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他去干什么！”沐瑾明得知燕苏意厚颜无耻的要求跟汐朝同行气不打一处来，好一招打蛇上棍，本想借用前往边关一事驱离赖着不走的燕苏意，哪想还真赖上瘾了。

“你同意了？”沐瑾明神情严肃的看向汐朝，一副如临大敌的紧迫感。

“不答应万一悄悄跟在后面岂不更麻烦，不如一早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汐朝明析燕苏意很难因此离开回到燕国去。

沐瑾明整个垮了脸，明知道燕苏意不安好心，也没个恰当的理由断了燕苏意的痴心妄想，心里堵得慌。

“何时回来？”沐瑾明语气透出几分哀怨，真想丢开皇位同汐朝游览大好河山，不用整日忙着批奏折，出个宫都极费劲，真像是个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汐朝瞪眼这还没走呢就问何时回来，“那边情况摸不准，快的话也得半年。”

“不识相的用炮轰，省时省力。”沐瑾明恨不得现在就开战，打外族人一个措手不及，炮轰下来死伤一片，用不了半年之久。

“你想的到美，常家掌管兵权什么心思都暗藏于内，最之前有过警告，不比自己手下人掌管得以控制心里踏实，虽然不惧一方兵力之威，真闹起事来又是一团乱，麻烦得很。”汐朝摸不清常家如今的态度，适时的试探一二安定心神。

“以你之意，是想看常家如何应对此次战事，顺便借此消减部分兵力，到最后时机成熟再用火炮一举歼灭？”沐瑾明从汐朝的话中分享出有用的意图。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常家根深叶茂总免不了往歪路上走，嫡系尚可旁第就不一定了。”消减兵力意在削弱常家掌兵之权，以此来圈定范围划下一个限度，让不安于内的某些人自己掂量着办。

“要非太乍眼，哪用的着留下常家手握兵权。”对卫一战早该向其余三处边关一样从归汐朝之手，沐瑾明对汐朝的未雨绸缪很是赞赏，不光遏制住边关军营乱象。同样震慑朝堂，使得大皇子一派人不敢轻举妄动，独留常家掩人耳目。

“做的太绝反到适得其反，寒了武将的心。”汐朝也曾考虑过剔除常家不是像其余三处主帅一样抄家灭门。给条活路是应该的，毕竟只有常家掌控的兵力有对敌之勇，不曾懈怠过，可惜要考虑常家人愿不愿意，做了多年的土皇帝。手中权力不是那么好夺的，强行施压事情难免脱离掌控，还不如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常家要么保持一颗热血的心不作腌渣的事，自然没理由剥夺现有一切，反之就要承担既定的后果，处理起来才不会叫人抓住把柄指责有失公允。

“早朝之上请旨赴边的武将下旨同意其前往，还有这三年来中了武举的人全部拉到战场上历练，光有空架子也是徒劳。”汐朝可不想培养出的全是假把式，纵然跟着禁军同暗卫一道训练，没上过战场见过血怎么也学不到实质的东西。

“会不会添乱？”终归没上过战场。心里底气足不足很难说，沐瑾明真怕有临阵脱逃之人，有一就有二然后接连成片，于将士士气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灾难。

“临阵退缩者杀。”汐朝不允许胆小怕事之人扰乱战场，“全当给个名份。”

“有眼睛的人看着呢。”沐瑾明一听汐朝说杀人心下一颤，“理由再充分那也是条人命，事情传开军中非乱成一锅粥不可。”

“夺其武举身份便是。”用不着为了几条人命而背负不被人理解的骂名，沐瑾明不愿看到汐朝失去更多。

“到时再看。”汐朝没有应下沐瑾明的话，这些仅为初步的定论，到时要依情况而定。

“罢了。你酌情处置。”军队的事沐瑾明了解的不多，就不给汐朝添乱了。

“何时启程？”沐瑾明每每问出这句，心里总高兴不起来。

“三日后。”汐朝估算了时间，“我先走。武将那边隔个三五日。”错开出行，燕苏意既然要同去目标显眼难保别人不乱猜，还有个洛长青，保密最重要。

“嗯，我会安排。”沐瑾明问及别的，“粮草药材准备的怎样了？”

“正在筹措。此次比上一次好很多，听红明说有商人准备来个募捐效仿许家，大概是见许家得了天大的好处，这次牟足了劲也要赚个好名声。”这到省了自己掏空国库后补窟窿的一大难处。

“为国家出力，不去针对利益评说，商人还是有点可爱度。”汐朝浅笑，“给点甜头吧，商人也不容易。”

