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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儒生 第094章 又该你了

作者:梦醒半浮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20:25:19 来源:平板电子书

“哦!——葬雪公子这首高!”其他看客惊呼声中都带有一丝惊喜。

孔安国的名头在普通杭州百姓之中并不响,但在四座花坊的“有档次的”看客们面前,是如雷贯耳的。无需认识,就看其能和颜子卿齐名,就知道风头如何。

“哦!孔家公子也在那座画舫!”又蹦出来一个大族公子,崔二龄就更不会冲出去出风头。颜家、孔家都不亚于崔家,而且两家别上了,有免费乐子看,何乐而不为?

李兆铭也朝嘴里塞了瓣水果,刚才果断认输何其明智。如今两大家族的公子出场,众人只需“捧场即可”。李公子热情洋溢邀请众人吃果喝茶,唯有和颜子卿有点关系的漕帮众人,在暗暗为颜子卿祝福。

“《望江南》:江南柳,花柳两相柔。花片落时粘酒盏,柳条低处拂人头。各自是风流。江南月,如镜复如钩。似镜不侵红粉面,似钩不挂画帘头。长是照离愁。”

“好好好!子国兄这首望江南,绝品!”萧如来不是吹捧。孔安国这一首,无论用词、意境绝不下于上一首。上阙以花和柳,寓温柔美丽的女子。花香沾酒杯、柳柔拂人头,是怎样一种美。

下阙表面是说江南的月亮像镜又像钩,可说它是镜子,没有女子能对它涂抹胭脂;说它是钩,却挂不了画帘。只能总是映照着人们分离的痛苦。月亮的盈缺比喻人生的分离与相逢都是那么的无奈,痛苦!

“看来孔兄也有一位牵肠挂肚的红颜知己!”一名同窗有感而发。

这样的锅,孔安国哪敢背?用眼角瞟瞟萧如兰精雕玉琢的小脸,没变化,孔安国赶紧否认。“非也非也!如兰姑娘岂不比江南女子美丽百倍?只是应景而发,应景而发!”

平生第一次说出这么大胆、直白近似于求偶的话语,孔安国只觉得脸在烧,难以呼吸。众人恍然大悟,送来眼神的祝福,众人中觊觎萧如兰的还有几人,但都有自知之明。

“啊!孔大哥,你也变坏了!?”萧如兰发现众人忽然拿自己凑趣,娇羞不已。

“本来就是!”“是极是极,孔兄说的是心里话!”“如兰妹子又岂是区区江南女子能比?”

“我,我,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孔安国一紧张,口吃毛病就有点明显。

“哈哈!孔兄莫辩、小妹莫羞,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正在众人竞相打闹之时,对面小厮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杭州府佚名公子,赠《太常引》一首,请飘香楼苏小小姑娘献唱!”彻底打断众人撮合,也许再有一会,两人的关系就能明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不光萧家兄妹,众人全都兴起同仇敌忾之心,竖起耳朵听“颜子卿”这一首又作的怎样!

苏小小上到台来,“《太常引》: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头两句是写实,描写中秋之夜月景。开篇就让人进入一个奇幻、瑰丽、壮阔的境界。只见皓月当空,如一只刚打磨一新的铜镜悬挂半空,把清柔洁净的光芒轻轻地洒向人间。仰望长空皎洁的月轮,想起月中青春永驻嫦娥。感叹岁月流逝、白发频添、日渐衰老。苦闷、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举杯向嫦娥请教:我头发白了怎么办?

“白发欺人”,“佚名”公子会感到苦闷、激愤?他人不知,飘香楼众老却知道,苏和仲这是让王固本给逼得!

下阙转和之下,令人精神振奋飘飘欲仙。月明风清之时飞升上天,在“长空万里”,悠哉游哉,慢慢地欣赏壮丽河山在月光笼罩下银装素裹之美。最后再发奇兴:飞进月宫,把那遮蔽月光的茂密的桂树砍掉,好让月亮放出全部光芒,照到更多的人身上、天下每一块地方。

“足可鸣州!”孔安国面色凝重。没有贬低“颜子卿”《太常引》意思,一首诗第一次传唱就能“鸣州”,“传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这次萧如来只点头没说话,庆幸这次出游幸亏把孔安国给拉上:若自己上去对诗,那还不撞得头破血流?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教颜兄独美于前!”若是往日,孔安国也许就息事宁人,甚至上去把酒言欢。但这次不一样:一身男装已经是娇俏迷人、国色天香的萧如兰,穿上女装会如何?

