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计婆子几人狼狈地逃回村,发现头发被扯乱了,衣服也撕破了,白氏更是气急,刚才竟然有人趁机在自己胸口捏了几把。
到了家,林如槐和林如樟立马跑了上来。
“哎呀,娘,你们几个演得也太认真了吧,把头发衣服弄成这样,啧啧。怎么样,这下那李氏和臭丫头的名声烂大街了吧?”林如槐腆着脸问道。
一提到这是,计婆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啐了林如槐一口:“你们两个倒是好好坐在家里,老娘都这副模样了,也不懂的搬张凳子,递碗水。都是前世来讨债的,没一个好东西。”
林如槐被骂得讪讪的,只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小计氏在街上受了委屈,就哭哭啼啼地往林如槐身上倚去。
林如槐就看这个披头散发,满脸黢黑的胖子要朝自己靠来,赶紧一推:“别碰我,一身邋里邋遢的。晦气!”
小计氏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娘说的不错,你就不是好个东西。”
不料计婆子转身拍了她一脑袋:“我儿子是给你骂的吗,再胡咧咧老婆子撕了你的嘴。”
小计氏只能气鼓鼓地咬着唇,不说话了。
这边白氏就“嘤嘤”地哭了起来:“相公,那死丫头抹黑咱们家饭铺,这下可怎么是好?”
林如樟赶紧把她拢进怀里安慰:“娘子,不怕,这账我们迟早跟她算回来。”
这一幕,小计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同样是男人,这大哥怎么就这么会疼女人,自家的就是根木头。于是更加不满地看向林如槐。
这边几人坐定后,又商量起了对策。
下午林婉儿去药铺配香料,不知道是不是林婉儿的错觉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
果然在她出了药铺门后,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立马走进了药铺。
“小哥,我是刚才那姑娘的兄长,家里发觉那药买少了,给我再包上一份吧。”
这药本就平常,也没大害,所以接连几家药铺倒真没怀疑,给重新配了一份。
直到到了济民堂,这男子才碰了个钉子。
“客官,你这边是看病还是抓药?”
等那男子把那话说了一遍,徐三眼睛瞪了过来:“客官你是搞笑的吧,婉丫头姐倒是有,还从没听过有个哥,你是来寻开心的吧!”
那男子发现被揭穿了,赶紧从怀里掏出十几文钱:“小哥这钱你拿着喝茶,还麻烦你把那丫头买的药也给我包一份。”
徐三把那钱一推:“客官不好意思,我济民堂有店规,不能向别人透露客人买的东西,你若不买药不看病,那请走吧!”
“我呸,给脸不要脸。”那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把钱拿了回来,骂骂咧咧地走出了门。
徐三看着远去的人影,心里想着下次那丫头来得把这事说一下。
等那男子出了门,就赶紧往一条巷子走去。转了几个弯,那男子就在一个铺子面前停了下来。
就见林如樟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孙,事情办妥了吗?”
“东家已经全部妥了。我按着那丫头买的药重新配了一份。”他没敢说济民堂的事。
林如樟阴险地笑了声:“死丫头,等我调配好了方子,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等林婉儿回了家,发现家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娇娇,你怎么在这里?”
林婉儿就看见白娇娇在帮李氏择菜。
“婉儿妹妹你回来了?我这不是很久没见到二婶嘛,过来看看她。”
李氏有些无奈地朝林婉儿摇了摇头。虽说两家断了亲,但跟这孩子也确实没什么关系。再说一见面就亲热的婶子长婶子短的地叫,李氏也不好赶人。
林玥儿把林婉儿拉了过去,努了努嘴:“都来大半个时辰了。一来就直往灶房里钻,说要帮忙,被我生拉硬拽了出来。娘也不好让她走,就让她帮着择菜。”
林婉儿自然知道林娇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于是把买来的香料放进了房里。
哪料林娇娇很不拿自己当客人,立马凑了过来:“婉儿,这几个药包好香呀,里面装着什么?”说着竟然还想去解开绳子。
林婉儿直接把她的手拍开:“别动,这里面都是金贵的东西,别碰坏了。”
林娇娇几时被人这么说过,有些生气,可一想到自家娘说了,要是能把卤下水的方子学到,以后就可以赚很多银子,就给自己买个丫鬟。
于是她强忍着怒火,依旧笑脸盈盈地跟在几人后面。
等见到林婉儿拿出一个大木盆和两挂猪下水,那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
“婉儿妹妹,我来帮你洗这下水吧。”
李氏还待拒绝,林婉儿就已经插嘴了:“好呀,我刚好有事,那今天这猪下水就辛苦娇娇姐了。”
林娇娇的笑顿时凝在了脸上,可瞬间就恢复了原样:“没事,我一定会洗干净的。”
对于怎么清洗猪下水林婉儿并没有藏着掖着,这是没有啥技术含量,但凡是个会做饭多的妇人多试试也就试出来了。
林娇娇坐在板凳上,撸起袖子,按照林婉儿说的加入粗面和醋,然后开始揉搓。
