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罗剑神 第五百四十三自杀

小次郎借着月色悄声行过，他现在的神通足可以问鼎，别说猿飞佐助现在心绪震荡不能顾忌外界的动静，就算他全神戒备也难以听到小次郎的脚步声。

小次郎运出神通，透过窗户看到猿飞佐助一人黯然伤神，他坐在一张油桌之前，昏暗的烛光摇曳晃动忽明忽暗，显得他面色一会儿惨白非常，一会儿又红的发亮。桌上除了一方烛台之外只剩下一壶酒和一个酒杯。

猿飞佐助独自倒满了一杯酒，拿起来又放下反复三次，最终他举起酒杯向前方遥遥敬了一敬，口中言道：“结衣”，旋即一饮而尽。

在没人的地方他终于卸下了自己的心中的防备。只是那一对通红的眸子却没有分毫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对于猿飞佐助这样铁铮铮的汉子，泪水确实跟他不相配。

可他越是这样，小次郎越觉得心中抽痛，“大姐......”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泪水已经不能自已。

一杯而过，猿飞佐助显得格外的潦倒，身为一个忍者，他素来对自己的外貌十分注重，不论何时他的衣服都是整洁的，他的头发都梳的十分工整。今日也不例外，只是那一头秀发比平日里梳的潦草，显是没什么心情。

猿飞佐助又斟了一杯，遥遥一敬，将酒洒在了地上。

“结衣，初见你时我还是一个少年，而你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那时我都不敢正眼看你，咱们的身份差的太多了......太多了，一个忍者，不论有何等威名，在你们井上家的眼里都属末流。可你却不同，你不光没有瞧不起我，反而对我这么好......这么好......”

他自言起了往事，将心头中的点点滴滴说了出来。

他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那天我刚任务归来，身上满是血污，腥臊臭气扑鼻，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于肮脏，毕竟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连真田家的下人都对我们避之不及，可那般美丽那般圣洁的你却没嫌弃我们，反而用贴身的手绢替我擦干脸上的污秽。就在那一刻，也就是那一个瞬间，我的心沦陷了，我爱上了你，彻彻底底的爱上了你。”

他轻轻笑了笑，笑的十分甜蜜，便当真似暗中爱慕结衣一般。可他想着想着，面上又出现了愁苦。

“可是......我一个忍者，哪里敢奢望井上家的大小姐呢？？我有爱慕之心，倾慕之情，可我不敢啊。我不敢说不敢做，甚至都不敢表现出爱慕你的样子。自那日起，我刻意跟你保持了距离，这个心中的秘密我不想任何人知道，甚至害怕别人知道。可是这个秘密就像是一颗种子，在我的心里逐渐生根，发芽。有些时候我都不知该对自己说些什么好。”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对于猿飞佐助而言，刀山火海他去得，十八层地狱他也去得，拥有这般豪胆之人却独独怕一个女人，说起来不由得让人觉得好笑。

他又倒了一杯拿在手中，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嬉笑，面上尽显暗恋时的患得患失、甜蜜苦涩。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猛吸了几口空气，突然放下酒杯，双手捂住胸口，疼痛令他几乎直不起腰，半个身体趴在桌子上面部因为疼痛而扭曲。

“结衣，你知道么？我好痛，我的心好痛！！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可我只敢远远的看着你，只敢偷偷的喜欢你，你知道我看见你之后有多紧张吗？你总说我躲着你，总说我高冷，可你怎知我那时候的心里是怎样的纠结、又是怎样的欢喜。”

说着，他忍住痛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复又斟满了一杯。

小次郎在一旁听着，心里也跟他一般疼痛不已，他跟秦瑶也是这般，想当初秦瑶暗中爱慕自己，可他却浑然不觉，想来秦瑶的心里也如猿飞佐助这般五味杂陈。暗恋的甜蜜与纠结小次郎没有体会过，但他现在多少能够领会一些，秦瑶被拐走了，他日思夜想，日夜盼望，这份情感估计跟暗恋差不太多。

但这终究还是差的太远，那时的猿飞佐助不知结衣心中如何想的，更不确定自己能否跟结衣厮守终生，那份患得患失之中，失落远比得到要多得多。或许那个时候单单是结衣的一个微笑，便能让猿飞佐助高兴好几天。

猿飞佐助又饮了一杯酒，这杯酒饮的很慢、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品味心中的苦涩。

“后来你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我很喜欢......十分的喜欢......可越是这样我反倒越是不敢看你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心思，也生怕一个不小心你再也不会理我。就这样，我眼看着你将‘献斗町’建立起来，眼看着他日益壮大，成为关白秀吉最为重要的情报中心。可这个时候，我也再也不敢表白了，不论出身、不论地位，我都远远在你之下，何德何能我一个忍者能得你青睐呢？？”

