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行歌 第二卷 残梦之祸 第四十四章 落月山莊

“时潇。”封子夫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他印象太深刻了。

“说起他，真不知是福是祸。江湖上不少门派自诩是名门正派，共同声明要讨伐时潇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切只因他三日内屠了三大门派，一千多条人命。”

听此，曾明月心中一惊，失声叫道：“啊，真是个杀人恶魔呀！”她记得当日设下鸿门宴时，也听得他大哥的评价。

“这只是其一。”

封子夫饮下一杯，继续说着，“传言，这江湖上没有人知晓其真面目，而见过他的真面目之人皆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说到这里，封子夫想起来什么，“哦，对，说到剑，不得不说其佩剑——‘冰寒剑’，通体冰蓝，散发着一股冰寒之气，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冰寒出，无归路’这六个字就像是索命魂咒一般挂在江湖人心中，生怕不知何时自己已没了归路。”

曾明月哪明白封子夫所说的暗藏几多凶险，比划着几式剑招得意说道：“真是把宝剑，真想拿来耍耍。”

“我的姑奶奶啊，你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罢了，在外面切记别说，不然搞不好的话性命难保。”封子夫赶忙嘱咐。

曾明月不服气反问道：“不就一柄剑么，有什么好可怕的？”

“所以才说你不适合闯荡江湖，江湖上想要时潇性命之人何其多，窥视其佩剑之人更多。

比如，许多人不惜花费重金请寒夜雨的金牌杀手前去刺杀，多年过去他依然活得好好的。江湖中甚至传言，说只有寒夜雨的十大长老或者其宗主才能与之一搏。”

封子夫看得出曾明月眼中的后怕，不再继续说血腥之事，而是语气突转，“两年前，我在一个小村落借宿时，竟然听起那里淳朴的村民谈论起时潇。

这令我心中犯疑，追问之下才得知，这村落的村民都是受到迫害的可怜人，是时潇暗中相助才得以让他们聚在一起，建了一个村落，过上平安的日子。

从那以后，我一直说不准时潇是个怎样之人，也许那句老话更能说明问题：人在江湖，人不由己。”

“……”

封子夫扬扬洒洒说了一整天，一天下来只有一人——时潇。其作为寒夜雨外门第一杀手，却是一个令整个江湖都感到惧怕的人物。

今日是舒长夜二人来落月山莊的第五天，封子夫很是听话的和舒长夜一起去向曾明月辞行。

说到辞行，曾明月可急了，闹着也要跟封子夫去闯荡江湖，还说后者去哪她便去哪，俨然一对小夫妻范儿。

封子夫听到这话，忙拉起舒长夜，灰溜溜地逃走。

……

一个守卫急冲冲跑来，急道：“回莊主，山外来了几个黑衣人，小的拦不住，他们快冲进来了。”

“哼，江湖上还没几人胆敢闯我落月山莊。走，苗兄，看看去。”本来苗天伤势尽数痊愈，今日曾富贵正准备和苗天道别，谁知恰逢人来捣乱。

曾富贵二人刚来到前院，便看到几个披着黑斗篷之人，这些人苗天太熟悉了，当日若不是他逃得快，怕早已成了森森白骨了吧。

“是你们。”苗天严色说道。

“不错，你跑不掉了。”

曾富贵厉声质问，“你们是何人，敢闯落月山莊。”

“曾莊主，我们只要苗天，你莫多管闲事。”说话的是那为首的女子。

曾富贵道：“朋友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恕曾某不能。”

“那你就睡会吧。”为首的女子冲着苗天说到，她可不想平添祸事。

苗天看了看对方的眼色，立即明白其中之意，一个劈手便将曾富贵击晕，他不能眼看老友因自己受罪。

“虽然不知道你们何人，不过，苗某的项上人头可不是那么好取的。”苗天说着已摆出架势，今日必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动手。”

随着为首女子一声令下，其身后的四人齐齐动身。

一人出剑直刺苗天的胸口，其身后紧随一人，待靠近后一个翻身，足尖轻蹭了前人的肩膀，抽刀猛然劈下，而另外两人早早绕到苗天身后，他们想来个前后夹击。

苗天自然能看出对方的意图，一个纵身向上飞起，突然地一记杀招扑面而来，他赶忙提刀抵挡。铿锵一声，苗天又一记抬腿踢在那人的刀身，借助弹力向侧边掠出。

那为首的女子看着前方的战况，这苗天意图逃出包围，简直是痴人做梦，轻哼一声，她已掠出。手中长鞭顺势抽出，欲拴住对方的后脚。

苗天心中大骇，一步一杀机，若不是自己战斗经验丰富，现已是他们的刀下亡魂。

苗天到底是一个一流高手，眼看长鞭卷来，身子在空中一个急转，一举越过后方两人。乒乓，短兵相接，擦出阵阵火星。

他手中大刀一个翻转，又猛地划出一个圆弧，那二人也是连忙抵挡，不敢大意。苗天趁着他们配合的这点疏漏，再退开三丈，双目注视着四方，耳听八方。

高手过招只在电光火石间，那为首的女子冷面而立，那双满含杀气的美目注视的苗天，心想：“看来堂主派这么多人来是对了，这苗天果真难以对付。”