立马一股股臭味熏的林娇娇头晕眼花,脸色都变白了。
不想这时那猪大肠里涌出一股黄绿相间的没来得及排出去的粪液。
“呕!”林娇娇再也受不了,直接跑到院角呕吐了起来。
好半天,她才舒服了一点,正要用手背擦嘴,却猛地发现这手上还沾了那液体,于是又呕吐了起来。
屋里的李氏看她这样有些可怜,正想去帮忙,就被林婉儿一把拉住。
“娘,她来这里可不安好心。再说我都把洗下水的方法都教给她了,她总的付点学费吧。”
不料,林娇娇比她想的更加不堪,还没洗上五分钟,就把那猪下水一甩,连招呼都没打,就拉着一张脸跑出了院子。
“娘,这下你还可怜她吗?”林婉儿指着木盆里的几乎没动过的猪下水。
李氏赶紧摇头。
再说林娇娇回到林家,就大嚷着让白氏端来热水用澡豆清洗了起来。
她洗了足足有十几遍,却总感觉自己的手还是臭的,又急又气。
最后还是白氏给她涂了玫瑰花露,她这才好受了点。
“娇娇,可有看到那丫头配香料了?”白氏急切问道。
“娘,他们都躲着我呢。还让我洗那臭烘烘的猪下水,我看就是诚心的。”林娇娇气急败坏地说。
“这几个贱人,果然处处防着我们呢。好在你爹他们做了二手准备。”
“娘,他们虽然没教我配方子,但有教我怎么清洗下水……”
“哎呀,太好了。娇娇你真是娘的福星,有了清洗方法,又知道用的是什么香料,我们多试几次就能配出方子了。”白氏已激动得踱来踱去。
林娇娇十分傲娇,心想:本小姐出马,一个顶俩。等我家掌握了配方,一定要抢走那贱人的生意,到时饿死她们。
自从上次计婆子来闹后,许是出于愧疚,许是出于同情,接下来的日子,林婉儿卤下水的摊子更加火爆。每每不到一个小时,那卤下水保准卖得一干二净。
可把旁边卖吃食的老板给羡慕的。还别说确实有几个心思活的也偷偷去买了猪下水来尝试,可卤出来后,又腥又臭,难以入口。一想人家那是祖传秘方,哪是自己三两天能琢磨出来的,最后还是安安心心地卖自己的东西。
好在林婉儿是个有分寸的,只卖卤下水,包子馒头酥饼油条炸果子全都不沾,否则早被众人围攻了。
这天林婉儿像往常一样来到柳树下,就发现附近多了个摊子。
林婉儿也没在意,赶紧和李氏架锅支桌子。
很快老客就陆续来了,林婉儿忙招呼起来。正打着卤味,就听到对面传来声音:“祖传秘方,三十八种香料精心秘制,只卖三文一碗。客官快来尝尝咱们家的卤下水,味道十分不错。”
那大叔还在左右观望,看林婉儿家要五文,对面只要三文,也不犹豫了,直接向那家走去。
林婉儿放下勺子,朝对面看去,心道:这么快就有山寨货了?就不知道他家味道是否能经得起考验了。
对面的男人还得意地瞥了眼林婉儿,那神气的样子十分不讨人喜欢。
哪料那男人尝了一口后,竟然点点头:“嗯,这卤下水还不错,不过跟对面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林婉儿很是惊奇,这香料包用了十几种香料,自己用完都是烧掉的,不可能流出去。难道真有那味觉特别厉害的人,把材料琢磨出来了。
经那男人这么一说,立马几个客人就往对面走去,毕竟价格摆在那里,渐渐地也分走了一些人。
李氏有些着急,毕竟这是自家吃饭的手艺。
“娘,不急,这卤下水也不是特别高深的东西,一些灶上的人多琢磨几次也能出些门道。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的确满打满算,卤下水也就是卖了大半个月。
可不料,第二日竟多出了五六个卤下水的摊子,这下林婉儿终于感到不对劲了。
好在林婉儿家的味道确实更胜一筹,一些老客也不在乎那两文钱,还是继续光顾她家。不过分走了一半的客源,两人直到快午饭时才卖完了。
回村的路上,李氏皱着眉头,一脸担忧。
林婉儿搂住李氏的胳膊:“娘,别担心。你姑娘点子多的很,就算真没了卤下水,我们可以做其他的。”
李氏这才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她就是觉得自家姑娘费了那么多心思,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下子被人学会了,心里有些不得劲。
等回家后,李玥儿和林文远知道这个事,也是气鼓鼓的。
“婉儿,那卤料包每日卤完后,我都把它扔灶膛里了,应该没人知道呀!”林玥儿很是疑惑。
“姐,会不会有人吃出来了呀?”林文远提出自己的看法。
“小远这个想法到有可能,不过那人是怎么知道这香料是从药铺里买的呢,不行,我得去找徐三问问。”
午饭后,林婉儿去了趟济民堂,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有人跟踪他。好在最重要的几味香料那人并未买去。
这人到底是谁呢?
她走着走着,路过了瓦市口,那几个卤下水的摊子还摆着,于是她抓了个路过的小孩,给了他两文钱跑腿费,让他帮自己买了一份。
很快那卤下水就买来了,林婉儿打开看去,色泽跟自己的相差不大。香味虽然比自己弱了些,但吃起来的嚼劲也好,味道也罢,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了。
这人好生厉害!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突然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环,朝徐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