“这个可以有。”沐瑾明赞同汐朝的想法，毕竟粮食相当于真金白银非天上掉馅饼所得，有这份心比什么都重要。

“明日我要去小苍山，亲卫在那边试炮，做个了解以便战场上调配提升威力。”汐朝至今没看到试炮的情况，光看记录会有一定的偏差，这次正好有空亲自盯着。

“你这又不上朝，朝臣又该多想了。”沐瑾明付之一笑。

“他们想他们的，我做我的。”汐朝稍作沉吟道，“沐昭大概会迎娶正妃，朝中有势力的官员就那么几家。”

“你想横插一杠子？”怎么听着像是在打歪主意，沐瑾明睁大了眼睛看向汐朝。

“不若你也来个赐婚？”汐朝脑子里冒出个荒诞的想法。

“赐谁家？”沐瑾明被勾出了兴味，“小户人家肯定坐不上正妃之位，世家中选明摆着给沐昭送势力，难不成你有好的建议？”

“有能力身份的圈出来挑个不前不后即有身份成为正妃又家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汐朝道出自己的想法，“沐昭要敢抗旨正好借机治他一治，若他接下了，正好递个台阶给他，就说侧妃的位置可以自己选，谁都可以。”

“万一沐昭的侧妃正是其心中久候的正妃人选，当如何？”沐瑾明听出点苗头，顺着汐朝之言往下想。

“要的就是此种现状。”汐朝脸上露出几分戏谑的神采，“沐昭定会促成此局，你要知道侧妃的人选可是比正妃身份高出一筹。哪个女人甘愿为妾做小，刚开始表现出姐妹情深，日后就不一定了，不光是女人争宠问题。背后的娘家也难甘于人后。”尤其是不如自己的人。

“你是想用后院的纷争拖住沐昭将心思放到朝堂上？”沐瑾明一点就通。

“先拖着吧，省得总想方设法找麻烦。”汐朝担心自己去了边关之后朝堂会有变数。

“真有你的，若按你的计划行事，沐昭为了后院女人争风吃醋还不得焦头烂额。”沐瑾明无不幸灾乐祸的想。

“光看别人，你一样躲不开。”汐朝失笑。“朝臣总嫌弃后宫妃嫔人数不足，又催着你大婚立后再就是后嗣问题，够你头疼的。”

沐瑾明一下子垮了脸，朝臣像乌鸦一样变着法的让自己纳妃，耳朵根子都起茧子了又不能为此降罪发落了事，烦死了。

“你还是要大婚依旧要立后。”汐朝取笑沐瑾明刚才只顾着高兴了，这下乐极生悲了吧。

“成年礼取消了，立后往后放，我今年才二十岁，先挺个十年八年再提立后的事。至于子嗣，有也好无也罢看的是缘分，女人一多是非也多，活下来的才值得培养。”死了的就当投错了胎，来生不再生入帝王家，沐瑾明语音中说不出的怅然。

“会有你中意的那一个。”汐朝安慰沐瑾明，“待天下大定你便可以走出皇宫，欣赏壮丽河山放松自我，情缘自然会有。”

“你也一样。”沐瑾明衷心祝愿汐朝找到合适的人永结白头，父皇在天有灵该欣慰了吧。

“欧阳烨如今一直告假在家？”汐朝问起另一件事。算算日子有七日了。

“唯一的女儿死了，受到的打击自然不小，不都说吐血了？”肯定伤了元气，休养正合沐瑾明的意。“没有了欧阳芸的维系，沐昭马上又要另娶，应该弃了拉拢丞相府的心。”

“不尽然。”汐朝不信欧阳霖值得放下大好的晋升机会，“盯紧欧阳霖，看欧阳家有无再送旁支入大皇子府做妾的打算。”

“真送去了不就说明丞相府向沐昭示好？”欧阳烨应该没有那么蠢才对，挖空心思整出来中间派。如今做出投靠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沐瑾明不信欧阳烨病了之后昏聩至此。

“欧阳烨老了，心气消磨该为身后世多作打算，儿子又不那么成气，欧阳家要是败了，以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汐朝始终对欧阳烨抱以戒心，有增无减。

“人老了想法不如以往灵透看得清。”沐瑾明听出弦外之音，“我会注意丞相府暗卫传回的消息。”

红明找洛长青再次核对了一下路上要带的东西，衣裳不够，如今夏季好说，去到卫地快入秋了，那边气候比沐国阴冷，秋冬衣物需提早备下，那边人生地不熟悉花银子去买现成的，也得有那个余力。

“裁两身冬衣，库里还有毛皮挑两样做大氅。”红明圈着洛长青上下打量边道，“冬衣做的宽松一些，养好身体还能长几斤肉。”

“行了，下午过来量尺寸。”红明先记下此事抬眼就见洛长青一脸为难，着实好笑，“不用觉得破费，除你之外另外两人也有，主子一视同仁惯了，这等小事别往心里去。”

