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火阴师 第七章：棺材内的人

我这几天已经快被吓断的神经再次触动，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瞎了眼睛的姑娘，不停的向后拱着屁股，泥水顺着裤腰灌进屁股里，往后一瞟，妈的，差一点就掉进江水里！

瞎眼睛的姑娘的脑袋慢慢地转向我，眼眶里的烂肉随着她的表情似乎还在挤动，轻轻开口道：“你是谁呀？”

她清脆的声音将我从恐惧中拉回现实，咽了口吐沫说：“我是籍村的，你是哪儿的？”

“我...我不知道。”她似乎在抽泣，“你能帮帮我吗？我不敢动。”

见她不是鬼，我的心稍微放缓，这一阵的确是被吓出毛病了，明明一个人都能把我吓成这样，实在有失大男子气概。我慢慢起身，屁股上已经被泥水湿透了，黏糊糊的特别难受，我小心翼翼靠近她身边扶住了她的胳膊。

“别往前走，那是江，来，我带你回村里，让村长帮你......”

就在我努力不去面对她说话时，一股巨大的力道抓住了我的两条胳膊，一回头，她恶心的眼眶内迸溅出血水，龇牙咧嘴，猛地将我扯到她的身边！

“你干什么？”

没等我话说完，就感觉眼睛一阵疼痛，火辣辣的，是她的血水崩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拼命的想挣扎，眼睛的疼痛愈来愈烈，但双手被她死死的扼住，只能哀嚎着，什么都看不到。

“还给我！那是我的眼睛！”

她嘶吼着，野兽般的声音刺痛耳膜，随即我便感觉双手陡然一松，挣扎的身体惯性向后倒去，“扑通”一声，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尽的水包围，鼻子和口腔被江水灌满，一口水差点把我呛死，头脑嗡嗡的响着，晕了过去。

......

等我再醒来时已回到了家里，熟悉的场景令我感觉河边的经历的一切像场梦，瞎眼的女人，还有她的喊叫声依然在耳畔回响，脑袋嗡嗡的。

赵守全守在炕边，面色阴沉的看着我，他脚下是满地的烟头，并不大的屋子里被烟味熏得有些呛鼻。

我伸手在面前扇了扇，向他询问后得知，是河边洗衣服的村民看到我从上游飘下来，然后给捞起送回家里的，幸好我比较瘦，晕过去后飘在了河面上，不然就直接淹死了。

我揉揉眼睛，已经不疼了，湿漉漉的衣服被脱下，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裹紧被子将河边遇到的事情跟赵守全说了一番。

赵守全沉默着听完我的话，站起身走到柜子边拿过一个小镜子递给我。

我楞了下，“干嘛？”

“自己看。”他严肃道。

我心想这人又犯什么毛病，接着把镜子抬起照向自己，只见自己眼睛变成灰色，整个眼球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半点瞳孔和黑色，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丧尸！

“什么玩应！”我猛地将镜子甩了出去！

“啪！”

镜子碎了一地。

赵守全说：“你遇到的姑娘，不是人。”

“他妈的！”我激动地喊道：“我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赵守全冷漠的盯着我，“你喊什么，又不是瞎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哎？”

我眨了眨眼睛，的确，虽然眼睛变得恐怖丑陋，但还是照常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一切......等等！我的确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不止是我面前的赵守全，还有我侧面的柜子，我的身后，甚至是我的头顶的瓦灯——前提是我的脑袋根本没有转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的问道。

赵守全一脸不屑的看着我，他总是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世间有四眼，肉眼、天眼、灵眼、道眼，佛家多一种，称为：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

除此之外，还有两种眼睛，分别叫修罗眼和巫眼。

修罗眼不见人，见鬼见神，杀气极重，一般脱离双目长在身体的别处，每个修罗眼都有不同的能力，比如中国古代传说的二郎神、闻仲，或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

而巫眼比较特别，是通天地人三界的，和平常百姓听说的阴阳眼有些相似，基本都是天生就有的。巫眼见空间，见时间，通人心，辩真假，不过这种眼睛古籍中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据说是古代一种特殊职业者必须具备的。”

