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狙击南宋 > 第三百三十六章 第三次奈何关之战 (屠宰场)

奈何关到防御墙之间的通道并不长,空间也不大,长七十步,宽五十步,相当于一个小操场,二百重甲刀斧兵结成战阵,就占去大半空间。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此时奈何关内的情形极为诡异,为防止误伤,枪声已经停止,通道中只有火把哔剥声与上千人粗浊地喘息声。防御墙后数百双明眸,奈何关内上千双血瞳,都聚焦在这二百钢铁重甲的猛士身上。

左开居队左,张宪居队右,待列队完毕之后,曾经参与过饮马滩之战,却也是头一回指挥重甲刀斧兵的左开,深长地吸一口气,高举手刀:“杀!”

“喝!”

二百重甲刀斧兵齐声提气振吼,之后再不出声,踏着震动地面的步伐,如铜墙铁壁一般,向城门洞前的宋兵碾压过来。

“结阵!结阵!”孔彦舟声嘶力竭,瞳孔因恐惧而缩小。他做梦都想不到,这天诛军竟有这样一支重甲军队。在这种狭隘地形,混乱无序的自方军兵与这样一支阵形严密的钢铁甲士大军碰撞,用膝盖都能想像到会是什么结局。

如果是杜充或撒离喝领军,绝对没二话,立马向后转,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但对于没吃过天诛军大亏的孔彦舟而言,绝不甘心不战而退。

结阵,喊叫容易,动作却难。杀戮迫前,临战结阵,这得要多高的素质?这千余宋兵俱为精锐,不乏悍勇之辈,但绝对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训练不足的军兵,本能地就是操起兵刃,向敌军劈砍戳刺――

当当当!火星四溅,橹盾的盾面上出一条条白印与一个个凹陷,但盾阵巍然不动,甚至没有半点停顿。依然按照固有的节奏,踏着整齐的步伐,如墙推进。

面对着强大的威压,毫无阵形,散乱一团的宋兵人人失色,步步后退,一直到再没法退――后面的孔彦舟与亲兵督战队。已经开始举刀杀人了。

“嗷!”火光之中,刘疤子满脸是血,从宋兵中抢出,抡起一把从军兵手中夺过的手刀,狠狠劈下。

当!锵锒!

刀从手柄处折断,橹盾也被劈开了一条缝。那持盾的甲士口角溢血,但步伐不停,生生将刘疤子挤进纷乱不堪的宋兵之中。

“起!”左开尖锐的声响,在乱哄哄的嘈杂环境下,依然有着相当穿透力。

长柄掉刀(宋式陌刀)、长柄大斧,自左而右,依次抡起。如孔雀开屏,似铁扇抖张。

“劈!”

刀闪寒光,斧映烈焰,刀斧齐下,血雨倾盆。

宋兵悲催之处就在于,前有如墙橹盾,后有混乱拥挤的军兵,这般前后一夹。宋兵被挤得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手里的兵刃都举不起来,或者稍用力抽拽一下,就割伤身旁友军,未伤敌先伤己。更有甚者,被挤得象握在手心里的沙子,哗啦啦漏出去。直接从通道边沿摔下百丈山崖。

“啊!”空负勇力的刘疤子,就在四面铁桶般合围之下,手抽不出,脚挪不动。眼睁睁看着大斧当头抡下――这一瞬间,周围的影物仿佛静止,斧刃落下极慢,雪亮的斧面,映出一张扭曲的大毛脸,还有难以置信的眼神……

咔嚓!幻象破灭,斧刃无情劈下――当!铁盔坠地,居中裂成两半……

“起!”

“劈!”

每一起落之声,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一百重甲刀斧兵,如同一架巨型刃轮,不断向前绞动,削切骨肉,收割性命。所过之处,地上迅速堆叠无数断首残肢、开膛破肚、残缺不齐的尸体,大股鲜血如地泉突突直冒,将通道变成一汪血池,粘稠滑腻,脚底打滑。

战场拼杀,死则死矣,但方式不同,对战士的心理刺激也不同。譬如之前被火枪打死的宋兵,只要不是打中面部,身上中弹,表面只有一个小伤口,纵然是肠穿肚烂,痛极而毙,看上去就象中箭而亡一样,丝毫不能给人以强烈视觉冲击。只要适应了枪声爆响,士兵通常不会再害怕。

而被重甲刀斧兵的刃轮阵劈杀,那场面就大不一样,肚肠瘰疬、脏器遍地、血水脑浆、首级乱滚……就象,来到了屠宰场。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屠杀下还能保持理智清明,除非拥有反击的力量。

宋军有反击的力量吗?

