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灵探 第二十章 孽缘

“还不出来是吧？”

徐宁枫比了个剑指，往黄香上一抹，纸条发出哗啦啦的抖动声，绕着黄香上下翻腾，就像一条黑蛇。

就在这时，地上的纸钱消失了一大片，徐宁枫低头看去，地上趴着一个身穿白衫，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女鬼，枯干的手死死抓着几张纸钱，而另一只手正朝着自己的脚踝伸来。

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徐宁枫的脸上出现一抹嘲弄的笑意，脚下却没有动作。

察觉到徐宁枫的不屑，女鬼身子颤动，仅存的一只眼睛充斥着血红，显然是被激怒了。

“噶呵！”

女鬼发出一声低吼，可就在触碰到徐宁枫脚踝的时候，手中的纸钱突然炸裂开来。

碎纸化作烈火，沿着女鬼的手臂，席卷她的整个身子，一瞬间，化作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

女鬼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地上翻滚不止，而这一幕，就只有徐宁枫与躲在暗处的钟天胧看见，小绫缩在他身旁，闭上双目，捂着耳朵。

“既收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这是规矩。”

徐宁枫没来由的一句话，使得吴煞和韦朔三一阵茫然，显然他们并不能看见女鬼。

耳边回响着仿佛能穿透鼓膜的惨叫声，徐宁枫的脸上却波澜不惊，给人一种寒彻骨髓的冷漠。

“枫儿，千万记住，永远不要变成漠视生命的人，更不要沉浸于所谓的异术！要活得像个——正常人。”

脑海浮现出奶奶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徐宁枫脸色一变，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见徐宁枫忽然弯下腰，面露痛苦之色，吴煞赶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担忧道：“小枫，你怎么了？”

“没事，阿鸣，我——快闪开！”

徐宁枫没说几句，眼睛捕捉到吴煞背后的空气出现扭曲，连忙按下他的脑袋，下一秒，一只惨白的手擦着吴煞脑袋而过。

手的主人逐渐显现出全身，是一只穿着有些年份的长袍的无头男鬼，不仅如此，徐宁枫感觉到周围的阴气出现异样的波动。

“飒！”

徐宁枫一声清喝，将手中黄香点向男鬼的胸口，看似轻巧的一击，却在男鬼身上破开一个口子。

男鬼捂着伤口，转身逃走了，其余鬼魂也感受到徐宁枫散发出来的威势，赶忙退却，与其保持距离。

“啊呦，挺有本事的嘛。”

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声音的方向，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借着月光，三人很快看清说话那人的模样，面容俊秀，穿着一件帽衫，黑框眼镜，两鬓留着细长的头发。

钟天胧挥手笑道：“小朋友们，你们好呀，我是蓝···啊呸！”

“额，你是人是鬼啊？！”

原本对鬼神之说抱有质疑态度的韦朔三，在群鬼环绕下，深怕眼前的人是什么鬼怪所变。

吴煞鄙夷道：“你没看他有影子嘛！当然是人啦。”

“那可不一定噢，说不定我是妖怪呢？妖怪可是有影子的。”

闻听此言，韦朔三一颤，一旁的徐宁枫说道：“放心吧，他是人，我看得出来。”

“哎！你们看那！有辆公交车哎！”

拿着摄像机的吴煞，忽然看见远处车灯闪烁，看车身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一辆公交车。

此时月明星稀，一辆公交车远远驶来，哪怕路面上挤满无头鬼魂，开车的司机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来不及躲避的鬼魂被撞得东倒西歪，更有的被撞飞了十几米，倒在地上，刚想着爬起来，就被公交车的车轮子毫不留情的碾碎。

韦朔三苦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宁枫叹道：“阴阳平衡被打破，现在连你们也能看见这些鬼怪了。”

“阴阳平衡？”

