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行歌 第二卷 残梦之祸 第五章 夜黑风高杀人时（一）

一盏茶的功夫，夜风忽急，催打窗楣。而在风后，还有更急的风。

“你这么瞧的我做什么？”

舒长夜手中的茶杯送到的嘴边，但并未饮下，而是任由那淡淡幽香散开，他又敛眉扫了一眼怀中的红艳迷情，才缓缓开口。

怀中佳人含笑不语，却是眼波清荡，一言一合间便可让人忘了自己，眼中只剩下她那清淩迷蒙的眼中，深陷而不能自拔。

舒长夜也不再看她，手上一送，茶水入喉，清香沁神。

突然，舒长夜手腕转动，听得叮一声，他手中茶杯弹起，顿时化为无数碎片。

他衣袖一翻，往前身一扫，衣袖如同流水一般淌过。

舒长夜收手，抱起怀中人，身子如烟一样飘起。

咻！咻！咻！

方才舒长夜坐着的地方，射来几只箭羽，穿过木板，嵌在其中。那些箭的尾部，还在微微颤栗，可是速度之极，和力道之大。

又听到叮叮叮数声，大门也射来数支箭，与舒长夜击碎的茶杯碎片碰撞到了一起。

‘咚！咚！咚！’

数道声落，那些箭羽被尽数弹开，射在了四周柱子和栏杆上。

到此时，舒长夜也轻轻着地，怀中佳人与其并肩而立，一个眼锁正门，一个笑看身后。

紧接着，便见到数十道身影从夜色中窜出来，踏过大门。

二楼上那些钟鸣鼎食的公子，见识了真正的江湖，吓得缩成一团，这江湖与书中说的大不一样。

舒长夜看着他们，轻斥一句，“还不赶紧离开。”

那群公子拖着打颤的双腿，连滚打趴下了二楼，这才走在门口，又与刚从夜幕中走出的人撞到了一起，倒在地上，他们看清了前方，又吓得‘啊’的叫起来。

夜中来人也不为难他们，倒是给他们让了一条道。

“诸位也是江湖好汉，为何用箭偷袭？”舒长夜不等来人开口，已是厉声喝问，面若寒霜。

“这位小友，我等只为这位妖女而来。”一个中年人上前一步，显示朝着二楼拱手一礼，又指着舒长夜身边红人道。

“既为她，又何故乱箭杀人。”舒长夜声依旧清冷，他双眼一眯，落在那中年人身上。

一楼的中年人也是上下扫了舒长夜，当对上那投来的目光时，他只觉双眼有些刺痛，不由的闭了起来。

中年人有些暗惊，那一眼，他看到的仿佛两把飞来的利剑。他再睁开眼看向二楼时，视线往下移了移，小心避开那双眼。

这时，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后方排开众人走出。

“葛大哥，和他说个什么，与那妖女一起的，比不是什么好货。”魁梧大汉边说着，边一步踏地，腰身一摇，已是踩着柱子借力，飞向二楼。

“妖女，交出秘方饶你不死。”魁梧大汉行至栏杆，暴喝一声。

他双手举起，带着一物高悬在顶，那是一把巨大的斧头。

确认了身后没有威胁，赵灵燕转过身来，先是扫了一眼楼下的威威大军，尔后才轻抬凤眼，淡淡地瞥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

“死来！”魁梧大汉见自己竟然被无视，催力更猛，朝着赵灵燕面额劈来。

斧头卷起凌厉的风，吹得二楼的二人衣袂略略作响。

“任壮小子，不可！”葛洪刚见魁梧大汉竟然下了杀手，怕人死秘方就真的成了永远的秘密，赶紧出言制止。

他再看向赵灵燕，眉头微锁，摸捉不透其为什么不还击。

眼瞧任壮手中的大斧头就要将红衣妖女劈为两半，忽然，一道银光倾泻，极为刺眼，楼中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眼。

‘叮’的一声，诸多人再次睁眼看向二楼，却见到任壮手中的大斧头悬停在空，距赵灵燕的秀色娇容不足半尺。

顺着斧头看去，斧头的刃口与一柄短剑的剑刃紧紧贴在一起。再顺着剑身看去，入眼的是纤长质白的五指，然后便是一袭白衣。

这出手的挡下任壮一击的，正是舒长夜。

任壮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料想不到这样一只看着弱不禁风的手，竟然挡下他的一斧之力。他看着身前的红衣女子，她的脸上噙着一抹笑，似在笑他无能。

任壮沉喝一声，斧头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怎么可能会输。

但任壮感觉到，他已经使了八成力了，可斧头并未再坠下半分，像是已经嵌在了半空中。

“你，这样很不好。”舒长夜缓缓开口。

任壮一向看不惯文绉绉，附庸作雅的风派，此刻他也认为是。

‘喝。’

任壮沉吟一声，抽离大斧，斧刃紧紧擦着剑刃划过，火星四溅。

赵灵燕红袖一甩，挡在的面前。

任壮居高临下自是瞧着美人面上的隐怒，可那有如何，妖女必当诛。

“交出秘方，留你全尸体。”任壮双目落在赵燕应处，洪声喝了一句，斧头如满月举在头顶，“力劈泰山。”

这次的斧下坠更急，带起的风也更猛更利。

“六杀锤？”舒长夜双目微微一眯，瞧着那把愤怒的铁斧。

下一刻，舒长夜手腕一番，五张一张，便见一抹白虹划过。

只听‘叮’的一声，舒长夜探手往前一抓，他的手中再次握着短剑。

紧接着又听到‘咔嚓’的一声，赵灵燕作则的桌椅崩毁，散落在地。

任壮瞪目如杀神一般看着舒长夜，此人三番两次阻扰，真是不可饶恕。

任壮随着第二斧势，就身站在了二楼，与舒长夜二人不过三尺。他眼色一凛，巨大的斧头便已经朝着舒长夜面额去。

舒长夜并未后退，仍旧泰然站着，眼看着那堪比人形的大斧头，收手，短剑更在身前。

“砰！”

两刃相接，火星耀眼。

“噼里啪啦。”

舒长夜脚下的木板出现了数条裂痕。

舒长夜握剑的剑往前轻轻一推，寸劲轰然爆发，震开巨斧。接着他手腕一动，剑身往外轻轻挑起，带着巨斧朝着栏杆落去。

舒长夜另一手则是抓起赵灵燕的手，力一手，佳人顺势入怀。他足尖一点，带着佳人一同飘离两丈。

“哪里逃！”任壮以为舒长夜要带着妖女逃跑，冷声一声。他手往前一抛，巨斧应势飞出，在空中急急旋转，向着舒长夜二人绞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