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也要搞科研 06 百废待兴

第二天清晨，埃尔温从安稳的睡眠中醒了过来。

简单地吃过早饭，他就离开了村长安排给他的房间，在村庄里面四处走动起来。

好奇地观察着村庄的结构和人们的行为的同时，埃尔温还在考虑着，自己能做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这个魔法世界生存下去，他就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他可不想在拯救了萤石村以后，就赖在村子里面，变成一个好吃懒做的人。

被狗头人袭击了数次的萤石村百废待兴。

尤其是因为那只巨野猪在最后造成的破坏，村里有接近一半的房屋都被撞倒了，坍塌的墙壁和破碎的石块堆在一起，光是清理起来就非常麻烦。

再加上狗头人不断地骚扰和盗取村民的财物，很多人连家中的积蓄都所剩无几了。一些原本比较富足的人在被狗头人盗窃后，穷得只剩下了几枚银币。

没有住的地方，财产被掠夺一空，甚至连吃的东西也买不起，在萤石村很多倒霉的村民此刻的处境甚至比埃尔温还要惨。

想要在这样一个遭受了严重破坏、穷困潦倒的村子里面立足，对埃尔温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就算这样，埃尔温还是决定先在这个村子里面安顿下来。毕竟现在他对于这个陌生的魔法世界还太不了解，如果随便就进入附近的哪座大型城市，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无知惹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萤石村的生活环境虽然是恶劣了些，但村民的态度还是非常友好的。最起码，在这里村民们可以为他解答很多疑惑，而且不会对他打什么坏主意，甚至还可以互相帮助。

所以，埃尔温认为暂时留在萤石村中，在和村民互相接触的过程中找到立足的根本，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对于自己在村子里发展的可能性，埃尔温还是比较乐观的。有了智能机器人白柏和光束步枪这两件高科技的结晶，他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应该还有不少。

因此埃尔温一大早就在村庄的道路上转悠起来，想要找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早安，使者先生！”看到埃尔温经过，附近的村民们都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早安。叫我埃尔温就可以了。”因为以后还要和村民们长时间相处，埃尔温也不想摆什么架子，于是说道。

“埃尔温先生，这么早出来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哦，我就是想找些事情做，看看在什么地方能帮到忙。”

“那正好来我这里啊，埃尔温！”听到埃尔温的话，蓄着大胡子的达蒙马上爽快地喊道，“我这儿正好有一大推工作呢，凭你的本事肯定能解决！”

达蒙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塌掉一半的店铺。

“达蒙叔叔，这是你住的地方吗？”走到达蒙身旁那件损毁的房屋前方，埃尔温问道。

“也是我工作的地方。”达蒙说道，“我在村子里面经营着这家魔法用品强化店，主要对各种物品进行附魔和强化。比如说对一些日用品进行加强，或者给城里的那些士兵们强化铠甲的硬度和剑的耐久度，也能给不同的武器附加各种简单的属性……”他向着房间角落里的一大堆金属器件挥了挥手。

“最近因为那帮狗头混蛋闹事，我的生意都被耽误了很久，现在积累了一大堆工作要做，凭我一个人根本干不完。埃尔温，不然你和我合作怎么样？如果能做成的话，得到的钱我分你四成――啊不，一半，我们五五开怎么样？”

“可是工作之前不先把房子修好吗？”埃尔温指着达蒙那间看起来随时可能倒塌的平房说道。

“修房子也是需要时间和钱的啊。”说道这里达蒙的脸色阴沉下去，“因为家里的财产大多都被狗头人偷走了，我的房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了。而且之前积累的那么多工作也要尽快解决。所以……能考虑在我这儿帮帮忙吗？”

“我是很想帮你，不过附魔强化之类的事情我可办不到。”看到达蒙施法对一把铁剑进行强化的过程，埃尔温否认了这种可能。

“不会吧？你之前明明都施展过那么多神奇的能力，连一个小小的附魔法术都做不到吗？”

“所以还要我跟你们说几遍啊，我所拥有的能力不是魔法。”埃尔温无奈地摇着头，然后便走开了，“我还是去其它地方试试看吧。”

“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忙的吗？”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气派的店铺前，埃尔温问道。

“哦，这不是使者先生吗？”从店铺里走出来的，是一个戴着红色法师帽的中年女人，“我已经听村长说过你的英勇事迹了。我叫妮库拉，很抱歉昨晚没能向你道谢……”

妮库拉先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和感谢，然后才听埃尔温说完了他的想法。

“原来如此，你想找点能做的事情吗。”妮库拉伸出一只手热切地把埃尔温请到了店里，“我现在在做的是对魔法用品进行加工变形的工作。像是调整法杖形状、临时缩小物体的尺寸，还有改变长袍的款式等等各种各样简单的变形工作都是可以完成的。”

“我听说你拥有很多神奇的技术，甚至超越了魔法的范畴。所以我想这里的工作对你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埃尔温先生。只要能够掌握最基本的十七种二阶变形法术，大多数变形工作就都不是问题――”

“我，我还是去看看下一家。”听到妮库拉说出“二阶变形术”这个词，埃尔温就知道他已经没戏了，于是向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就这样，在十几个不同村民工作的地方参观了一遍，埃尔温竟然连一件自己能做的事情都找不到。

他本来以为自己掌握着魔法世界没有的科学技术，应该能办到很多的事情的。但是经过了半天的观察，他便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大多数工作他都无从下手。

因为他不会魔法。

在这个由魔法师组成的社会中，制造日常用品需要魔法，加工服饰和武器需要魔法，处理农作物需要魔法，制作皮革需要魔法，从事一切工作都要用到魔法，有些时候，甚至连上个厕所都需要使用魔法――

