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人 第七十六章、蝎子摆尾

麻黄的脸色又是一沉，侧目看了身边的盗蛇者，冷哼一声：“叶西，你们真是进山盗蛇？”

那盗蛇者身子一抖，猛地摇头，说道：“麻哥……我们是来青崖峒看你的，半路上……遇到了这小子，被他的毒蝎子围住，我大哥误闯了一片毒气林，最后都没出来的。”

麻黄眼神很可怕，问：“你是说，这小子看你们不顺眼，所以用毒蝎子对付你……也就是说，他可以驱使毒蝎子吗？”

盗蛇者叶西猛地点头，连连说道：“是的，他说我们惊到他养的大蛇，所以要我们给他磕头，我们不肯，他就用蝎子对付我们。”

胖子叔急了，喝道：“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要猎杀大蛇，取蛇胆。这回倒变成萧康不占理了。岂有之理……”

我拉了一下胖子叔，小声说：“不用急，我看他这只跳梁小丑，能变出什么花招，一会我就让他现出原形。”随即我对叶西喊道：“你说我用毒蝎子攻击你，那就奇怪了，我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驱使毒蝎子呢……”

叶西双手挥动，说：“你手上有个蝎子图案，大手一挥，就有蝎子从土壤里面钻出来……我们哪见过那么多蝎子，只能逃命……这才……”叶西说着说着，泪水竟然流了下来。

看来他对那个大哥，还是有些情感，这泪水不像是假的。

我笑道：“你大哥不知道十万大山里有毒瘴气，闯入那片林子里，全身化成血水，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幸运的是，他遇到了我，我把他葬了！”

叶西越发亢奋，哀求麻黄，说道：“麻哥，你帮不帮我出这口气，咱们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你们青崖峒多少药材都是我们哥俩帮你卖掉的。”

我心想，两人之间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稳固，只是有生意上的交情。麻黄安慰了叶西，而后上前，说道：“小子，你手上有蝎子图案，把袖子拉出来给我看看。”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袖子拉起来，露出了左手的蝎子图案，说道：“这是蝎子图案，而且还可以动。遇到了恶人，还会出来咬人。麻黄伯，你看想清楚了，是相信自己人，还是要听外人的唆使！”

麻黄沉着脸，来回走动，目光数次落到我手臂上的蝎子图案。叶西不断地用言语唆使。

麻黄忽然一挥左手，说道：“进洞，我要试试你这蝎子。”麻黄眼神没有刚才那么凶狠，看来事情有转机，未必要动手搏命。

叶西颇为不满：“麻哥，你这太不厚道，兄弟说的话，你就这么不信。”

麻黄说：“事实真相是什么，我搞清楚之后，自然会秉公处理，你不要再说了。”他身后两个持刀的寨民，有一个走到叶西身边，另外四个则到了我和胖子叔身边。

我悄声告诉胖子叔：“事情有转机，咱们先不动手！”

胖子叔想了一会，喊道：“麻黄，屋里的小女孩若是少一根毫毛，我要你好看。”

麻黄袖子一挥，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大步往前走。叶西被长刀赶着，也是一瘸一拐地跟上前。我把小白狗抱起来，和胖子叔一起，也跟了上去。

从青崖峒出来，顺着台阶走了十多分钟，在台阶边上，有几棵断树，枯萎了许久。在一片荆棘丛之中，有一个隐秘的入口，从入口进去，有一个洞穴。

“这里是我青崖峒养蝎子的地方。”麻黄说道，“等走到里面去之后，我会让蝎子来试探你们的。”

叶西身子一抖，已有些站立不住，旁边持刀的壮汉架着他往前面走。我听到用蝎子试探我，就知道叶西要露馅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不快不慢地跟在后面。

胖子叔警觉地看着四周，忽然问道：“麻黄，青崖峒养蝎子的洞穴，和罗豆豆大人的蝎子洞，哪个更厉害呢？”

麻黄回头看了一眼胖子叔，过了一会，才应道：“当然是罗豆豆大人的蝎子洞……不过他的蝎子是用来杀人的。我的蝎子是用来救人的。这里蝎子养大后，就会当做药材卖给药商的。”