我听的有些发懵，问道：“你说的意思，我是修罗眼还是巫眼？”

“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不过看起来倒是和传说的巫眼有些相似。”

“呃...听你说的蛮厉害，可我没感觉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啊，顶多就是能看到自己后脑勺了呗。”我开玩笑说：“既然你说这双眼睛是天生的，为什么我现在才有？”

赵守全皱眉道：“你遇到的应该就是阴槐棺内的尸体，她引你到河边，目的应该是杀死你夺走你的眼睛，只是没想到你活了下来，古萍江水流湍急，你掉进去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也是命大。”

我回忆起那姑娘...不对，那女鬼的嘶吼声，不由得沉吟下来，“她说我这双眼睛是她的。”

赵守全摩挲下巴，“这个恐怕要抓到她后才能知道，不过我觉得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巫眼是天生，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没准是把她的眼睛借来用了。”

我无法接受从小用一个女鬼的眼睛生活的事实，不过事情摆在眼前，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凌晨一点了，不知怎么外面刮着狂风，窗户噼里啪啦的响着，我和赵守全坐在屋子里，不一会儿我忍耐不住寒冷将烘干的衣服穿到了身上。

这家伙，也不知道烧烧炕！

我心里默默的骂着，到外屋把火点燃，很快屋子就暖和了起来。

正当我忙活完回到屋子的时候，却发现赵守全站在窗边向外看着，不时还回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嘀咕说：“应该回来了啊，难道是诱惑不够大？”

“谁回来？”

“夺你眼睛的女妖！”

“女妖？”我想起河边的瞎女人，问道：“她是不是跑了？”

赵守全摇头道：“我已经让刘大仙把籍村外围布下法阵，她跑不出去。”

“那她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我的话音刚落，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赵守全大呼“得手了”，随即急匆匆的抓起他的木匣跑出屋子。

我赶忙跟在他的身后，一出屋子就看到棺材的盖子正在剧烈的颤动，刘大仙从围墙上跳了下来砸到棺材上，掏出几张符快速的贴了上去，狂风刮过符咒，飘荡撕扯，但就是不从棺材上掉落。

赵守全咧起嘴角，竟有一股邪恶的感觉，对刘大仙说：“下来吧，多谢你了。”

风吹拂着刘大仙的白发，他面露喜悦道：“这回总算保住了名声。”

我呆呆的看着棺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询问道：“现在怎么办？要把棺材烧了么？”

“不急，且看看她到底是谁！”

赵守全咬破自己的手指，快速的在棺材板上画上某种符咒，瞬间血化为金色闪了一闪，棺材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我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生怕那女妖冲出棺材。

几秒钟后，棺材内没了动静，赵守全嘴角一撇，叼起根烟缓缓点燃，风吹着火星乱飞。他对刘大仙示意了下，两个人将棺材板慢慢地抬起，就在我准备靠上前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鬼怪时，刘大仙突然惊叫一声，松开了手！

棺材板掉落在地，我凑上前，棺材内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我的婆婆！

“怎么会这样！”我惊呼道。

赵守全也皱起了眉头，狠狠地嘬着香烟，一言不发。

这时，家门口出现了村长的身影，他拎着饭菜向我们走来，当他看到棺材内的婆婆后，惊愕的抬起头扫视我们。

“是，是孟大娘？她不是已经埋进坟里了吗？”

这不仅是他想要问的，恐怕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守全告诉我棺材内是我在河边见到的女妖，可现在眼前的人是我的亲人，难道杀死小四的是我婆婆？

如果真是这样，那被埋进坟里的又是谁？

我感觉头脑发晕，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赵守全沉默了一会儿后，召唤刘大仙将棺材板再次扣上，牵着发愣的我回到了屋子里。

而这时我们才发现，村长已经离开了。

赵守全坐在屋子的角落里，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大仙则坐在我的身边，整个人好像衰老了许多。

我们三个都沉默着，似乎世界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