徐宁枫思索片刻，说道：“人与鬼怪共存于世，平时互不干涉，除非阳气弱、重病将死的人，又或者到了某个阴气重的地方，否则普通人是不可能见到这些脏东西的。”

“喂！说谁脏呢！虽然我也是鬼！但我跟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韦朔三身子一颤，吴煞也够呛，唯独徐宁枫面不改色，凝神望去。

小绫从钟天胧身后飘了出来，不满地瞪着徐宁枫，她对脏东西这类称呼异常不爽。

“这女鬼是你养的？”

钟天胧挠了挠头，回道：“勉强算是吧。”

徐宁枫说道：“我奶奶曾跟我提到过养小鬼有损阴德，若行恶事，则是雪上加霜，还望阁下慎之。”

说着，徐宁枫拉起吴煞二人的手，与钟天胧拉开距离，三人围在一起。

“······”

小绫听出徐宁枫语气不善，问道：“胧子，这小妮子啥意思？”

“意思就是再养着你，就会对我的经济造成成吨的损耗。”

小绫撇了撇嘴，把右手架在左手臂弯里，然后左手握拳立起，用行动表达澎湃的心情。

钟天胧满头黑线道：“好的不学，尽学这些乌七八糟的。”

谈笑间，那辆公交车徐徐停在站牌前，喀喇一声，生锈老旧的车门缓缓打开，静待乘客上车。

钟天胧跨步走上公交车，并将早已准备好的纸钱塞进投币箱中，信步走到靠后的座位上。

环顾四周，不禁一愣，只见吴煞三人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心中疑窦骤生。

小绫率先开口，不解道：“你们上来干什么？”

三人面色阴沉，均都默然无语，身子紧紧靠着椅背，这让小绫看得莫名其妙。

刚想靠近，就被钟天胧一把抓住，然后按到一旁的座位上。

略显阴暗的车内，光线有限，除了钟天胧等人外，还坐着一对老夫妇，面目全非的女人和一个把脑袋染得五颜六色的流氓。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脸色惨白，无一点血色，瞳孔翻白，身上布满伤痕。

“嘿嘿，又来四个傻逼，又来四个傻逼。”

流氓把头转个一百八十度，然后把脸冲向坐在靠后的钟天胧，咧嘴大笑，嘴角咧到耳朵根。

钟天胧不为所动，淡淡道：“你这么说，不就把自己给暴露了嘛。”

“······”

流氓细一琢磨，回过味来，气得哇哇大叫，就想起身去打钟天胧。

而钟天胧则将目光看向驾驶座的方向，抓着那把雷烬，把手背在身后。

此时，司机冷声道：“坐下。”

流氓看了司机一眼，不甘心地坐下，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对司机很是忌惮。

车子缓缓起动，不多时，驶出了东阴路，开上一条陌生的道路，透过窗外，景色朦胧，烟雾弥漫。

“哎？怎么还没到呐？”

钟天胧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绫趴在椅背上，一见声音的主人，不由得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去，又是你小子啊！”

身后的那人赫然就是老骗子刘老六的得意门生——瑞德子，一如白天时的打扮，只是神情倦怠，不如白天时那般精神。

瑞德子一见钟天胧，热情道：“是你啊大哥！咱们可真有缘啊！”

钟天胧叹道：“应该是孽缘才对，怎么坐个公交车都能碰见刘老六的人。”

“所以才叫缘分嘛！”

瑞德子自说自话道：“大哥你到西城有事嘛？那里的路我熟，有家烧烤摊特别好吃，待会带你去尝尝。”

钟天胧心想按这个路线，你一辈子也去不了西城，等会，西城？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是要去西城？你是在哪上的车？”

瑞德子好笑道：“瞧你说的，想去西城，当然得在西街啦，现在计程车的车费贼贵。”

“我是在东阴路上的这辆公交车，而东阴路和西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路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瑞德子脸色大变，震惊道：“我去！这交通部门什么时候开辟这条新线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