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尘录 五四

这山火太大，灰烬把整个蓝天都给铺满了，整个世间，被这烟尘笼罩，连天上的太阳也都见不着了，真就似进入了地域那般！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没有什么够避免得了，小乙好不难受，也只能用多层破布将口鼻包住，这样呼吸起来虽是困难一些，好歹不用担心把自己给呛死了！

兰羽也一样难受得很，这时，她更是对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不已！可是，这个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处呢？！小乙知她心头也不好受，所以一路之上，也多与她说些闲话，叫她能够好受一些。兰羽则是一言不发，不断往前走着！

小乙的眼睛也很难睁开，他也早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大概分辨出那山火的方位，带着兰羽和小将军，朝那火势尚未涉及到的区域过去！他怕把兰羽弄丢了，所以，又是扯下自己的衣裳，给她拴在手上，他只需轻轻拽着，便知兰羽是否还在！只是，小乙的衣裳，本来就烂得不成样子，这样一来，可就真的没法穿了，小乙干脆直接脱了，光起了膀子！小乙知道，一定得抓紧时间，要不迟早会被为烟尘呛死！还有一点，小将军的状况可不大好，要再走不出去，它怕是要坚持不下去了。当然，这个时候，也是不用再担心身后的追兵了，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又哪来的力气继续追赶小乙他们！

道路极不好走，二人在这山脉之中，也不知走了多远。天色更黑了，小乙知道，这是快要天黑了！可是，这前方仍是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一点希望！小乙十分沮丧，他想，多有是自己选择出错，才叫二人迷失在这山中，小将军，也已经不行了，小乙也只有不时给它的简易口罩上清理一下，叫它能够少吸入一些烟尘飞灰！

小乙脚步越发的沉重，他已经整整两日没有合眼，自昨日吃了些蛇肉之后，就只扯了几把野草吃过，肚子早就饿扁了。他眼睛也早就花了，连睁都很难睁开，这样下去，真就坚持不住了！小乙心里着急，可又能有什么办法，他能做的，也只有一直往前，不要停歇！

风又大了几分，呼呼作响，可以相见，那火又得变得怎样疯狂了！小乙很的沮丧，艰难讲出话来，

“我说兰大姑娘啊，天快黑了，咱俩啊，怕是很有难走出去了！”

兰羽总算是回了话，她的嗓音干哑，也是被这烟尘弄得不成样子！

“小乙，对不住，我哪能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还能讲得出话来，情况也还不错！她真是知错了，小乙倒也不愿把所有事都怪到她身上！是啊，天这么干，根本就没给人留下扑打的机会。再说了，小乙也听说过许多次，那山上自生大火的，该要它着火，有没有人来助力，它也都会生的，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小乙笑着回她，

“别说这了，咱们还是想想，现在又该怎么办！”

兰羽费了好大力气睁开了眼，回道，

“这个，我都听你的！”

兰羽对小乙，还是极为信任的，毕竟她也没见过有谁会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

小乙笑笑，又被呛得大咳嗽起来，好容易歇下，又才回她，

“要不，由你来带路，我这带着走了一日，真不知道又走到何处去了！”

兰羽回道，

“我？我可不行啊，我根辨别不了方向啊！”

小乙听得这话，突然又想起她之前说过，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根本不会去选择究竟要去到何处！或许，真就如她所讲，她并非不愿意规划，而是自己根本就识别不了方向吧!不过，这个时候，小乙也真是无计可施，或许让她一个不识方向的人，随心所欲做出选择，没准才能够获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小乙把兰羽自己这边扯了扯，又道，

“反正我也走不出去，不如让你试试，你啊，就凭着自己的直觉来走，没准三下两下就走出去了呢！”

兰羽仍是在犹豫，小乙又扯了扯她，接着道，

“别犹豫了，这天也快要黑了，再不走，今晚可是不好过喽！”

风又带了好多烟尘过来，有些飞灰好大，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呢！兰羽咬了咬牙，总算还是应了下来，又听她道，

“好，我来带路，只是，若是走不出去，可不能怪我哦！”

小乙笑着回她，

“我也走不出去，哪有怪你的资格，放心吧，你尽管走着！”

兰羽这才迈开了步子，拉着那衣裳布条，带着小乙继续往前。她选择了与小乙不同的方向，虽然与小乙想象之中不大一样，可是，他这时却有种预感，兰羽或许才是对的！现如今，就只盼早些走出去，能够好好呼吸一番新鲜空气，除此之外，再不想其他了！小乙又看了小将军一眼，它可是虚弱的很了，哎，即便为了它，二人也得早些寻到出路才行！

