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火阴师 第三十三章：交不交

赵守全将往生阁第二大团体长老会当成小孩子一样耍，引起了长老会众人的不满，在纷乱的低语声中，面试我的那位老者慢慢地从台阶上走下来，其他的长老见他出马，立刻停止住讨论，顿时整个十三楼，鸦雀无声。

“龙老，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赵守全微笑捻着烟，“你的面子我肯定给。”

龙长老显然是长老会的领军人物，他慢腾腾挪步到赵守全的面前，声音响亮：“按理说，你们阴阳堂的事不归我长老会管，但火长老是我长老会的一员，你也应该没忘记当年莫宇的事，我不希望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亦不希望影响往生阁内部的团结......”

“哎呀，直接说可以吗？”赵守全不耐烦的拍了拍我的脑袋，我瞪了他一眼，他却自顾自的笑道：“既然龙老记得莫大哥的事，那你怕不怕他被放出来？”

龙老脸色稍变，转瞬间又变回原样，说：“你不要在这顾左右而言它，昨天下午火连山失踪前，陈几和曾利用往生阁的情报组织调取火连山的信息和地点，之后火连山便失踪了，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我的人在北郊仓库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应该是火连山的食物，是谁杀了火连山，然后毁尸灭迹呢？”

赵守全抬起头，目光迎上龙长老“我怎么知道？”

“是吗？”龙长老踏步绕着我们转圈说：“昨天有人在北郊看到你的路虎车了。”

听到此话我的手微微一顿，抬眼便看到龙长老正在看着我，我连忙低下头，继续敲打赵守全的大腿。

赵守全沉吟了几秒，“哦？我没去过北郊。”

“如果你去过呢？”龙长老语调一扬，略显挑衅。

“拿出证据再说。”

“好！”

龙长老转身一挥手，对旁边的一位长老说：“去把证人和拍下的视频拿过来，给赵副堂主看看。”

那位去取视频的长老就从我的背后走过，我心揪着，赵守全为什么要反驳他们说没去过北郊？如果真的拿出来视频，岂不是百口莫辩了？难道要到时候再改口，说去那边逛街？

我不知道赵守全是什么想法，但能深刻的感受到自身的无助，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无法在这凶险的圈子里掌握话语权，可儿也好，陈几和也罢，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就像一片漂于水面的浮萍，悠悠荡荡，无根无地。

龙长老转到赵守全的面前，微微弯腰说：“赵副堂主，这次事情的重要性我想你还不明白，这里是十三楼，如果没有上面的同意我们长老会敢在这儿见你么？”

赵守全默不作声。

“火连山的命牌还未倒，说明他还活着，只要你把它交出来，我保证这次的事情不会涉及任何人，就当做从没发生过，可好？”

我看向赵守全，龙长老的提议很诱人，如果赵守全同意，我完全可以将火连山的灵魂从罗刹阵图内放出来，他想要再次凝聚肉身并非难事，又有长老会相助，大家相安无事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可惜赵守全根本没听进去龙长老的话，还狠狠的抽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说：“手上没有劲呢？没吃饭吗？”

我心中不悦，但看到他刀子般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他是在提醒我不要被人看出了破绽。

我紧紧低下头，快速的敲着他的腿。

“赵副堂主，你看我的提议可好？”

赵守全好似没有听到龙长老的话一般，就是不去回应他的话，两人对视着，足足过了三四分钟，赵守全才缓缓开口说：“龙长老，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什么？”

“火连山长老的失踪，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次轮到龙长老沉默了，半晌后他才说道：“因为他是长老会的人。”

“哦，那我明白了。”

“......”

“......”

