，但也是十分的狼狈了！

小乙这一招没能伤到对方，其实也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他的枪头，往回一弹，对上了断腿的那位！枪头又稳又狠，击中了对方的肩头，几乎就要把它给卸了下来！那人本是断了一腿，如今又掉了一条胳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小乙当然不愿亲手杀他，于是与他错身之后，又是飞奔往回！

没行多远，小乙从那纷繁大雪之中，隐约看到了远处情形，心头也是一动，哎哟不好，那小屋，此时竟然正在被人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