在被天诛军重甲刀斧兵活劈了近三百人后,两军之间,稍稍有了一点空隙,堪堪能让宋兵刺出木枪、砍出手刀。

木枪刺出,被盾面反弹;手刀砍下,被刀斧劈断。

然后,这一点点宝贵的空隙,很快又被机械前进的重甲橹盾兵填塞,接下来,继续上演橹墙挤压,刀斧劈砍的固定戏码。阵形与动作都很机械、很单调、也很乏味,但大量宋兵的生命,就在这周而复始的过程中,迅速消亡……

前面在杀人,后面也在杀人。孔彦舟记不清自己砍死了多少溃退的军兵,只看到自己全身都是血,但是,他最急迫的阵形,还是没能组建起来,没有军阵,士兵面临的就只能是一场屠杀。

“还有霹雳弹吗?”孔彦舟总算想起了什么,瞪着血红的眼睛,问身边亲兵。

缺乏火器作战观念的亲兵发了一阵呆,才慌忙点头:“有、有……”

亲兵们将剩余的霹雳弹凑起来,还有二十余颗。

“扔!全给俺扔出去,也叫天诛军尝尝自家火器的滋味!”孔彦舟恶狠狠咆哮。

几乎同时,军阵那边的左开也在大叫:“扔霹雳弹!”

重甲刀斧兵并无霹雳弹与炸药包装备,这些东西,都是女兵提供的,用来近战,效果绝对扛扛的。

宋兵那边,正噼噼啪啪打着火镰,火星子一闪一闪,好一阵都没点着。

天诛军这边,却不用费那个事。几名重甲刀斧兵随手从通道边捡起几根还在燃烧的木料,吹熄明火,一个接一个将霹雳弹导火索凑了上去……

“点着了!”孔彦舟的亲兵们看着红光闪亮的火褶子,一阵欢呼,随后一个个将霹雳弹凑过来。

就在这时,呼呼呼!黑色的天空,飞掠过无数黑色的圆石……

“是霹雳弹!”有眼尖的亲兵仓皇大叫。一下将孔彦舟扑倒。

轰轰轰!敌人的,自个的,数十个霹雳弹一齐爆炸,血肉横飞,当即将拥挤不堪的宋军队伍,清空出大大小小的空隙。但这空隙很快就被填满。无数受伤倒地的宋兵,就这样被活生生踩死。

这爆炸,将宋兵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压垮,城门洞幸存的数百宋兵,轰然崩溃,潮水般向山道溃逃而去。尚有几个忠于职守的督战亲兵,刚刚举起血淋淋的刀子。就被挤踩成一团肉渣。

城门清空,奈何关的碉堡入口便显现出来。

奈何关碉堡一二层,最少挤了五百宋兵,至于第三层……没人敢多待。

在左开号令之下,重甲刀斧兵一分为二,张宪率一百甲士继续追杀山道上的宋军;自己率一百甲士堵住底层大门,其中就有那十个抱炸药包的甲士。

一个也不放过!这是左开唯一的念头,天骄营三十一名女兵的如花生命。必须要让全部敌人的狗命来补偿。

奈何关里的宋兵其实也想逃跑或作战来着,但困在这坑爹的碉堡里面,半点劲都使不上,甚至连门都出不了,兵力的优势,半点都体现不出来。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现在,被关门打狗了。

本军惨败,碉堡内五百余宋兵刹时乱作一团,纷纷夺门欲出――但却被五名甲士用重橹堵住大门。人群拼命往前挤。许多宋兵被压得喊爹叫妈,兵甲扔了一地。

重达三十斤,背面用包铁坚木支架撑住的橹盾,都被压得咯吱吱作响,随时要断裂。便在此时,左开恶狠狠的声音传来:“扔!炸死这帮贼厮鸟!”

呼呼呼!三个二十斤炸药包一家伙全扔进一层,楼层里刹时鬼叫连天。

轰!轰!轰!

整个奈何关跳动了三下,那唯一的大门出口处,一股灼热血腥的气浪,夹带着一堆残碎肢体与内脏污血什么的,从橹盾上方喷射而出,噼哩啪啦掉满地。

百平米密室、二、三百条性命、六十斤炸药、中心开花,把这些关联词串起来,脑补一下,就是碉堡内的惨状。

左开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一下捂住嘴巴,扭头边走边道:“还有不少活的、伤的,再补两个炸药包,给他们个痛快……”

在奈何关的剧震中,孔彦舟推开身上叠压的亲兵尸体,用手刀撑地,费力地站起来。举目所见,火光明灭间,整个城门洞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从服饰上看,九成九都是自家军兵;耳边充满远远近近的惨叫,有些惨叫拉得很长,仿佛是坠入无底深渊。

败了!惨败!孔彦舟仰天长叹。

路,只有一条,就是下山,没有别的选择。孔彦舟走了几步,感觉左臂有点不对劲,一摸,一股钻心的疼痛差点令他叫出声。左前臂扭曲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是被乱军踩断的。

时间仓促,孔彦舟只将手臂胡乱包扎一下,吊在肋边,一瘸一拐走出城门洞。

奈何关城门也不安宁,被天诛军连续五个炸药包吓尿了的第二层楼残余近二百名宋兵,先是跪地投降,但迎接他们的不是绳索,而是一连串炸药包……最终,精神崩溃的宋兵,哀号着跑上顶层哨楼,吊着绳索爬下关城。