二人又走了好一阵，天，可真的黑了下来了！对于二人来说，这样的黑夜，或许比那白天还要好些，因那山火熊熊燃烧，在这夜里，反倒是能够见得着些许光亮了！小乙也不知离二人所处位置离那大火能有多远，那风向也是不定，乱吹一气，不过，那山火应该是暂时烧不到这里来的，只是这些个烟尘，仍是呛人得很，要想保证自身安全，还得尽快逃离才行！

令人惊奇的是，本来入夜就要睡下的兰羽，竟仍一直在坚持，呵，或许是她知道自己身担重任，一旦倒下了，那可关乎几人的生死了！兰羽的腿脚已经不大听使唤，不过，虽然走得慢，却仍在往前，就这一点，小乙也要给她举个大拇指！

小乙轻声说来，

“兰大姑娘，要不要歇会？！”

兰羽几乎快要讲不出话来，回的这话，嗓子也似撕裂了那般！

“不用，不用，我可以，可以的！”

小乙又道，

“我看还是歇歇吧！”

小乙觉得她已经到了极限，再这般下去，随时都能倒下，所以还是想要歇歇，至少稍适放松一下！

兰羽又回了话，

“不要，不要，我怕，怕歇下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小乙知道，她说的也是实情，自己也是又困又饿，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一旦歇下，再想走，可就难了，只是，若是不歇，腿脚支持不住，这又没个好走的道，摔将下去，断了腿，哎哟，那可就不好办了！

小乙正欲再讲，却是听得兰羽欢呼起来，虽然话音仍是沙哑无比，却是兴奋莫名，

“有水，有水啊！”

小乙一听这话，亦是大感振奋！要知道，自打从那小湖逃走，二人可就再未遇到过溪流了，也是奇怪，今早那条小河，河水也算不小的，可在最最需要水的时候，却是再也找不着了，实在叫人沮丧无比！这样的环境之下，若是能够有水，不仅能给二人补充水份，除去满身的灰尘，更重要的是，只要能够顺着这水前行，必能走出这大山！小乙越想越是兴奋，大声回问一句，

“在哪儿，在哪儿呢？！”

小乙只觉那布条往前扯动，兰羽正奋力往前过去！小乙紧紧跟上，又腾出手来，用小指通了通耳朵，哈，他听到了，听到了水声，真是水声，虽然在这风声之下，并不十分明显，但真的是那水声哟！小乙大笑起来，哇哇叫喊着冲上前去，他超过了兰羽，先她一步，到达了水边！小乙再顾不了这许多，一头埋进了水中，他真是受够了这些烟灰，可是再也不想冒出头来了！

兰羽也是一样把头埋了进去，只不过，她憋气的功夫，比起小乙来说还是差了许多，所以，她很快就抬起了头来。她倒是明白人，迅速伸手过去，把小将军身上的布条取开！小将军已经奄奄一息，兰羽小心为它清洗！虽然水面全都是灰烬，但拨开表层，也是有清新的溪水，小将军一沾到这水，立时清醒了许多，它伸出舌头，疯狂舔食了起来！看到它还能吃水，小乙也是总算能够喘口气了！

小乙抬起了头，往后仰倒，大笑起来，

“舒服，舒服，有这溪水，咱们就一定能够走出去！”

兰羽没有回话，小乙听着小将军吃水的声音，伸手过去摸它的头！小将军没有抗拒，仍旧歪着头来吃水！小乙又道一句，

“小将军，真是苦了你了，待咱们都出去之后，我再亲手给你剪下毛，到时长全之后，又是威风凛凛了！”

小将军吃了水，又把鼻子埋到水里，它也是聪明得很，正在清洗自己的口鼻呢！既是这样，脑子应该也还是清楚的，小乙又想，他若真是大将军的种，也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这烟灰仍是不断散落，随那风四处飘摇，小乙只是片刻未动，脸上可又是沾上了许多，还真是烦人得很！小乙知道，这地方可是不能我留，还得赶紧走才行，于是又问一声，

“兰大姑娘，该走了啊，再不走可是来不及了哇！”

小乙问话，无人回应，小乙坐起身来，推了她一把，又道，

“哎，差不多了啊！”

兰羽没有回应，小乙又伸手来探，呵，这手还未能碰到兰羽，她的呼噜声却是突然响了起来！小乙一听，大笑起来，他又倒了下去，躺在这水边，再也不想起来！

这里也不能长待，小乙也真的没有力气再同时带上这一人一狗摸黑赶路，所以，小乙还是决定留下来，不过，他得寻到个能够遮蔽这漫天飞灰的地方才行！小乙把这两位摆放好后，这又起了身前去寻找！这小溪不大，可都由那山石组成，小乙心想，或许能够在这册石之间，寻到一个避难之处，于是，他摸着石头四处寻觅！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水边一处找着一处，几块好大的石头围出了一小块空间，里边倒也能够容得下他三人！这处几乎可以算作是一个山洞，只有一面可以进出！小乙自己个儿爬进去试了试，地面也并不十分潮湿，对于当下而言，真是再舒服不过了！

