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逆旅 第三卷 斯巴达克斯 第六十七章 声情并茂

阿苏尔停顿下继续着他的演说，表情则十分自然的变得黯然神伤起来。

“最后是我阿苏尔了，你以为我有今天的这点成就，便是巴蒂塔斯的额外开恩吗？那全都是因为我替他背了无数的黑锅，我替他办了许多肮脏而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忍辱负重、左右逢源到了今天，现在身边有一个人说我一句好话吗？”

“他巴蒂塔斯夫妇的众多恶行难道不是我阿苏尔一力承担了吗？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没有我阿苏尔，那巴蒂塔斯和露迪娅，便根本不会有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了。”

阿苏尔这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态度极其诚恳，连金湛一时之间都被镇住了。

因为从阿苏尔的表情语气、身体反应综合来看，他都没有说谎。甚至他表现出来的那种义愤填膺和不甘愤怒，都是如此的真实和生动。

金湛相信，这必然是他的真情实感，否则他断然没有可能将假话演绎到这种程度。

金湛平息了一下心情问道：“我相信你所说的大部分事情。对于有些事情我也一直抱有怀疑，只是你今天这一番彻底的分析之后，我才明白了好多事情的原委。没想到这家人居然恐怖恶心到这种程度。”

阿苏尔见到他的说服起到了效果，喜不自胜。刚才那番表演可是用尽了他九牛二虎之力，虽然他所说的几乎都是真话。他自己对于巴蒂塔斯夫妇的情感也是包含了复杂的怨恨情绪，但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就远远不像他所说话那么诚恳直接了。

他继续透露道：“其实索罗尼斯以前跟巴蒂塔斯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他们俩最初经营角斗士生意之时，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只是后来由于巴蒂塔斯夫妇的阴谋手段和乖戾嚣张让索罗尼斯这个相对本分的商人敬而远之、划清界限。”

“然后才有了后来两人视同水火的斗争故事。所以其实索罗尼斯这个人相对巴蒂塔斯夫妇而言要温和正派的多，我其实也真的早就想改投明主了。”

金湛在阿苏尔侃侃而谈的期间全神贯注的对所有信息进行了记录和分析，同时他也认真的观察着阿苏尔的表情和神态的变化。

前面阿苏尔深情并茂的讲述中，他的眼神沉稳、声音激昂，可是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金湛明显捕捉到了不同。

阿苏尔的眼神开始不由自主的飘忽闪躲起来，没有之前敢与金湛完全对视的信心。语气语调也远远没有之前那么自然坦荡，这个发现让金湛一下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看来这个阿苏尔今天的目的便是要让自己彻底看清并憎恶巴蒂塔斯夫妇，从而引导自己在卧底投靠索罗尼斯这件事情上假戏真做。而其实他阿苏尔自己并不见得会如他所言般投靠索罗尼斯。

但他现在如果成功地离间了自己和巴蒂塔斯，那最后如果角斗士群体竞技比赛打响的话，还是索罗尼斯会明显受益啊？一时间金湛倒也无法完全摸透阿苏尔的真实意图。但不管怎么样，单单他所说的这些信息已经非常重要。

阿苏尔看金湛思考了良久，觉得他内心已经十分动摇。赶紧再继续补充道：“金湛兄弟，想必你也已经看清楚了这对夫妇的真正嘴脸。”

“所以别看你现在颇为得势，但是必要的时候，他们总会把你以一个合理的价格给毫不犹豫的卖掉。这卖掉的可不仅仅是你的人，很有可能是你的生命啊。”

“还有一点，你这么一个博通古今之人应该也不难看出来，像巴蒂塔斯这种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在仕途上绝对是没法走远的。”

“他早晚会在倒在他这个急于求成、四面树敌的性格之下。所以我今天对巴蒂塔斯所陈述的计谋实则上是对我们两人都非常有利的。”

“实不相瞒，有了你的共同投靠，我便向索罗尼斯纳了一个足够分量的投名状。而对于你金湛来说，其实你大可以细心观察、考察衡量一段时间，看看索罗尼斯和巴蒂塔斯相比到底是不是一位明主。”

今天阿苏尔与金湛的对话中，金湛全程处于旁听者的角色。他不得不承认，阿苏尔真的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连各方面的利益得失，他都坦然相告。金湛认同之余也再次对阿苏尔此人感到了深深的佩服。

金湛终于开口说道：“多谢你的这一番长谈相告，对于后续与索罗尼斯合作之事，我心下自会有打算。事发之后我就与你去会一会那个索罗尼斯。”

阿苏尔面上平静，可内心早已经喜出望外。他故作镇定地对金湛说道：“此事切不可说与其他角斗士听，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金湛眼神空洞，似乎没有焦点，对着远方轻声说道：“放心，我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阿苏尔满意的告辞离去后。金湛细细分析了阿苏尔所说计谋，以及他特地长谈相告的全部内容。尽管阿苏尔自己痛陈了对巴蒂塔斯夫妇的憎恶之情，但金湛始终不敢将阿苏尔放到与自己同一条战线上来。

如今金湛暂时不明白阿苏尔的个人目的，但总觉得他并不是真正想要投靠索罗尼那么简单，更可能是他想两方权衡，在两方同时埋下自己的铺垫。则最后无论谁取胜，他都是那个最大的获利者。

他轻轻松松的一个计谋，便将两方的角斗士全部拖入了一场残酷的群体生死竞技中，他自己这个瘸腿之人则只需作壁上观即可，这也让金湛深切体会到小人的可怕之处。

但无论如何金湛还是得按照阿苏尔的计谋将计就计，去会一会那个巴蒂塔斯的最大竞争对手索罗尼斯。

否则的话，巴蒂塔斯必然会责怒于他，自己之前的苦心经营就毫无作用了。而且毕竟阿苏尔这招还算是顺势而为将他成人仪式事件的尾巴给清除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