我听不懂两个人到底在讲些什么，只是他们互相沉默了下去，冰冷的空气回荡在十三楼，幽幽的烛火映衬着赵守全的侧脸，忧郁中透着一丝邪魅。

蹲了半天，我的腰腿酸的不行，但他们两个人就僵持着对视，我又不敢擅自动弹，只能煎熬的忍受着。

大概又僵持了十分钟，我终于受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嘭。”

响亮的声音将安静的十三楼震动，赵守全和龙长老同时一动，龙长老后退一步，赵守全换了一条腿翘着。

“你走吧。”龙长老说。

赵守全皱眉道：“我的人呢？”

“你还想救她？”

“我就是问问。”

龙长老说：“火连山出现前，她必须在我们的控制下，你如果有想法可以向上反应。”

赵守全忽的站起身，一把将我从地上提起，说：“龙长老，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龙长老说：“赵副堂主，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开始了。”

赵守全拽着我走出了十三楼，两侧的烛火开始相继熄灭，进入电梯，赵守全的身形陡然萎靡了一下，嘴角一丝血迹流了出来。

我见此情况连忙扶住他，“怎么了？”

赵守全捂住胸口，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说：“没事，走，回别墅。”

离开天下宴，出门乘车赵守全带着我回到别墅区，一进门，他就栽倒在沙发上，骂道：“鬼老头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你俩怎么了？”

赵守全说：“你没用巫眼不知道，灵魂的碰撞，结果没撞过那个鬼老头子，幸好老子刚得到了提升灵魂的宝物，不然要被他撞死的！”

我想起昨天与火连山相斗时，赵守全说他再也不是从前的他，想来是这两天有什么奇遇。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你们两个今天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啊？我好像听不明白呢？”

赵守全喝了一杯水，呼吸渐渐均匀，说：“这次是长老会失算了，他们以为凭借天下宴十三楼可以唬住老子，奶奶的！我差一点就要让你把火连山交出去了。”

“为什么不给他们？”

“傻啊，你看龙长老那模样，从进门开始就在诈我，还视频，人证无证的，都是在诱导老子交出火连山！我算是看明白了，火连山身上一定有特别重要的物品，否则仅仅一个未死的长老绝不可能惹得三楼的人和长老会合作，你今晚找个隐秘的地方去审问他一下，务必要给我查出来是什么东西！”

我微微沉思，“你这是拿陈几和的命在赌啊？你不是说男人要冷静吗？”

赵守全双眼如刀，厉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就是最冷静的办法，能够惊动往生阁三楼的物品，一定是天价之宝！如果我们交出火连山，就坐实了背叛的名声，你以为长老会那群人会真的放过我们？你知道在往生阁背叛是什么罪名吗？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反之，我们若是拿到了火连山手中的物品，就算有一天真的暴露了，这件物品也能保全我们的性命，甚至......还有可能是干掉长老会的关键物品！”

我望着赵守全，突然觉得他好像一个阴谋家，幕后操盘手，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他阴谋中的一环。

他想干掉长老会......这件事我想往生阁的上面和长老会自身都不知道。

我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帮他，如果今天被长老会带走的不是陈几和，而是我，赵守全也会这样的放弃我么？

想起陈几和每次见到赵守全，甚至是提到赵守全时眼中的光芒，她是无比崇拜他的，她若是知道赵守全为了火连山手中的东西就将她抛弃在长老会的手里，会不会伤心？

“三火啊。”赵守全招呼我说：“你今晚上班的时候，如果有人去找你，你一定不要跟他们走，切记不可离开往生阁！”

他一说，我忽然想起了婆婆拐杖的事情，连忙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当听到拐杖出现的时候，赵守全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瞪着我道：“你确定是孟大娘的拐杖？”

我点点头，“确定！”

“如果你下次再见到他，能认出来吗？”

“应该可以。”

“那好，你就在往生阁内守着，他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你就拦住他，就说你有生意想找他做，最好能要个联系方式。”

我看着赵守全激动的表情，恐惧道：“你是要杀了他？”

赵守全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觉得赵守全的身上散发着血腥的味道，浓浓的刺鼻，他比我想象的要可怕，比想象的更嗜血。

等到晚上的时候，赵守全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走出别墅，望着浓郁阴沉的天空，心想要不要去找长老会，将火连山交给他们救回陈几和。

我已经不知道帮助赵守全是对是错，也不明白他是好人坏人。

离开别墅区，没有乘坐出租车，过了三条街，我蹲在一处角落里，摸摸兜里掏出了赵守全剩下的半盒烟，点燃一支，一股辛辣的满足感在肺里缠绕。

火连山，交还是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