因为据说高阶魔法师在开完大以后，擦屁股根本不用手纸，而是直接使用三阶清洁术的！

所以在这样一个各行各业都离不开魔法的世界中，埃尔温身为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哑炮”，在找工作初期处处碰壁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如果他还拥有着自己那艘承载着人类文明最高成果的殖民船，也许还能凭借各种尖端技术完成一些不亚于魔法的事情。

可现在他掌握在手中的科技产品只有智能机器人白柏和光束步枪，想要利用这些简单的工具来完成各种需要魔法才能做到的高难度工作，自然是办不到的。

意识到这一点，埃尔温顿时不再像之前那样自信满满了，而是陷入到了新的烦恼中。

不过，就在他忧心忡忡地游荡在庄村边缘的时候，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又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那是一间用灰褐色的岩石搭建的简陋石屋，在低矮的门口上方挂着一块木牌子，以非常潦草的字迹写着“曼德拉制药”几个大字。

看到里面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在一大堆瓶瓶罐罐中间来回忙碌的样子，再结合木牌上的字样，埃尔温估计这是一家制作药剂的店铺。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在门外观察了一阵子以后，他始终没有看到那个老头子对着他的药品使用任何魔法，而只是用各种仪器称量着药物对它们进行混合以及加热而已。

意识到这家店铺里的工作似乎不怎么需要用到魔法后，埃尔温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马上走进了狭小的石屋中。

“抱歉打扰了，老先生。我是埃尔温――”

“你是昨天来村里的那个使者吗？”名叫曼德拉的老人抬头瞥了一眼埃尔温，又俯下身子在他的黄铜坩埚和玻璃器皿间忙碌起来，“你来干什么？所要报酬的话我可没有。”

和村子里大多数村民的态度不同，曼德拉老头的态度明显没有那么热情，甚至带着一丝厌烦。

“不，我只是想问问这里需要帮助吗？因为我想暂时找份工作干。”

“是吗？正好，把那瓶棕榈树皮粉给我拿过来。”听了埃尔温的话，曼德拉一点都不客气，马上用指使人的口气对他说道。

“曼德拉先生，你现在在制作什么药剂？”在递过玻璃瓶子的时候，埃尔温问道。对于这个魔法世界能有什么神奇的药品，他确实非常感兴趣。

“清神药水。在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用来缓解法师疲劳，改善精神状。”曼德拉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挖出了一些树皮粉。

“做这种药水需要用到魔法吗？”

“不需要。你只要混合好六种原料，然后在坩埚里按照步骤熬制就可以了。”

“哈哈，太好了。终于找到一件我能做的工作！”听到老人的回答，埃尔温振奋地喊道。

“哼，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年轻人。制作一瓶‘普通’品质的清神药水倒不算难，只要掌握基本的要领就行。可如果想要制成‘珍品’甚至‘完美’品质以上的清神药水，就要困难得多了。不但对于制药过程的领悟需要达到极高境界，对于各种原料的用量控制也需要达到非常精确的程度。尤其是这最后一步，”

曼德拉把勺中的粉末倒在了一台铜制天平上，然后仔细地称量起来。

“棕榈树皮粉，二十法克（一种虚构的重量单位），一点也不能多，一点也不能少。如果不小心放错了剂量的话……”

曼德拉一边说着，一边集中精神把天平上的粉末倒在勺子里。虽然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但手臂还是有些微微颤抖着，把一些粉末不小心撒了出去。

“见鬼，上了年纪连自己的动作也控制不了。”曼德拉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把所有的粉末都倒进了沸腾的坩埚里。

“这样最后一步就算是完成了。让我看看结果……”

随着树皮粉的加入，坩埚里的液体快速变化着颜色，最终定格在了一种发灰的蓝色上。

“唉，又是‘良好’品质。如果不是刚才的失误，这么好的原材料应该可以达到‘稀有’品质的。”曼德拉叹息道，“年轻人，看到了吧，这就是制作药剂的困难之处。一点点的误差都可能毁了一锅上好的药水。普通的制药师想要制成一瓶呈现出纯正淡蓝色的‘完美’品质的清神药水，可不知道要进行多少次尝试才可能获得成功呢。”

“也就是说，制药的关键，就是‘精确’了。”埃尔温总结道，“那么，可以让我试试吗？”

“可别糟践我珍贵的药材。”曼德拉虽然脸上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还是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然后在后面指导起埃尔温来。

其实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曼德拉早就不想一个人从事这份劳累的工作了。但无奈村里的年轻人都嫌制药太过困难和枯燥，所以没有一个愿意前来当他的学徒。

因此埃尔温此时提出自己想要帮忙，曼德拉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只不过在表面上因为傲娇显得冷淡而已。

就这样，埃尔温在曼德拉的指挥下，把梅汁、龙须草、醒神果、冰霜枫叶、活藤五种原料按照不同的方式进行了处理，然后把醒神果切片在沸水里熬制，绞碎了活藤进行榨汁。混合所有原料在坩埚里加热了十五分钟后，便进行到了最后一个步骤――在坩埚中加入树皮粉。

“没错，加进二十法克。记住了，一法克也不能多，一法克也不能少。”

埃尔温学着曼德拉之前的样子在天平上称好了树皮粉，然后平静地把勺中的粉末入滚烫的药水，开始等待结果。

几秒钟后，液体的颜色停止了变化，停留在了一种暗淡的蓝色上。

“普通品质，市面上最低等的货色，只能卖七个银币的那种。”看到埃尔温做出的药水，曼德拉面无表情地说道，“考虑到你是第一次制作清神药水，这个结果还算过得去。”

“那么，再做十份同样的药水给我看看吧。做完以后，你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