小乙赶紧回去，把兰羽和小将军一齐接了过来，放入那石洞之中。这处虽然有石头遮挡，但飞灰仍是极多，若是这般下去，还是不得长久。小乙思索一阵，又去到近处，扯下好多细小的枝条过来，全都沾了水，而后一层层盖到了这出入口处。枝条紧密相间，真的就把那些个飞灰挡了下来，即便还能有些味道，但对这二人一狗来说，也真就没有太多的威胁了！

兰羽睡得好香，小将军也是蜷缩起来，一动不动，他身子有节奏的呼吸，应该也是睡着了！三人待在这处，虽说有些挤，但不再被那飞灰袭扰，也算是相当的不错了！小乙身子酸痛无比，躺下来之后，立时舒服了，他闭上了眼，大口喘起气来，而后自言自语说来，

“兰羽啊兰羽，这次可是把我累惨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报答我才行哦！”

“好啊，好啊！”

小乙忽又睁开了眼，只因这兰羽竟是回了他的话！小乙呵呵笑了两声，又道，

“哎，你是真的听着了，还是在说梦话啊？”

兰羽再次回话，

“是啊，是啊！”

似乎有些答非所问，所以，多半是在说梦话吧！小乙笑笑，又问一句，

“哎，你吃酒怎会这么厉害呢，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那该多好！”

兰羽又回了话，

“好呀，好呀！”

没错，她是在说梦话，只不过，是跟上了小乙问话的节奏罢了！

小乙笑笑，把双手枕到了后脑下边，再次慢慢闭上了眼，又道，

“这山火，怕是要烧得久了，哎，我可听说，曾经有山火，烧了整整半年，后来遇到一场大雨，只是一个时辰，可就全都熄灭了！哎，要是此时来上一场雨，那该多好啊！”

兰羽又回了话，

“好的，好的！”

小乙深深的呼吸几口，又道一句，

“好啦，我累了，好好歇歇吧！”

兰羽紧接着回话，

“去呀，去呀！”

小乙轻轻摆动一下头，最后讲了一句，

“睡了，睡了！”

兰羽还有回应，真是让小乙觉得她还未有睡去，

“睡了，睡了！”

小乙这次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讲了，兰羽也似得到了指令那般，也是不再回话。一切都静了下来，小乙太过疲倦，也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他来到了一片草场之上，那里的牧民正在集会，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叫人眼花缭乱……

也不知睡了多久，小乙忽的醒转过来，他的身子仍是酸痛无比，可是睡上一觉之后，神智真是清楚了太多！他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后，又是有水溅到自己的脸上，冰冰凉凉，好不舒服！小乙的头脑十分清楚，可是，仍是又待了好一阵子，方才开了口说话，

“下雨啦，哈哈，下雨了啊，哈哈哈！”

没错，真是下雨了！小乙这一整日都在盼着下雨，他内心里边，可是把那仙人佛祖，玉皇大帝，阎罗王太上老君，还有山神土地之类，全都给求了个遍，可他也知道，这可是干风天，很少会下雨的，其实也是没抱太多的希望！呵，谁曾想，到了这半夜，却真的下起了雨来，会不会是自己乞求的某个神仙听着后，前来帮忙了呢！小乙咯咯咯笑起来，听上去，就像是小鹅叫唤那般！

小乙这时，再无睡意，一脚踢在兰羽腿上，笑着与她讲道，

“我说兰大姑娘，你看你看，真就下雨了哟！那火很快就要熄灭了，哈哈，高兴了吧！”

兰羽吃痛，不过，也只是轻轻哼了一下，便继续睡去了！小乙又踢了她两脚，她仍是毫无反应，还真是睡得死死的！也是，前一夜里，小乙扛着她走了一夜的路，她也没能醒来，刚才这几下，又怎么可能唤得醒她呢！小乙笑笑，又是自言自语起来，

“这万物相生相克，今日总算是体会到其美妙了！哎，雨啊雨，你可多下一些，免得叫那大火，把这百年树林给烧成了灰烬！”

正说着，这雨滴声响可是越发的大了，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不多时，可就把小乙的身子全都给弄湿了！小乙又是大喊一声，

“哎，哎，不对啊，可别要下这么大啊！”

小将军也被这雨惊醒，小乙把它往里推了推，又来拦那兰羽。兰羽睡得香极，即便是这雨，也没能把她弄醒，小乙把她拖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来替她挡那雨水！这个时候，你也没别的地方可去，还不是只有躲到这里，哎，小乙也真是命苦，连一觉都睡不安生！

外边的风忽又大了起来，呼呼几下，可是把那枝条吹得四散开去，这下可好，再没什么可遮挡的，小乙整个人都暴露在了这暴雨之中！小将军和兰羽有他的庇护，倒还不错，这兰羽还能打起呼噜，这心也真是够大的哇！

