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系统遇上丧尸王 四 乱世

末世爆发的时候，他就在一家佛教用品店的门口，这家店是自己小青梅的妈妈开的，他和他的小青梅是邻居，从小到大的感情一直很好。进门看到阿姨在精致的小佛堂前打坐礼佛，他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就晕了。

“您好。”刑文脑袋昏昏的醒来，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睁眼看到对面坐着的女生，绅士的点头问好。

阿姨的佛堂是个清静的地方，这里供任何人随便坐坐，人们相见总是会相互问好，第一次来的多少会不适应，但是当他们来了第二次、第三次，便能收到他们的笑容和问候。

这里任何东西的标价都是一个参考，顾客买东西给多少钱是顾客自己定，有时候来客只是看看，却架不住忽然心动买了些东西。对于拿走东西不付钱的人，阿姨从不生气，只是笑笑说这是因缘，无需介怀。尽管这样，这个小店从来没亏本过，总有人会付的会超出本钱，还有一些什么都不买，直接将钱放到这里，说是用作供养。供养救苦救难的菩萨，供养心怀世人的佛祖，供养传播佛法传播真善美的高僧和小和尚，也有些会捐赠给边远山区的孩子们，具体拿去做什么，送钱的人从来不会问，阿姨也从来不会说。

刑文从没看到过对面女生的面孔，所以没有收到回应他也不意外。他归结为对方不愿说话，他可不觉得对面的人害羞，可以那么淡定的打量这家小店的人怎么会害羞到不敢打招呼呢。

“介意我开一下门吗？”刑文温和的笑了笑，小店的门通常是开的，应该是对面的女生把门关上了。

女生收回视线，一声不吭的起身向着佛堂走去，站在打坐的阿姨身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砰砰砰！”小店的门被人轻叩了几下，刑文赶紧起身去开门。没想到店里的女生直接把门给锁上了，刑文心里对她的印象直线下降，作为一个客人竟然锁了店家的门。

抬起插销，推门。

他一直一直记着，记着眼前的一幕。

短发女生背对着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挥着一根拖把棍，狠狠得将棍子尖端的钉子砸向缓缓走向她的‘人’。‘嘭’的，脑浆混着血液，溅在棍子上，溅在她的身上，溅在小店的台阶和门上，溅在他的心上。

“阿月……”邢文不知怎么开口，他知道他的小青梅向来随性，但是从未想过她会杀‘人’。

六月看到门开了，一个闪身，拉着邢文就躲了进去。随后赶紧反锁死门。

“妈！”六月直接把棍子塞给邢文，急慌慌的冲到母亲后面，看着母亲在安静的打坐，不禁松了口气。

幸好妈妈没有事……

“你好，”六月对着旁边站着的女生笑了笑，有些牵强，“请问你是来买东西的吗？”

女生抬起一直低着的眼皮，一声不吭的看着六月。

“我叫阿若六月，你呢？”六月接着问。

“阿月，外面是不是出事情了。”邢文看着手中的棍子和被反锁死的门，抬了抬用来装酷的平光眼镜，打断了她们之间友好的问候。

“是，”六月叹了口气，“世界末日了，丧尸出现了。”

她隔着一段距离和邢文对望，满眼的惶惶不安。

好一阵，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在静谧的小空间里越发沉重。邢文抬眼镜的动作就这么僵硬。没有人想象过直面丧尸的感觉，所以尽管沉重，却沉重的一点不深刻。六月觉得，邢文怕是被她进门前的动作震到了。

“我叫御凉。”清冷的女声突然打破了沉寂，那声音是从天边飘来，还是从心底发出，琢磨不清。这个时刻没人去在意这些矫情的东西，倒是这清冷的声音让六月和邢文有些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六月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压扁的面包和一瓶水，丢给邢文。面包袋子上都被她戳了个口，以便放干空气少占面积。

“吃点东西，别吃太多。”六月自己撕开一袋又开始吃了起来，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食量，也是有点大了，该缩缩胃了。

邢文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拿着水，看着六月毫无形象的坐在瓷板地上就吃，无奈的笑了笑。

“做到凳子上来，地上凉。”邢文说，“御凉，要吃一个吗。”

