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主宰 第三百二十七章 虎袭

临近冬日，屋外没有阳光照耀之地，都有着阴冷的寒意，叶元点站在屋门口看着屋外堆叠的柴火，神情中带着些许恍惚，似乎他的记忆中，自己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门扉侧边的猎犬翘着尾巴，警惕地看着叶元点，不过没有如之前一般对他有着敌意，它隔着老远总是嗅了嗅鼻子，似乎对他充满了好奇。

叶元点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半蹲下身子，对着猎犬招了招手，猎犬一点点地向他靠近的，在他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它总觉得眼前的人类，和自己之前感受到的，有了些许不同。

明明味道还和它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却少去了那股令它感受到惊悚的气息，似乎在自己面前的人类，与自己的主人也没什么两样，它竟本能地想要顺从于他。

叶元点翻手中轻轻地摸了摸猎犬的下巴，它顿时舒适地闭上了眼睛，诸多好奇与疑惑都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刚来此的石大壮看到这一幕，使劲地眨了眨眼，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自己这猎犬养了多年，性情凶猛，除了自己亲人以外，哪怕对同村之人都不太亲近，之前在自己的印象中，它还是对昏迷中的叶元点保持警惕，此时竟变得这般亲昵，属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叶兄弟。”石大壮在一旁喊了一声道。

叶元点抬头看向石大壮，一缕斜阳洒在他俊逸的面庞上，似将秋末的严寒都驱散了几分，他冲石大壮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石大壮神色微怔，他总觉得眼前的青年有着一股与他们村里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儒雅中带着平静与淡然，这气质叶元点就是身着粗布麻衣，也无法掩盖。

“那个，我准备去山里头再看看能不能打点什么肉食，叶兄弟要不要随我同去？”石大壮问道。

“额，我听药医说忘了事的人要多去走走看看，有助于恢复记忆，就想着也兄弟可以跟我一起走一趟，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石大壮怕叶元点误会，赶忙解释道。

村里的药医在叶元点苏醒后也来过两次，对于叶元点的恢复能力啧啧称奇，他行医一生也没有见过恢复如此迅速之人，最后一次见叶元点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给叶元点开点什么药方。

叶元点拍了拍身旁猎狗的脑袋，点头道：“也好。”

石大壮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去一旁的柴房里去了一把打猎用的弩箭，后背背负着一把阔刀，他想了想后，又取了一把较为扁长的柴刀递给了叶元点。

“叶兄弟，临近冬天，山里出来捕食的野兽也不在少数，你拿着这柴刀防身，以备不时之需。”石大壮说道。

他也没指望看似文文弱弱的叶元点真能伤到猛兽，不过那些猛兽各个直觉敏锐，想必对于锋利的柴刀也会有所逼退，这样总比手无寸铁好上不少。

叶元点接过石大壮手中的刀，仔细地握在手中端详了半晌，石大壮见状也没有多想，心中思量着，可能叶元点可能是出生于城里的大户人家，没见过柴刀这等器物。

“走吧大黄。”石大壮冲猎犬喊了一声，又对叶元点说道，“叶兄弟我们进山吧，在山里你别距离我太远。”

叶元点嗯了一声，看着手中的柴刀眉头不自觉的又皱紧了几分，跟上了石大壮的步伐。

去往山里的几日，石大壮并没有顺利找到猎物的踪迹，大多数野兽都已囤积好了冬日所需，躲在自己的巢穴内。

平日里偶尔能发现的雄鹿等兽类，这两日不知因何也没了踪迹，石大壮心中暗叹，两手空空地回到家中，怕是又少不了被自己婆娘一顿啰嗦。

再看看一旁的叶元点，石大壮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本意带着叶元点同来，是希望叶元点在这山野的环境下，能被勾起些许的回忆，然而叶元点跟他一起的这几日，几乎看都不看四周山野的环境，注意力都在自己给叶元点的那把柴刀上。

石大壮心理就纳闷了，就算没见过柴刀，也没必要看上几日的时间吧，莫非这叶元点不只是失去了记忆，脑子也出了问题？

“叶兄弟，你有记起来什么吗？”石大壮问道。

叶元点看都没看石大壮一眼，目光依旧没从手中的柴刀上挪开，缓缓道：“好像有，好像又没有。”

“……”石大壮又叹了口气。

大黄在林间的篝火旁呼呼大睡着，一旁溅起的火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声音反倒成为了它的催眠曲，让它睡得更香了。