我心中一动，原来蝎子也可以入药救人，看来蛊虫也可以救人，不过黑骷髅大人只教我杀人的蛊术，没教我救人的蛊术，却不知道蝎子如何救人了。

胖子叔又道：“这洞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走进来还暖暖的，没那么冷呢？”

麻黄应道：“这以前叫做养尸洞，后来养尸洞毁掉后，倒成了一个恒温的洞穴，成为蝎子生长的好地方。我本想取名蝎子洞的，但是罗豆豆大人已经取了这个名字，我不敢僭越，依旧叫它养尸洞。”

“养尸洞是干什么的？”叶西弱弱地问了一句。

“湘西有赶尸匠，人死后放在这洞里放几天，就会变成僵尸的。”麻黄很平静地说道，“这里以前是养僵尸的。”

叶西身子一抖，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也不由地一惊，后背心惊出一身冷汗，世上竟有专门用来养僵尸的洞穴，可真是叫人讶异。

我有想起了罗大金手上的阴锣，他说那阴锣是百年前，苗疆一位杰出赶尸匠的阴锣，不知麻黄知不知道那个杰出的赶尸匠到底是谁？

往里面走了十多分钟，麻黄让人把火把点起来，渐渐地，就听到了蝎子发出的声音，从声音判断，这蝎子数量并不少。

麻黄忽然收住脚步，在他跟前一米处，有数只金尾的大蝎子，个头肥大，正慵懒地躺在路中间，两边石头上，还有些个头小的蝎子，不过小蝎子的尾巴，却是红色的。

我起初是不太喜欢蝎子的，后来莫名奇妙地成为罗豆豆的传人后，又得了一个“蝎子王”的称号，对蝎子也没有那么厌恶了。

我怀里的小白狗不安地看着蝎子群，眼珠子溜溜地转动。麻黄说：“那当中最大的一只金尾蝎子王，是可以分辨出谁说真话，谁说假话的。我把它请过来，让它来试试你们。”

我眯眼看了过去，道路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一只全身乌黑尾巴金黄的金尾蝎子，正盘在上面，一只蝎子占据了很大的一块石头，看来它在蝎子当中，地位超凡。

“麻哥，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怕大蝎子的。”叶西哀求道。

麻黄走过去，双手拍了拍，而后把右手放在石头边上，嘴里念着奇异的话。那大蝎子动弹了几下，最后顺势爬到了麻黄右手上。

“萧康，这大蝎子甚是吓人，你要当心一些，小心它的尾巴。”胖子叔额头上也都是汗水。

“为什么要小心它的尾巴啊。”叶西不由地问。

“蠢货，蝎子摆尾，尾巴上的毒素是它身上最强的。”我骂道，“要真被那金色蝎子王蛰一下，怕死半边身子都要烂了。”

“啊！”叶西不由地惨叫一声。

“二位，你们把手放在蝎子身上，如果它没有动，就说明那人说的是真话。”麻黄说道，“如果它用尾巴蛰你，就说明那人是说假话。来吧，叶西，我相信你，你先来……”

叶西脸上裹着纱布，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相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地有意思。他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加上我刚才那么一吓，他要是敢摸蝎子的后背，他就不是当小弟的命，早就是大哥了。

叶西艰难地挪动步子，故作冷静地笑了笑，说道：“那个，大人要让着小孩子的。让他先摸蝎子吧，反正……反正我没说假话。如果……蝎子蛰他的手，自然可以证明我是说真话的。”

我哈哈大笑，说道：“你真是个怂货，想给你大哥报仇，却没有那个胆子。你看好了，我让你瞧瞧，这大蝎子是如何对待说真话人的。”

我声音一落，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了麻黄身边，看了他一眼。麻黄眼神有些空洞，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说道：“你考虑好了，丢了自己性命，可不要怪我。”

“放心吧，如果蝎子能毒死我，那我的蝎子王称号，也应该送人，留着也是羞辱自己。”我迟疑了片刻，随即抬起左手，就放在那大蝎子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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