“什么时候那两人离了府主子才真正放心。”红明含笑言语了一句，“好了，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别嫌带的东西多，你在那边主子顾及不到，提前准备总比到时手忙脚乱强。”

洛长青谢过红明，认真的思忖要带去的东西，同枝兰张罗了一阵方停歇。

“公子，奴婢心里紧张。”枝兰为公子添了盏茶，“那么远的地方，又陌生听说那的百姓比不上王爷封地里的百姓过的好，万一出现乱民。”后果难以预料。

“王爷会确保你我安危。”洛长青相信翼王的举措，自己要担心的是去了之后该怎么做，才可得翼王青眼，脱离现在的境况。

不是说现在不好，比之洛府里的日子已是极尽享受，洛长青不愿这一辈子颓废下去，除了报复以外还想如书卷中所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赏尽无限风光踏遍每一寸土地。

枝兰还想说点什么，又怕说了凭添公子的负担，公子已经非常努力在学。自己不该将忧虑说出干扰到公子。

“那是谁？”燕苏意微抬下巴点了点一侧的年轻男子皱眉，从未见过哪冒出来的。

“洛长青主子的侍君。”阿九这段时日负责看顾这位贵客。

“他也住在偏殿？”见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燕苏意推断可能的情况。

“他和徐勉在另一侧偏殿。”阿九知无不言，这些小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也要跟着去？”不知怎么语意中泄露出几分酸意，燕苏意对姓洛的侍君无多好感。

“不同去。只同路。”阿九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主子让他去卫地锻炼一二。”

“就他？”非是燕苏意小瞧于人，光那副风一吹即倒的身板比不上翼王一星半点，不对不能拿翼王来作比，就那文弱书生样能干什么，别弄出人命！

“就他。”阿九肯定的点了点头，稍作解释，“能力高低要看做了多少，主子有分寸。”

“嗯。”燕苏意没再说什么，即为共管翼王这边派去什么人他无从干涉。以翼王的眼光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汐朝选在晚上出行，一队人马在白天太显眼，晚上等宵禁之后离开无人可察。

依旧装扮成商队前往，主要是东西带了不少马车数量多，不说商队就好似举家迁移一样招人眼，换成商队则不然。

晚上赶夜路出了上京到小苍山下的庄子里歇一晚明日启程，养足精神应对往后的长途跋涉。

亲卫已经压送粮草火炮提前离开，扮成许家的商队避开某些突生的意外，运过一次粮草的亲卫已对此事驾轻就熟，无非火炮贵重需格外小心。

早晨天不亮起来洗漱用过早饭启程。燕苏意一眼盯住徐勉没有上其自己的马车却上了翼王的马车，眼帘微垂面色有点不大对。

这时汐朝出来正要上车，被燕苏意拦了一下问：“徐太医怎么不上自己的马车？”徐勉好大的胆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怎敢如此为？

汐朝觉得莫名其妙，没放在心上道，“以往出门皆如此。”没什么不对的，两人坐一起还能闲聊打发时间。

“那我也一起。”燕苏意本想说不该如此，怕翼王厌烦自己说教换了个方法。

汐朝看得稀奇，就燕苏意的表现除非自己眼瞎。加之阿九和沐瑾明皆提过燕苏意对自己有心思，哪还看不出来，对于其幼稚的举动深感可乐。

马车里面非常之宽敞，燕苏意上去后本以为会很拥挤，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哪想有了另一番见识，外面瞧着不大来着，怎么弄的？

放下五个成年男子不成问题，更别说坐三个人相当之宽松，伸腿什么的互不干涉，舒服得很，才知翼王比自己更会享乐，燕苏意不禁打起马车的主意。

徐勉瞅了一眼不速之客，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礼数可讲，略点了下头以示，便忙自己的去。

“听说你将洛长青派去卫地？”燕苏意说起正事，“我的人顺路回去一趟，一路有个照应。”主要是交待卫地的心腹，别拿翼王的人不当回事又起争端。

“可以，一路上时间充裕，派个人去给洛长青讲讲卫地的情势，好叫他心里有个底。”临行之前汐朝已派红蕊去交待洛长青该弄清的情况，别到了地方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闹出笑话来。

“行。”燕苏意痛快的应下，即是合作当然要给予对方最大的诚意，掀帘子唤来属下吩咐两句。

“分开后要换成马带步？”燕苏意认为翼王此去边关该很急才对，如今坐马车是为掩人耳目，行得远些会加快速度。

“不急，边关又不是无人。”汐朝正等着试探常家的深浅，自是不急着赶过去，将大局定下。

燕苏意颔首以未明白，这样也不错，每日能同翼王坐在一起，除了多一个徐勉比较碍眼外，全当出游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