突然间，熟睡中的大黄动了动耳朵，抬起了头，它警觉的望向四周，旋即站起身中，发出了闷闷的低吼。

石大壮猛地站起身，弩箭立即被他握在手中，口中对着叶元点轻喝道：“快起来！”

他甚至来不及多看叶元点，弩箭为眼转向四周，石大壮清楚知晓大黄这反应，代表着密林中有野兽正窥视着他们，只不过它是隐藏在黑暗的角落，伺机待发。

石大壮可以听到心脏正扑通扑通地狂跳，在夜晚遇到这种野兽，他就如同瞎子一般，根本无法看出周围密林的动向。

同时晚秋的林间风声沙沙作响，也让石大壮无法分辨，这响声究竟是暗藏于黑暗中的野兽发出，还是真的风声。

若是他与村里的其他同伴来此，此时还不会这般惊慌，然而眼下带着一个叶元点，根本没人相互照应的情况下，说别叶元点，他就连保全自己也颇为勉强。

“还愣着干嘛！”石大壮余光瞥到叶元点还坐在原地看着柴刀，声音中带着焦急道。

也在此刻，大黄朝着叶元点身后的方向一阵狂吠，石大壮瞳仁微缩，看到了黑暗中于篝火的反光下，亮起的眼眸，那是一只接近一丈大小的猛虎，它的眼中带着饥饿与贪婪。

几乎在它露出身形的瞬间，就迅速朝着叶元点背部扑去，这是它最拿手的捕猎位置，不知道有多少的猎物，在背对着它，毫无防备之下，成为了它的盘中餐。

石大壮手中弩箭连续射出两发，可往日在他手中异常精准的弩箭，似乎也莫名失了准头，既然连续射空，待他再想射击时，那猛虎距离叶元点已经半丈不到，石大壮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不伤到叶元点。

“快跑！”石大壮口中吼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背后的阔刀向叶元点冲去，可与此同时那猛虎已经一跃而起向着叶元点扑去，石大壮脑海中仿佛已经浮现叶元点血溅当场的画面。

人的速度又怎能比之全力冲刺的猛兽，他知道自己来不及了。

然而石大壮的动作却在下一瞬骤然停滞在了原地，他的眼中有着一瞬间的恍惚，那是篝火燃烧中映现的刀光，那一刀太快，他根本无法看清，唯有感受到刹那间的眩晕。

紧接着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是叶元点手持柴刀，自下而上将猛虎的头颅从下颚处刺入，随之洞穿。

简单直白的一击之下，这猛虎立刻毙命。

这是石大壮今生都难以忘却的一刀，自己给与叶元点的柴刀似乎在叶元点的手中，成为了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刃，以至于他都忘却了，想要转身挥出这一刀，又需要多快的速度。

正当石大壮脑袋嗡嗡作响间，他的耳畔传来一声震耳的呼啸，多年来打猎的本能下，石大壮口中发出一声低吼，挥动手中阔刀转向他的身后。

在他的身后，另一只潜藏于暗中的猛虎向他扑来，它几乎已经到了石大壮的近前，一同朝着石大壮压下的，还有死亡的阴霾。

就算他能够伤的了这猛虎，也断然不可能像叶元点一样一击毙命，而如此近距离下，这猛虎几乎瞬间就可以咬断他的咽喉。

石大壮在这一瞬间，想起来自己的父亲，他冥冥中有了一种宿命感，他也与自己的父亲一样，靠着打猎为生，却死在了打猎的路上。

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的阔刀仅仅在猛虎的身上留下一道划痕中，就眨眼间被其扑倒在地。

血盆大口中有着令人绝望的炙热，石大壮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后悔自己山上打猎的决定，或是埋怨着若非叶元点，他也不必经历这一切。

他的心中更多的是遗憾，不久的冬日，他本可以一家人团聚在炉火旁，再过不久就是年关，他还没给孩子还有婆娘准备上新衣裳，也不知自己的妻儿以后会过得怎样。

石大壮想着这些，目中还带着不甘，这猛虎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分不清自己窒息的源头，是这重量，还是因为将至的死亡。

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出现，反倒是温热的血液如水一般，不断地滴落在石大壮脸颊上。

在他身上的猛虎还未来得及发出致命一击，就已经如先前那只一样，被洞穿了头颅丢了性命。

“没事吧？”叶元点问道。

他一边将手中的柴刀从猛虎头颅内拔出，一边一脚将数百斤中的猛虎蹬开到一旁，俯身身处左手，想将倒地的石大壮拉起。

石大壮茫然地伸出手，被叶元点一把拉起中，目光呆滞的望向两只顷刻间殒命的猛虎。

似乎生与死，都来有些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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