说着说着，猿飞佐助又开始苦笑，苦笑之中带着几分甜蜜。

“其实你是喜欢我的，这是我做梦也没想过的，对于女人的心思我是一分也不知道啊，若不是老二旁敲侧击的提点我，恐怕我这一生都会将爱慕之情藏在心中。”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带着娇羞，这样的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样的一个威名远播的英雄，在提起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那神情与小女生别无二致。恐怕不论是何等的大英雄在提起心爱之人都是这般神情吧。

小次郎被他情绪所感，也陷入自己的思绪，当初前去‘鬼夜斩首’的路上，他跟秦瑶在胧车之上遭遇姑获鸟的发难，两人彼此依偎在一起，两人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共同渡过难关，那时候的甜蜜跟猿飞佐助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摇曳的烛光下，猿飞佐助越发的兴奋，又开始自言了起来。

“结衣多次暗示，我也心知肚明，可惜我不敢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失去了你，连一个普通朋友都做不了。说来还多亏笕十藏，是他给了我勇气，是他跟安倍玲子给了我力量。我时常教导笕十藏，怎能在感情上还落在他的后面。所以我鼓足了勇气跟你告白，将这些年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情绪统统告诉你。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的心跳的快极了，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我生怕你再也不理我，生怕此生此世再也看不到你的笑容。”

听到这里，小次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当初表白的是自己，跟随猿飞佐助的情绪不断起伏。

猿飞佐助自言道：“哈哈，我终于赌博对了，我的运气不错，当你哭着点头的时候，我的心也飞上了天，那是我人生之中最快乐的一天。你知道我是个忍者，是个浮萍，在那一天我的心有了根，而那个根就在你的身上。”

说完这些，他又倒了一杯酒，浊黄的酒滴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猿飞佐助叹了口气，“我终于拥有了你，终于可以跟你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在你父亲的重重考验之下获得了他的认可，当我以为一切幸福都要来临的时候却迎来了这样的一个结局。我不想让大家担心，也不想表现得过于悲伤，我强装欢笑只是不想让大家看到我悲伤的一面，可我真的是这样的吗？？”

猿飞佐助冷笑两声，面上忽晴忽暗，面容也一会儿红润一会儿惨白。

“我的家没了，我最爱的人也没了，甚至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没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没了，秦歌，那个蛇蝎一般的女子竟这般对你，你一定很恨吧，一定很孤独吧。结衣，别怕，我这就来陪你！！”

但见猿飞佐助反手一扬，一个明晃晃的手里剑出现在手中，刹那间便要穿透自己的胸膛。就在手里剑距离心口一寸的时候，一个身形闪入其中，一只手掌如同铁钳般夹住手里剑，反手一扭便夺了下来。

小次郎道：“你要做什么？？！！”

猿飞佐助愣在当场，凄惨的笑了笑，“自然是上‘黄泉彼良坂’去陪她。”

他的面色仍旧一会儿红润一会儿惨白，两者变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小次郎知道他这是走火入魔了，不有分说单掌运出神通往他后心一推，一股灼热的内力自掌中穿透助他稳固心神。

“你还有兄弟，九个兄弟，你死了难道他们就不伤心了吗？？”

猿飞佐助神色黯然，“九个兄弟，是啊，那九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早晚会接受我的吧。”

“废物！！没想到你是个徒有其表的英雄，虚张声势的忍者，实际上不过是胆小如鼠逃避现实的混蛋！！”

猿飞佐助一直冷冷笑着，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那又如何，我死了妻子、死了孩子，难道连寻死都不行吗？？”

小次郎道：“寻死，可以啊，他们的仇报了吗？你这般死了，难道大姐会开心吗？？”

猿飞佐助道：“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面色也逐渐变得青紫，很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小次郎拿起酒壶一闻，一股恶臭腥气扑面而来，酒壶从手中滑落，“你、你竟喝毒酒！！”

猿飞佐助已经说不出话了，那毒太烈，三杯毒酒下肚，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挺不住！！小次郎脑袋飞转，抱起猿飞佐助便向外奔去，便如同当初他在‘献斗町’被左近、右近两兄弟打伤之时被猿飞佐助抱起一样。

眼见得佐助呼吸减弱，口中流出鲜血，小次郎喊道：“醒醒，快醒醒！！”可无论他怎么呼唤猿飞佐助都没有反应。

他眼珠转了转，急道：“报仇？？你别想了，我替你报仇？？那老女人没事就约束我，管着我，我早就想杀了他了，他不死我也要将他个给杀了，再霸占‘献斗町’所有的人，打着你们‘真田十勇士’的旗号在江湖上烧杀抢掠！！你等着，你死了这些我都做了，我佐佐木小次郎说到做到，绝无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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