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尊道祖的身影如亘古长存的魔山般横空出世,撕裂地府上空的幽冥雾霭,那股沛然莫御的威压让十八重深渊都为之剧震!
一时间,无数沉眠于深渊底层的诡异道祖被惊醒,强横气息如黑色狼烟般冲霄而起,十数道目光穿透血云,死死锁定着天穹之上的不速之客。
但也有几处深渊死寂如坟,深渊之主早已在万古大战中形神俱灭,至今未有新的道祖能入主那片荒芜领域,只余下残破的道纹在阴风中呜咽。
地府群魔骚动,诸位道祖如黑鸦般聚在十八处深渊上空,鬼面下的眼神闪烁不定。
谛天道祖抚摸着胸前的念珠,皱着眉低语:“莫不是想再与道源血拼一场?上次在归渡河畔,他们可是被打得道袍染血呢。“
这话语中满是讥讽,在他看来,孔尊此举无异于自取其辱。
要知道此前孔尊已与冥狱道祖立下血誓,姜云镇压归渡四祭元之事就此作罢,若此刻出尔反尔,堂堂道祖的面皮怕是要被踩进九幽泥沼,沦为诡异族群的千年笑柄。
除非他能拿出让道祖们信服的理由,否则以冥狱道祖的性子,肯定会亲自出手,甚至号召所有道祖出手镇压孔尊。
众道祖皆是诡道老道祖,深知孔尊虽心性阴鸷、睚眦必报,却也爱惜羽毛,绝非不顾面皮的莽夫。
有道祖猜测,或许是祭海千年混战搅乱了阴阳秩序,孔尊此来是为了商议某桩牵涉诸天的诡秘交易。
祭海战场频现上古祭坛残片,引得各方势力杀红眼,这可都是他们一族的至宝。
无数道目光如毒蛇般缠绕在孔尊身上,等待着他开口打破这死寂。
孔尊感受着下方群道祖的敬畏与猜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是掌控全局者的傲慢。
他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声浪震得十八处深渊都有回响,随即猛地转头望向西方天际。
不知何时,冥狱道祖已静立于奈何桥的最高处,玄黑法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袍角绣着的万千亡魂图腾仿佛活了过来,正发出无声的哀嚎。
那股能冻结时光的恐怖威压,让整片地府的空气都凝结成了黑色冰晶。
孔尊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眼底却腾起两簇跳动的幽火,那是猎手锁定猎物的兴奋光芒。
他周身魂光翻涌,仿若无尽的黑暗深渊在沸腾,突然,一声冷喝如惊雷炸响地府上空:“冥狱!今日我踏轮回路而来,只为向你讨个说法!”
这声音裹挟着滔天威压,震得十八处深渊内好似有万千冤魂齐声哀嚎。
“我们四大本源地曾立下铁律闭关沉寂,祖地无召,绝不染指上苍纷争!”
孔尊的话语如淬了毒的利刃,字字诛心,“若有人敢背信约定,擅自踏出这方天地,你身为地府之主,又当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地府众道祖皆是神色剧变,彼此对视的目光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一时间,整个地府陷入死寂,惟有阴风呼啸,似在诉说着这禁忌话题的沉重。
要知道,违背四大本源地的约定,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要直面其他本源地的怒火。
因为一个不小心,容易连累其他人承受荒天帝那能斩断万古的恐怖剑光!
燃骨道祖更是面色惨白如纸,他曾亲身领略过荒天帝剑光的威力,深知敢踏出这一步,这时候还要去诸天的强者,需要勇气。
冥狱道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黑雾翻涌,仿若酝酿着一场灭世风暴。
他沉默不语,心中却如明镜般透亮——孔尊此来,必然是手握实据,而那个触犯禁忌的道祖,必定出自地府。
想到此处,他心中暗自冷笑,这分明是孔尊在报复自己此前对姜云的相助!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作为地府之主自然有所察觉,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堂堂魂河强者,若不是为了报这一箭之仇,又怎会为了这点事,大动干戈地杀到地府?