只听得她道：“摆天合阵。”

其余之人闻言随即出动，苗天躲不过只好硬拼，而也在这时，舒长夜和封子夫恰好路过。

舒长夜人停下脚步，轻声道：“又是这些人。”

“四不像，你看，那个不是苗天么？”封子夫指着一个身影说道。

不待舒长夜回答，封子夫又惊道：“咦，曾莊主已经昏死过去，光天化日的，这群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舒长夜问道：“臭酒鬼，你是不是手又痒了？”

“嘿嘿，知我者四不像也。”封子夫摩拳擦掌，应道。

在那个‘天合阵’的攻击下，这才片刻间，苗天竟显现出不敌。前有狼会有虎，正是两难之时，只见得一道寒光闪过，他已无暇分神如何避让。

嘶的一声，他左肩中了一剑，这一剑深得见骨，一股剧痛之感袭遍全身，也因这痛，苗天分了些神。

那些黑斗篷之人也抓住这个机会，连连出击，苗天的前胸和后背各中一招，他已是尽力抵挡，可是这群人配合默契，身法诡异，更是有天合阵之利，让他防不胜防。

苗天有些狼狈地站着，提防着对手。

敌疲我攻是亘古不变之理，而且这群黑斗篷之人还急着回去复命，此刻正是好时机。那为首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一支短匕，一个踏步蹬出，直取苗天的咽喉。

苗天之死已成定局，可是旁边还有看客呢。

铿锵一声，并没有鲜血直射三丈的壮观景象。一个身影直立在苗天身前，一柄长剑接住了那女子的杀招，这人不是封子夫还能有谁。

那女子冷声质问：“你是谁，多管闲事。”

封子夫一副天生天不怕地不怕之态，回答：“嘿嘿，你说对了一半，我还真的喜欢多管闲事。”

“哼，多管闲事只会有一个后果……”那女子冷冷道，话未完，已然再次出招。

舒长夜对于封子夫实在是没辙，既心急赶回家此刻又改不了管闲事的毛病。

只见舒长夜闪身，探手抓去，夹住了女子攻击来的短匕，随后拱手道：“姑娘莫怪，我这朋友就这性子，望包涵。”

“你又是何人？”女子凝眉问道，她可清楚舒长夜方才站立之地，能瞬间出手的只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四不像，你来凑什么热闹。”封子夫没好气说道。

“赶路要紧！”

“哼。”封子夫把头别向一边。

“不管你们是什么何人，妨碍了我们办事之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望两位慎重。”这女子虽是劝言，但其中尽是威胁之意。

封子夫笑道：“哈哈，四不像，你看，她居然在威胁我们。”

舒长夜对其更是无语。

那女子看着封子夫，冷冷道：“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封子夫也不输气，反击道：“有种放马过来，在这世上老子还真没怕过几人。”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就像是个火药桶，只差一点引子便立马炸开。

舒长夜只想快些与封子夫离开，劝道：“姑娘想必是第一次执行这种级别的任务吧，今日这事依我这朋友的脾气那是管定了，与其闹得双方不愉快，何不各退一步？”

封子夫打趣道：“四不像，话说你今日怎么向着我说话了，真是活见鬼了。”

那女子瞥了瞥受伤的苗天，又再次打量了眼前两个陌生人，心中不免一番计较，问道：“你们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封子夫想都不想便答道，“不知。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金玉兰花开。”舒长夜笑着看向那女子说道，“姑娘可懂了？”

当舒长夜说出前边五个字时，那女子心中怔了怔，“他是如何得知？”不过她并未将那诧异之色表现出来，道：“这位公子的话倒令人好奇。”

舒长夜不正面回答，“行走江湖，对一些奇闻异事自然有所耳闻。”

“好，以你所言，我们就此退出落月山莊。”那女子拱手说道，看向苗天，“就让苗大宗主多活些日子。”

“师姐……”其余人还想劝阻，但都被那女子止住。

待出了落月山莊，那女子随即解释，“我知道你们不甘心，我亦是如此。但我的经验告诉我今日必须退，不然我们会出现伤亡。”

“为何？”众人齐问。

女子面仰天，似在追思，“当时我还是银牌杀手时，曾追杀过一人，那时死在他手上的同级宗门师兄师姐不下二十。不错，他正是时潇。”

女子又在感叹，“我不知道他为何放过我，而且还送了我一句话‘当对手能说出你们的等级时，三思而行’。”

有人问道：“师姐，他所说就是‘金玉兰花开，银带鸳鸯草，铜青梅映红’么？”

“不错。”那女子肯定道，“这些都是宗门的秘密，除了一些实力高强之人外，其余人不可能得知，这就是我今日不强取之意。”

那女子指着一人道：“你快回去将此事告诉堂主，并调查这二人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