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阀 第六节 入川会议

王崇阳看完朱玉德等的请愿，失魂落魄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赵泽勇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王崇阳苦笑道：“您是怀疑朱玉德他们是我鼓动的了。我说不是我做的，您会信吗。”

赵泽勇道：“解释合理的话没准我会相信呢。”

王崇阳苦涩的摇摇头：“您既然已经怀疑我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不是个蠢货，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您认为我会傻到去插手军队的事情吗。”

赵泽勇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王崇阳出身传统，接受过完整的传统教育，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明哲保身这种事情他是很懂的。

赵泽勇道：“那么你要说这都是个巧合了吗。”

王崇阳叹道：“如果我知道朱玉德他们请战了，我就不会插手这件事了，我承认我很希望自治军入川，联省的舞台太小了，如果有四川加入，我们才有称霸之资，那才是我想要的。不过一切恐怕都跟我没关系了。”

赵泽勇笑道：“听你的口气，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王崇阳抬头道：“难道不是吗？”

赵泽勇哈哈笑了起来：“不会的，我不是唐继尧那种枭雄。不过我也觉得你不适合在做我的秘书了。”

王崇阳叹道：“这有区别吗。从此我就远离政治了。我该去学校教书吗，不，恐怕你也不会放心，怕我教出一批阴谋家吧。”

赵泽勇站了起来走到王崇阳跟前：“你想错了，我不是要你走，而是秘书这个舞台对你来说太小了，你有才干。你说的没错，联省的舞台太小了，不止你，我也这么觉得，有五千万四川的人力，才能做更大的事情，这个我也懂。”

王崇阳不由得抬头疑惑的看了看赵泽勇，赵泽勇可从来没有流露出来过野心的，从来都是只关心云南这一亩三分地，谁敢对云南动手那是不惜死磕的，但是要对外，没有合理的理由，他是绝对不做的。就算是现在占领的广西和贵州，除了牢牢抓住军队外，政务也全都交给了当地人自己治理自己，谓之曰联省自治。

“回去休息一阵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放心你的才能我都看在眼里的。”

送走王崇阳后，不久赵泽勇受到了军中暗线送来的情况，朱玉德牵头请愿这件事中，朱玉德跟王崇阳并没有接触，一切证据表明，这都是朱玉德一个人的作为。看来王崇阳的嫌疑真的不大，他来提交四川扣押民工跟朱玉德请愿两件事，很可能还真的是一个巧合，是俩个孤立事件。

那么该讨论出兵事件了。

朱玉德、张澈甚至王崇阳也召集到了。

赵泽勇要讨论的不是该不该出兵，而是胜算的高低，还有出兵困难程度，需要做出的牺牲等等问题。

“我们没有名义啊，如果贸然出兵，不管是北洋还是广东方面，怕是都会反对的。”

张澈最考虑的是政治因素。

朱玉德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四川百姓苦矣。”

朱玉德只说了一句话，此次请愿他也是冲动了，觉得有私心，不想多说。

反倒是赵泽勇主动了：“我已经提出了龙头计划，张澈你不是估算过吗，云南一千多万人口，根本就没有容纳这么庞大计划的容量。四川五千万人口，如果有四川那就够了。”

张澈叹道：“我只是担心啊，要是北洋和广东方面同时反对我们，我们有没有能力应对他们的同时进攻呢。”

赵泽勇笑道：“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矛盾。老孙一心想的都是北伐，去年四川的大战不就是他鼓动起来的吗。而且老孙这人也比较好忽悠，袁世凯忽悠过他，唐继尧忽悠过他，陆荣廷忽悠过他，就连陈炯明都可以忽悠他，我们不可能忽悠不住他。北洋方面，你认为他们有能力攻击我们吗，跟我们隔着的两湖都是自治省份，他们不会允许也不敢让北洋军通过自己的地域的。而且北洋内部也不清静，奉系现在跟冯玉祥矛盾重重，怕是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了，此时他们没有能力来干涉我们。”

赵泽勇知道，就是今年，奉系跟直系吴佩孚就勾结起来了，把占据了北京的冯玉祥赶出了北京，之后在南口几乎完全打残了冯系武装。熟知这段历史的赵泽勇，根本就不担心北洋，这就是先知的优势了。

张澈点点头道：“广东方面我联系一下，尽量说服他们吧。”

赵泽勇继续问朱玉德：“老朱，我想知道你怎么计划的，打算出兵多少，需要多久时间可以平定四川，还有牺牲得多大。”

朱玉德道：“四川战乱已久，四川军队数量庞大，组成复杂，有北洋系的，有旧滇军，有黔军的还有革命军的，也有本地川军势力，还有各种会党，从辛亥开始，就没有一股势力能够占绝对的优势。所以尽管四川有几十万军队，但是我们并不一定会遭到他们的一致对抗，而且四川军队训练良莠不齐，装备也差，我打算出兵四万，一年时间就可以拿下四川了。”

“四万？”

赵泽勇有些顾虑，联省军队一共也就四个师，按照编制不超过五万人，如果都交给朱玉德去四川，那么滇黔桂三省可就剩下不到一万人防御了。

“军队都去四川了，联省怎么办，我们有四万大军在，所以才能抵御来自各方的侵袭，可如果军队不在了，谁能保证孙中山会不会从广东再次来攻打我们呢。”

朱玉德坚定道：“扩军，我们的训练营中不是已经有了一万新兵吗，去年九月到现在也过去了将近半年了，应该有一定的战力了。”

赵泽勇正要说话，却看到张澈在给自己使眼色，于是宣布暂时休会。

私下张澈对赵泽勇说，训练营的建立可不是为了扩张部队，而是为了替换老兵，甚至军官的，目的是为了消除军阀隐患，根除军人干政的土壤，不同意将这些新兵组建成军，而是要把他们打散到现有军中替换老兵的。

又听了张澈对训练营的一些报告，现在的训练营还只有蒙自一个地方建立了。当初考虑的是，蒙自地区的反对最小，所以什么事情都是拿蒙自做试点，可是没想到建立训练营后。其他县的议员也在议会中争闹，要求他们也建立训练营。原因是市面上传言，一旦今后军人都出在蒙自，将来可就是蒙自统治云南甚至联省了。对此其他县非常顾虑，尤其是昆明，现在蒙自的发展已经让这个省会感受到压力了，他们牵头要求所有的县平等，都要建立军营。

于是原本打算建立十个大型训练营的计划，改成了每个县都建立小型训练营来训练本县的士兵。还没完，广西的岑春煊也来闹，说广西云南平等，他们也要建立自己的训练营，不能让今后的联省军队都是云南人，那样广西没有安全感。最后索性每个县都建，不但云南各县建立训练营，广西也建，贵州也建，总共有三百多个小型训练营了。

但是此时大多数训练营还没有开张，原因是还没到学期末，很多适龄青年都还在上学呢。这是云南的情况，广西倒是提前筹措了起来，他们不管这些，广西新兵招收只看身体素质，而不管文化程度，广西最后招募了十万人上下。

“既然这样，临时扩建十个师，等入川作战结束了，这些军队在到训练营回笼就好了。”

赵泽勇决定道。

张澈还担心这些广西兵大量编成军队，那以后广西势力不就膨胀了。

赵泽勇独断道：“你顾虑太多了，军官都是出自陆军大学的，而且把这十万人跟云南一万新兵混编，能出什么事情。多虑多败，做事情考虑太多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再次开会，立刻决定出兵，张澈去广东跟广东政府沟通，朱玉德开始调动军队，进行站前的训练，以及各种军事部署。独留下了王崇阳，赵泽勇需要跟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