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刀两断

呀――展厅立面响起一阵抽气的声音，被一击而断的是刁老二的短剑，如今只剩下剑柄和一小截剑身，断口处整整齐齐，足见那把武士刀的锋利。

“中国人就会吹牛，把那些破铜烂铁吹得神乎其神，结果都不堪一击，谁还来？”小胡子查看了一下手中的妖刀村正，毫发无损，于是便开始大吹大擂。

围观者无不一脸怒气，可是却全都一言不能发，因为不压制小胡子手里的武士刀，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俺这里是博物馆，不是耍刀弄剑的地方。”八斗哥也只能硬着头皮挤到人群最前面，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能缩头。

那个小胡子看到胖子，立刻眼睛一亮：“高八斗先生，见到你很荣幸。”

八斗哥不由得抓抓后脑勺：难道俺这么有名吗，都传到东瀛去了？

然后就听到那个小胡子继续道：“八斗先生，我还要谢谢你，拍卖这把宝刀，我才能很荣幸的成为它的主人，实在太感谢啦――”

这是谢俺还是损俺呢――八斗哥不由胖脸一红，这个小鬼子说话还真够气人的。于是鼻子里面哼哼两声：“村正妖刀，若是没有大造化者，只怕无法驾驭，最后被妖刀所伤。”

没错，在日本，村正刀之所以被称为妖刀，正是因为如此。不料，小胡子却毫不在意：“八斗先生，你既然把这柄村正弃之如敝履，那么一定是手上还有更好的刀剑，可敢拿来与我一试？”

这一刻，八斗哥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早知道小鬼子玩这一手，就不把妖刀拍卖了。当时是出了一口恶气，可是现在人家找场子来了，如何应对？

虽然他可以凭借馆长的身份把这几个小鬼子撵出去，可是这样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徒增笑柄耳。

可是叫他立马去找一把宝刀宝剑和人家对砍，他还真找不出这种神兵利器，肯定输得比刁老二还惨呢，一时间。八斗哥也被将在这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刀剑是死物，用它们的人才是关键，我就持此断刃，你可敢与我一战！”刁老二刚才虽然输了一阵。但是并非输在本事上，所以心里一百个不服气，竟然直接向小胡子发起挑战。

刀剑无眼，小胡子可没有这个胆量，而且看到刁老二一身杀气，一副要宰人的架势，便更不敢动手了，只是连连冷笑：“我不和人好勇斗狠，只试刀剑之锋，难道泱泱大国。就拿不出一把像样的刀剑吗？”

周围鸦雀无声，人们心里腾腾冒火，但是最后又都被一种悲凉所取代。博物馆里面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

“呵呵，我试试。”一个乐呵呵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声音其实不大，还慢悠悠的，带着一股嬉闹的味道，不过在这种死一般沉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人们循声望去。原来说话的是一个老头，只见他银须白发，童颜放光，一派仙风道骨模样。尤其是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面容。仿佛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浮云。

宗师气派，肯定是世外高人，忍不住要出手教训一下猖狂的小鬼子――人们顿时精神大振，目光都变得无比热切起来。就算是这位祭出一把飞剑，他们都认为理所应当。

八斗哥一瞧，胖脸都变苦瓜了：“二大爷。这时候您就别跟着瞎掺和啦！”

养老院的几个老头也过来拉扯：“破烂王，小心别被刀子碰到。”老白头还笑呵呵地逗闷子：“你说你来这干啥，也没有破烂――”

“呵呵，满屋子都是破烂。”破烂王原地转了一圈，手指也跟着指了一圈，还真别说，古董在他眼里可不就是破烂吗？

正所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大伙这才有点瞧明白：原来是个疯老头，咳，本来还以为冒出来一位世外高人呢，可惜了这副做派。

就在人们失望之际，只见破烂王慢悠悠地从展台里面拿出来一把青铜剑，双手抱着来到小胡子面前。瞧他那架势，大伙还真担心宝剑掉下来扎他脚面子上。

“来，试试。”破烂王脸上依旧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一时间也叫人弄不清他的深浅。鬼手高天跟破烂王最亲，忍不住上去低声询问：“师父，行不行啊？”

“谁知道呢，只有试过才知道。”破烂王倒是个实践主义者，双手缓缓举起青铜剑。这把剑应该是战国时代铸造的，品项还算完好，剑身是青铜，但是剑刃部分却不知道添加了什么元素，还算锋利。八斗哥试过，用来划纸的话，也能一次割断五六张。不过要是跟妖刀村正相比，显然还不在一个等级上。