话音刚落，正准备换地方坐下的六月噌的起身，冲到邢文面前，把面包和水全部夺了回来。

“既然你不饿，就先不要吃了。”六月把收回的食物塞回背包，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吃着，要控制食量啊，控制食量。

邢文对御凉尴尬的笑了笑：“你也坐，要磕点瓜子吗？”

“邢文，”六月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我说现在是末世了，你听不懂吗？”

邢文其实是有些恼怒了，六月从不曾这样咄咄逼人，对于来这个小店的客人，无论是别人看得起看不起的，她都对他们很好，今天是怎么了，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邢文瞬间有些变脸的表情，六月知道她猜对了，这个人一开始的压抑只是因为她杀了‘人’！从来没有好好想过她说的每句话！虽然她对邢文这种‘就算你杀了人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你安全就好’的心态很开心，但是……

六月小心的把剩了一半的面包放回背包，把背包重新背到肩上。将邢文拉倒门前，小心的打开插销。

“滚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开门，推人，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邢文一个踉跄，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正好砸到刚死的尸体上，虽然没有摔痛，可是糊了一身血，一身丧尸血。

然而外面的邢文幸运还是不幸，都不是六月能看到的了。她转身，看向一直看着打坐的母亲的御凉。

“你知道外面的样子，对吗。”六月脸上没了笑脸，然而御凉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不说话。

“告诉我！”六月低呵。

“御凉，二十二岁，女，异能者。”御凉走到六月母亲的身后，跪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异能是……暗系。”

“异能者？暗系？怎么可以有异能？”六月皱着眉头，看着御凉莫名其妙的动作，将更多的关注放在了她的话上。

“直面丧尸、受到刺激、吞噬晶核。都可以。”御凉起身，走到门口，“我将成为你的同伴，现在，你大概需要去看看你的母亲。”

说完，走出了小店。

六月心里突突直跳，门都忘记了反锁。慢慢的走向打坐的端端正正的母亲。

“妈，你累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六月蹲在母亲身边，从背包里掏出来几个面包，塑料包装稀里哗啦的作响，六月觉得自己心跳声好大，快把天震塌了。

“老妈，你别吓我。”六月扶上母亲的臂膀，一片冰凉。

“妈……”

“妈……”

“妈！！！”

一声一声的高呼，引来了游荡的丧尸。御凉守在小店门口，时不时将闻声而来亦或是闻味而来的丧尸用异能吞噬。

暗系异能，可以吞噬一切。

不远处的邢文紧握着进门时六月塞给他的棍子，砸向一个又一个围过来的丧尸。他甚至可以算出哪个丧尸在什么时间赶到棍子的攻击范围，可以判断出哪个会伸出爪子抓向他。有时若有似无的危机感，让他避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悲怆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冲了出来。邢文虐杀丧尸的动作一愣。

阿月……

邢文放弃了自己再练一练能力的决定，迅速的向小店门口靠近，略过守在门口的御凉，冲进小店的门。

“阿月……”刑文觉得他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了。

“你知道的，我妈妈是个好人。”六月抱着身体冰凉凉的母亲，心也凉了。

“她从来没为自己做过什么，每次有好东西都会给我，赚了钱都会给需要的人。她真的是个好人，真的真的是。”

六月死死的抱着，眼泪和鼻涕已经铺了一脸。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善良的妈妈不能活着，那些恶心的怪物还可以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说啊！说啊！！！”

“妈妈……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她像是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小兽，孤独的舔舐着伤口。渐渐的，声音弱了下去。她就这么跪抱着自己的母亲，生生的哭晕。

御凉进门，很顺手的反锁。走向六月，扒下她的背包，掏出了水和面包。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吃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阿姨去了是吗。”刑文问。

“嗯。”

“怪不得，你一直看着阿姨。”突然间有些苦涩的意味，他突然觉得很无力，家里还有一个宅到不行的妹妹，这个世界变得让他们再相见都会变得很困难。

“可是啊，我也想问，”刑文接着说，“为什么阿姨会离开，明明她是那么好的人。”

“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比这样更好的结局了吗。”御凉停止了进食，眼睛直直的看进刑文的双眼。

“扶她起来，你也吃些东西。”御凉又开始自己的吃饭大业，火红火红的夕阳照在厚厚的磨砂玻璃上，格外凄凉。

这个已经变质的世界……向来不许善良的人生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