正在羊马墙那边,指挥重甲刀斧兵驱赶溃敌的张宪望见,亲自率十余甲士返回,就列队站在城墙下,下来一个劈死一个,转眼间,脚下就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孔彦舟不知死活一露脸,立即引起张宪注意,铁锏一指,一名持掉刀的重甲兵大步行至城门前,照头就是一刀。

掉刀又重又长,孔彦舟再怎么自持武力,也不敢用三尺手刀来挡,慌忙侧身滚开。翻滚的时候,压了一下左臂。疼得直哆嗦。眼见那甲士再次举刀,孔彦舟暴吼一声,连人带刀撞入甲士怀中,反手转刀,嚓!抹过甲士咽喉……

张宪原本不在意,直到望见甲士晃了晃身躯,轰然栽倒。才悚然而惊,飞步冲过去,人未到,锏先至。

孔彦舟挥刀反撩,当!一声巨震,手刀远远击飞。铁锏也属于重兵器。不少于十斤,就连铁锤都被打飞,更别说手刀了。

孔彦舟彪悍之气发作,故技重演,再度撞向来者怀中。

张宪的铁锏可是有两根的,见对手冲撞过来,冷哼着右手一翻。另一根铁锏向前猛戳――当一声大响,孔彦舟被撞跌出五步之外,胸前护心镜凹下去一大块,口吐鲜血。

这对手竟有这么好的铠甲?张宪讶异之下,就着火光定睛一看:铁兜鍪、明光铠、银腰带。这身装束,可不是普通军兵,甚至不是普通军将能穿戴得了的……张宪心头一动:“孔彦舟?”

孔彦舟趴在地上,抚胸呕血。闻言抬头,呲着染血的红牙,狰狞一笑:“正是你家爷爷!”

铁锏一下顶在咽喉之上,耳边传来张宪冰冷的声音:“拿下!”

几个甲士刚刚将孔彦舟捆上,城墙另一边又传来一阵咤喝与惨叫声。张宪急冲冲赶过去,却见七名甲士正将躲藏在角落里的几个军兵砍倒,这些军兵倒地时。头盔掀掉,露出髡头发辫……

“女真人!”

“是,我乃金使,不可无礼!”躲藏在墙角最后那人昂然走出。面对滴血的刀斧,夷然无惧。

这女真人说的宋语,咬字吐音很古怪,张宪琢磨了老半天才听出来。

“金使?你说是就是了?有何证据?”

这女真人抓瞎了,来之前也没想到会落得这步田地啊!哪里有什么证明?

“不错,他就是金使――撒离喝!”随着一个清脆声音响起,辛玉奴一身戎装,手持鹰嘴铳出现,身后是呼啦啦一排女兵。

撒离喝的确挺倒霉,他原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呆在最高处。不料变生肘腋,一支重甲兵凭空杀出。以撒离喝多年征战的眼光,一眼就看出宋军必败,当即就想脱身。但是,上来容易下去难,奈何关早被挤得水泄不通。当他与四名亲卫好不容易从二层挤下一层,才发现出路已经被得胜的天诛军堵死。如果不是他们距离大门较远,第一波三个炸药包就会将他们撕得粉碎。

撒离喝是最早醒悟,并退回哨楼,用绳索垂吊而下的――只可惜,山道被溃兵堵死。黑灯瞎火,一边又是悬崖,撒离喝可不想稀里糊涂被乱兵踩死或挤下山崖,只得暂是躲藏在火光照不到的墙角处,却不想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终究还是被发现。

居然有人认得自己,而且还是女娘?撒离喝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你……你认得本使?”

撒离喝宋语口音听得令人难受,因此,辛玉奴直接用女真语回答:“没错,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这怨毒的语气,这夹带着宋人口音的女真语,令撒离喝一下想到了什么,他眼皮子一阵急跳,故作镇定整了整衣冠:“本使有紧要之事,求见狄城主。”

“可以。”辛玉奴对甲士们道,“把他绑了。”

“大胆!我乃金使!”

砰!一声枪响,撒离喝头顶的铁盔当锒坠地,露出中心光秃的髡头。饶是撒离喝久经战阵,这种近距离触摸死神的感觉,仍令他冷汗刷一下淌下来……

辛玉奴嘬着红唇吹去铳口青烟:“战场之上,何来使者?只有俘虏。”

两名甲士从城墙处拽下一根绳索,将撒离喝捆了个结实。

张宪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辛玉奴率女兵往山道而行,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要去哪?”

辛玉奴回首,一字一句:“抓杜充!”

张宪笑道:“天黑道险,不必冒险,放心,杜充逃不出井陉道。耐心等到天明,自有人会彻底收拾这帮渣子。”

山道上的撕杀声与惨叫声渐渐稀疏、微弱,在这样的暗夜与险道,更有一群复仇男女的合击,入侵奈何关最后一批宋兵的下场,不问可知。

三月初九,子夜,随着山道上最后一个宋军将领步步后退,一脚踩空,发出长长的惨叫,坠落深渊,第三次奈何关之战,以宋军完败,结束。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