不能想下去了——孔安国赶紧低下头。

退,是决不能退的了。这个时候,哪怕拿出珍藏的几首“最关键时候用”的诗词出来,也是决不能认输的——这就是男女之情的力量。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中秋、吟月。只要是顶尖诗词,有一首算一首。

“徐州‘葬雪公子’,赠《天仙子》一首,请拜月楼柳霜霜姑娘献唱!”某公子可不敢指着一位歌伶邀,若是让佳人误会就不美了。

柳霜霜终于等来今晚最重要的出场机会。“葬雪公子”的诗词,不是谁都有机会传唱的。

就像颜子卿做出的诗词上百首(单雨霖铃就一百零八首),首首经典,可有机会唱“颜词”的人,全天下好似就苏小小一人,而且并没得到颜子卿亲口承认,可这已经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是的,颜子卿诗词在云州已经有了“颜诗”“颜词”的叫法。

对歌伶来说,最最重要的不是才、不是艺、不是色、不是德,是名!名望这东西,酒水有了叫“名酒”,好茶有了叫“名茶”;学子有了叫“名士”,歌伶有了叫“名伎”。以色娱人不能长久,但名气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的,只会越来越响。

柳霜霜轻移遥步,杭州四大花魁,单以姿色而论,她排第一,可惜运气并不是第一。

“《天仙子》: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行家一张口,就知有没有。“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一个“弄”字境界全出。“破”、“弄”二字,极其生动细致。天上,云在流;地下,影在动——暗示有风,为以下“遮灯”、“满径”埋下线伏。原本意兴阑珊,准备回到室内去了,忽然出人意表,云开天际,大地上顿时呈现皎洁月光,加上风的助力,花在月下一扫暗淡,其娇艳丽质一下子摇曳生姿,给人带来了无限畅想。……

无论词句还是意境,此词一出,足可“鸣州”。

“不错不错,现在的小辈们,着实不错!”景老品味着孔安国的词。虽是“敌对”关系,但不妨碍众人对好诗词的喜爱。一首意境深远、值得回味的好词,远远胜过一瓮美酒,更让人沉醉。

“可惜不是应景之作,稍有瑕疵!”明眼人能听出,诗词该不是今晚做的。

“无需求毛求疵,便是往日佳作,也来之不易!”谁还没在年轻时干过“备诗词”这样的事,大家都理解。“孔家小子,不错不错!”

“苏和仲,又该你了!——”王固本声音及时响起。

……

“又该你了,‘佚名’公子!”宋家某公子说道。移香阁三楼,众人面色古怪看着颜子卿,“宋公子”没说错,孔安国再次出手,又该轮到“颜子卿”。

真正“佚名公子”就在身边,旁边两座楼却来来去去“杀了”得“血流成河”。众人早就停止谈论股权一事,用心欣赏诗词,这一阵子才算是真正赏了回月。

“这首也很不错!‘葬雪’公子,往日里也算下了功夫!”众人皆能从意境里听出更多东西,在座的没有一个莽夫。

“那位‘佚名’公子也很了不起,两首好词也当浮一大白!来,我等为‘佚名公子’盛饮此杯!”武方则巾帼不让须眉,端起面前酒碗一饮而尽,众人举杯应和,颜子卿叔侄俩也苦笑着端起杯子。

“颜侯还不打算出手么?怕比不过?”宋家“公子”再次出口挑衅。在宋家这位“公子”心中,颜子卿家世暂且不提,样貌倒也“勉强”过得去,可惜太“柔”,缺乏男子汉气!

再有就是太能“装”,自己忙活半天也没见他反驳几句,不知道是人没用还是城府太深——不管哪种都是宋“公子”不喜欢的。

颜子卿皱了皱眉头。船外俩人,无论是“葬雪公子”还是假的“佚名公子”,颜子卿都是很佩服的。和自己带着作弊器不同,俩人是真才实学,没有丝毫做假,很了不起。

不管是应景还是往日所作,能写出这等诗词者,都当得起一代人杰。自己若是用“先生们”的诗词去欺负人,实在说不过去。所以颜子卿只当没听到,与众人继续喝酒。

唯有韩白二人相视一眼,心底里都在想着解决办法,二人很心焦:股权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

“栀娘!你看她们唱的多热闹!是在为你送行么?”移香阁二楼,颜子卿等人楼下,一位满脸络腮胡的豪客卧躺在移香阁头号歌伶栀娘腿上,吃着好菜、喝着美酒,怡然自得。

“啊?东哥,你又说笑了!”此刻的栀娘轻言浅笑,娇艳动人,也许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她们哪里知道我今晚便要走,以后随你浪迹天涯。姐妹们唱曲,只不过是为生活奔波!”

栀娘在众歌伶中并不美丽、也无大才,除天生一副好嗓子,实在没太多优点。双十之前在移香阁还有很多恩客点唱,双十之后,是一年不如一年。

“没想到那响彻云州的颜侯,今夜竟在楼上,真是巧了!”大汉话一出口,突然抬起头看着栀娘,“栀娘,你说我要是拿把刀横在那颜侯脖子上,他能不能写首名传古今的好诗词送给你,做你的谢幕绝唱?”

“不要!”栀娘手一抖,赶紧按住大汉的头,“东哥,不要节外生枝。颜家在杭州府的实力太强了,太危险!再说,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今日过后,我们就远走高飞。”

“看把你吓得!栀娘,我当然不会这样做。光凭颜家救护二十万灾民一事,我就绝不与颜家主动为敌!”大汉口气着实不小。

“前些年王植劫了颜家的船队,今次又屠了颜家一个镇子,他们两方自顾不暇,只要不惹到我头上,我没事招惹他们干么!”

“嗯!不过,今晚我定要让你成为全场最‘艳丽’的那一朵!”大汉似乎话有所指,栀娘却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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