小乙大吼一声，道，

“我说，真是看我不爽还是怎样，温柔一点儿，不成么？！”

小乙气不打一处来，口里也是不停吐出水柱，这般下去，也不知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小乙又道，

“好啦，好啦，莫要再下啦，差不多就得啦，我服了还不行嘛！”

小乙说着说着，又是笑出了声来！这老天爷啊，也真是够可以的，一连数月不下一滴雨，这一来，就要惊天动地，真是太过极端了吧！哎，只不过，这雨一落，那些个飞灰，也很快被冲刷了个干净，空气变得无比清新，呼吸也要顺畅许多。

小乙冒着大雨，捡了些石头过来，把那口子围堵一番，虽然不能完全挡住雨水，但也能叫人好受一些！这天气，本就有些冷了，这雨一落啊，可就更冷了，小乙虽然身子强壮，可此时也几乎是光了身子，冷得他直打哆嗦，他也只有不断拍打着身子，才能让自己暖和一些！突然，两只手从他的两侧腋下伸了出来，而后紧紧抱住了他，那两只手交叉握在小乙胸前，紧紧的攥在一处！

小乙也是一愣，后又立时明白了过来，是兰羽，小乙把她护在了身后，她伸手过来，抱住了小乙。是啊，这个时候冷得出奇，她抱住了小乙，也能让自己更加暖和一些！别说，兰羽的身上还挺暖的，小乙本想让她放手，可是，让她抱着，确实要舒服许多，管他的，先把这一夜挨过了再说！接下来，小将军也挤了过来，呵呵，这三位凑到了一处，果真要好上太多太多。所以，兰羽一直睡着，小将军的呼吸，也慢慢的平稳下来！小乙又再往后靠了靠，这才又慢慢闭上了眼！

小乙闭上眼没多久，却又突然醒转过来，他大叫一声，说来，

“快走，快走！”

这个时候，也是管不了那许多了，他一脚把刚才垒起来的石块推倒， 回头弯腰下去，一手一个，抱起了兰羽和小将军！这二位正睡得香呢，忽然被小乙抱到了雨中，浇了个透心凉！小将军不住蹬腿，小乙死死抱住，它也很快不再折腾！那兰羽，却是把自己头埋到了小乙的腑下去，呵，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可还想睡呢，真是够可以的！小乙大喊一声，铆足了劲儿往前走着！

兰羽总算是醒了过来，她也全身湿透，大声问来，

“小乙，你干嘛啊，你干嘛啊！”

小乙听着她讲话，立时松手，要她下来，可他松了手，兰羽仍是挂在他身上，根本不愿意下来！小乙没办法，又是朝着她大吼了一声，

“快走，快走，这么大雨，山洪也很快就要来啦！”

是啊，这大火跑不了，山洪更是让人无处可躲！这样的小溪之中，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石头？还不是大雨一下，从那山上冲刷下来的么！所以，小乙突然惊醒，想起了这个，方才迅速带着兰羽和小将军出来。他心中想着，淋下雨，总比被那夹杂着石块的洪水冲走好吧！

兰羽听得这话，也是愣了愣神，她似乎还没睡醒，不过，被这雨淋了一阵，也是很快醒转过来！小乙也不管她有没有想通，又是抱住了她，继续往前行进！行出老远，总算是远离了那条小溪水，几人停下之时，那溪水，何止长了百倍，呵，还好早些出来，要不三位或许都要被那水困在其中，这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兰羽从小乙身上跳了下来，大声说道，

“哇，这雨可真大啊，咱们还能往哪儿去呀！”

正说着，这天地之间突然震颤了起来，而后，又是轰鸣不止，声音之大，直叫人难以忍受！兰羽一个不稳，直往前扑了下去！还好有小乙拽住，要不怕是要把脸给摔个稀烂了！小乙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是大吼一声，

“山洪来啦，快跑啊！”

小乙一手拽住兰羽的胳膊，疯也似的往外围奔走，几人刚才走不多多远，身后便是一阵大响，回头一看，二人刚才所待的那处，一块巨石深陷其中，若是他们晚上一步，可就要被压成内饼了！

小乙一阵后怕，又是带着兰羽和小将军不断往前，他知道，这可得远离一些，要不随时都有可能丧了性命！他不敢停下，只因身后的响声，一直未有停息！水，石块，泥土，以及无数的树枝、烂草，从那山上滚滚而来，淹没了所有的一切！

小乙奔得老远，方才停了下来，他太累了，加上这雨势过大，叫他呼吸不畅，此时缓和下来，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不能起来！兰羽也坐了下去，背靠着小乙，可是，她刚一坐下，又突然站了起来，两手紧紧拉住了小乙的胳膊，而后大吼一声，

“快看，快看，那山上有火光，应该是住得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