八斗哥本想上去劝劝，免得糟蹋一把青铜古剑。可是再想想破烂王身上曾经发生过的奇迹，他也就选择了默许：万一能成呢！

手捧妖刀的小胡子也仔细打量一下破烂王手中的那把青铜剑，然后一脸轻蔑地摇摇头：“胜之不武――”

“先胜了再说！”胖子大吼一声，给破烂王提气。结果呢，他冷不丁的嗷唠一嗓子，吓得他二大爷手上一哆嗦，当啷一下，青铜宝剑落地。

好像没有必要再比了吧――大伙心中无比失望，有人已经准备摇头离开，毕竟在这看小鬼子耀武扬威，不是找憋屈吗？

这时候，破烂王又弯腰捡起宝剑，然后平静的注视前方，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老人的那种浑浊，反倒是如同孩童一般清澈，只是目光有点不大聚焦，不知道到底落到什么地方。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目光显得无比深邃，仿佛在思索无比深奥的哲学问题：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你到底比不比？”小胡子都被他这种独特的目光给瞧得心里有点发毛。

“来！”破烂王嘴里吐出一个字，然后双臂一挥，大伙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听到当啷一声，又有半截断刃落地。整个过程实在太快，甚至超出了视力所能捕捉的范围之外。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楚这一剑是怎么劈出去的，也没有看清楚刀剑相交的过程。

在场的只有几个人瞧得清楚，八斗哥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小眼睛猛然瞪得溜圆。里面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其他人虽然知道这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头必败无疑，不过还是抱着万一的心思向地面望去，然后，他们也齐刷刷地瞪大眼睛，寂静的展厅里响起了呀的一片惊呼。

落到地上的断刃。赫然是妖刀村正！

这怎么可能――就连小胡子也蒙了，将手里剩下的半截武士刀举到眼前，没错，刀尖缺了一截，大约有一扎长的样子。此时此刻，这把妖刀村正看起来是那么丑陋。

“不，你使诈！”小胡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歇斯底里地叫唤起来。

鬼手高天立刻夺过破烂王手里的青铜剑，护在师父身前，经过刚才的一击。青铜剑的剑刃也出现了一个豁口，大约有一公分深的样子。不过这并不会损伤它的美感，相反的，一剑斩断妖刀村正，这把剑注定会因为这个缺口而名扬天下。高天也因而变得意气风发：“呸，你以为是在赌桌上呢，说出老千就出老千！”

噢――周围的人们爆发出一阵欢呼，那声音就像是一把把无比锋利的刀剑，刺得小胡子心神俱碎，只见他调转那半截武士刀。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幸亏旁边的同伴眼疾手快，推了一下他的手肘，武士刀向下一沉，从小胡子的肩膀划过。

不愧是宝刀。连皮带肉削掉一大片，疼得小胡子将武士刀扔在地上，然后满地打滚。

“赶紧把这位先生送医院吧，咱们说好，这是他自残，俺们博物馆可不负责！”八斗哥这回终于扬眉吐气。当小胡子被同伴架着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嘿嘿两声：“俺早就说了，妖刀村正乃是不祥之物，对使用者会造成伤害，你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几位日本客人只能狼狈而去，没有胜利就没有发言权，他们现在也终于体会到刚才那些观众的感觉。都说风水轮流转，可是这转的也太快了一些。

送走这些恶客，胖子回来一瞧，只见人们已经把破烂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概在他们看来，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绝对是深藏不露、大智若愚的高人。

当然，也有人相信这把青铜剑肯定是神兵利器。因为从刚才小胡子受伤的情况来看，妖刀村正绝对没问题。而青铜宝剑能胜过妖刀，岂不是更加不凡？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绝对不包括胖子，也不包括刁老二。只见他走到破烂王跟前，深施一礼：“前辈好眼力！”

这又跟眼力有什么关系――大伙都如坠云里雾里。

或许只有八斗哥能知道刁老二说的是什么，就在刚才刀剑相交的一瞬间，破烂王出剑如电，根本没有给小胡子任何反应的时间，从势的角度来说，他完全占据了主动。

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远远不够，因为青铜宝剑跟妖刀村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破烂王之所以能斩断妖刀，而是因为他这一剑，丝毫不差地劈到了刀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也就是和刁老二刚才刀剑相接的那处地方。

虽然从表面来看，妖刀村正没有丝毫损伤，但是刁老二那把短剑也绝非凡品，硬碰硬之下，还是给妖刀的内部造成损伤。而破烂王这一剑，正正好好就斩在那处地方，这才以极小的代价，重创妖刀村正。

所以刁老二才会对破烂王的眼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就算是换成习武几十年的他，只怕也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