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第二章 经济布局

“真漂亮，这就是财富。”王婉容发出了一声惊叹。

滨海湿地，在这个年代不算什么，到处都是。罗布麻和柽柳灌丛组成的灌木丛，偶尔一些高地生长着高大的树林。小泄湖受到海潮影响不大，哪里生长大量芦苇。不过最多的是盐地碱蓬群落与海三棱藨草混合群落。

辽东半岛的河流都很短，都是来源于千山山脉以及丘陵。一些海鸟已经回归，他们在高地的树木上筑巢，往往沿海的一个树林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们在树上筑巢，带河荡，泄湖和大海里捕食。

“漂亮是漂亮，不过这里还是被认为破坏的厉害，山里的猛兽有，但是不多，这里几乎没有听说过狼，因为被打得差不多了。”高继冲笑道。

“没有狼和虎豹，难道不是好事？”吴夏奇怪了。不久前，高继冲对新兵团和教导团的人下令只要猛兽不主动袭击人，就不要打它。要保证山林和湿地上有一定数量的猛兽。沿着河流划定的保护区和防护林也要为这些猛兽提供活动的通道。当然规划的农田和农庄就要做一定的防护了。这道命令非常奇怪，吴夏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下令修建农庄和开辟农田时做一些防护。开始他只是认为这就是不让农民闲着的一种方法，但是现在看来不是。

“福祸相依，你难道不觉得南方的农民要比北方的牧民少了血性？”

“是有点。”

“那是因为他们少了与猛兽之间的搏斗，这是一种磨练。契丹人和女真人就成天和猛兽在一起，而往往一个契丹人和一个女真人的士兵要顶上好几个汉兵。而不把中原人逼到绝境，中原人就不会反抗，”

吴夏叹了口气。

“很荒唐的事情，人杀猛兽，是因为人害怕猛兽。猛兽如果不是饥饿，就不会伤人，为什么因为单个的猛兽比人类要强。同样的道理，如果人强于猛兽。那猛兽就是我们的食物，我们还需要滥杀猛兽吗？”

“人有可能强过猛兽吗？”

“如果老百姓成天半饥不饱，目不识丁，愚昧无知。那当然只能是猛兽的食物。”高继冲看着偌大的海滩。“这里，除了鸟类，还应该是麋鹿，黄羊等等野兽的家园。这些野兽不需要养，只需要给他们一个环境就可以了。可是人偏偏把动物们全部杀了。养温顺的羊和牛马。为什么？如果说为了获取肉食，只要人类足够强悍，怎么不能获得肉食？”

高继冲一边走一边说：“自然的规律，也就是天道，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就是优胜劣汰，最后导致的结果是进化，是人类更加聪明和强悍。现在不管是辽人，还是汉人，都选择了劣胜优汰，是一个退化的结局。辽人比汉人强。但是也不过是一百步笑五十步而已。所以有猛兽的森林与草原湿地，应该恢复起来。”

王婉容想了一下道：“确实是如此，这就像教小孩子，太过宠爱的孩子，必然是最弱的孩子。”

“如果真正为了他们好，就要让他们吃苦。”高继冲点头道。

“而且这还是一个资源的问题。”高继冲问吴夏和他身边的官员。“你们觉得是资源丰富，你们才有能力筹集物资，还是资源贫瘠，你们才能筹备更加多的物资。”

见他们都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们觉得这些荒芜海滩物资多。还是森林的物资多？”高继冲继续问？

“可是森林里长的都是无用之物，怎么能够比农田出产粮食好？”一个农业司的官员道。

“那是你们没用，你们没有去研究怎么样利用物种。你们不会利用物种，那是你们无能。而不是森林无用。”那个官员闭上了嘴巴。

“淮南子说人尽其才，其实我还要加一句是物尽其用。万物都有其用处，就看你去不去研究。耿先生用了各种树脂，各种土壤和矿石。以前都认为那是没用的，但是真是没用吗？不是。农业也是一样，不仅是种植一种。齐民要术上就写得很清楚。种植也不仅是小麦和水稻。医学院就认为万物都有其属性，都能用来治病，用来调节身体。所以种植业也应该是多种多要。除了种植也，可以圈养动物，比如猪和鸡鸭。可以放养动物，比如牛羊。可以饲养水产，比如鲤鱼草鱼等等。更加放宽松一点，我们保护各种动植物，也是一种广泛意义上的种植和养殖。只有种植和养殖了才有收获，否则就没有。”

高继冲叹了口气：“不是我怪你们杀了那么多海豹和海狗，虽然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但是如果你们杀绝了，明年还有吗？”

“这涉及到了总理府经济布局的大局，你们要好好考虑一下。”

吴夏的身上就冒汗了。

“从小孩子的教育，到乡村村落的布局，道路的规划，农林牧渔的分布。到各种加工业的新办和研究，都要在一个大局下，小心谨慎。先保护后利用，先做能够做的，然后加强研究。农业司不要都等着耿先生和宓先生，把你们单独设立一个司就是来做这些事情的。做不好，你们也别干了，换别人来。”

吴夏道：“我会协调农业，林业，勘测局，医学院，烹饪学院的人共同来研究这些事。”

高继冲笑道：“熬过秋收就好了。你们任务重，我也知道。但是你们想想看，这块土地会因为你们而变得富足。这里的老百姓会因为你们而强悍。到时候那些饿得一天只吃一两顿饭的人怎么打得过我们？就是士兵也打不过我们的老百姓。再过几年，恐怕连我们这里的猛兽都打不过。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王婉容噗嗤一声笑了：“你就吹吧。”

高继冲嘿嘿笑：“嘿嘿，有些吹了。不过只要努力，办到只是时间问题。人活着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吃得好，身体更加强壮。”

“那是你好不好，你就晓得吃。”王婉容打趣道。

吴夏很认真地道：“其实想想，好像人除了吃穿住用，别的需求都是虚妄。汉书就说，民以食为天。”

“也不是虚妄啦，但是条件是吃穿住用都能满足以后，才能弄些诗词歌赋。老百姓饿着肚子谈什么诗词歌赋？能吃吗？你们当了官，可不能忘记这一点。”高继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