“孔尊,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冥狱道祖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如九幽寒冰,平静得让人发怵。
孔尊却不急于回答,他缓缓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道祖,目光如毒蛇吐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最后,他的视线如鹰隼般锁定在姜云身上,突然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直指姜云,厉声喝道:“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道源公然违背约定,擅自离开四大本源地,此乃弥天大罪!地府必须将他镇压五个祭元,以儆效尤!”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仿若已经定好了姜云的命运,整个地府都因这道命令而陷入了一片哗然。
看来孔尊一直盯着姜云,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往昔,冥狱道祖如巍峨山岳般矗立,以雄浑实力讲道理,将孔尊死死压制,逼得这位魂河霸主不得不低下高傲头颅。
彼时孔尊,恰似困于樊笼的太古凶兽,纵有通天修为,也只能咬碎钢牙,签下那充满屈辱的城下之盟,无奈舍弃归渡。
连麾下的道祖都无法庇护,极大挫败了他的威望。
如今一朝找到机会,他便如同蛰伏许久的毒蛇,瞬间暴起,要将积攒的怨毒尽数倾泻而出。
五个祭元的惩处之法,恰似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是当初冥狱道祖掷地有声的提议,此刻孔尊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语气中那股得意的意味,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抑制。
忆起往昔灰头土脸狼狈离去的模样,孔尊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快意,死死盯着姜云,似要从对方脸上挖出恐惧与愤怒的情绪,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姜云仿若一座岿然不动的太古神山,面色平静得不见丝毫波澜。
他朝着冥狱道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周身道韵流转却未发一言,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早已掌控全局,胸中有万千沟壑。
这般镇定自若的做派,令冥狱道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的光芒。
他心中都有些怀疑之前感应错了:难道这是孔尊精心设计的诬陷?
若非如此,姜云的心性城府该有多深,才能在被当面指责的情况下,依旧保持这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
无数念头如闪电般在他脑海中划过,最终,他沉声道:“道源,孔尊道祖说你违背四大本源地的约定,当真有此事吗?”
刹那间,地府中所有道祖的目光,如同一道道实质化的锋芒,尽数汇聚在姜云身上,似要将他看穿。
整个空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离,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姜云的答复。
后冥的心,此刻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担忧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姜云跑没跑,她最清楚不过了。
她神色紧张地看向姜云,周身气息悄然流转,随时准备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冲上前护他周全。
尽管二人相识不过数万年,但体内两大奇特火焰产生的共鸣,早已在他们之间缔结了一种超越时间与空间的紧密羁绊,如同亘古长存的连理枝,牢不可破。
后冥心意已决,哪怕姜云真的触犯禁忌,面临天大的惩罚,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与他共抗风雨。
姜云似是察觉到了后冥的坚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一抹温暖而自信的笑容,柔声道:“后冥姐放心,没事的。”
这话语如同一缕和煦的春风,吹散了后冥心头的阴霾,也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添上了一抹令人动容的温情。
安抚完后冥,姜云周身道韵轰然爆发,如同一尊沉睡万古的太古魔神苏醒,身影化作一道璀璨流光,瞬间划破地府的幽冥苍穹,立于半空之中。
刹那间,他身上迸发的气息仿若翻涌的黑色汪洋,席卷八方,威压之盛,令在场诸多道祖瞳孔骤缩,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要知道,自姜云上次于归渡河畔与化生恶战,不过短短数万年光阴。
在道祖们动辄以纪元为单位的漫长寿元里,这不过是弹指一瞬,按常理而言,实力绝难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此刻,姜云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如燎原之火,比往昔不知壮大了多少倍,似有毁天灭地之威。
若此刻的姜云再与当年的归渡、化生交锋,那两位魂河道祖,怕是要落得个更凄惨的下场,被打得灰飞烟灭亦未可知。
一众道祖皆是骇然色变,万万没想到姜云的实力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实现这般恐怖的跨越。
孔尊更是大惊失色,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姜云,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心中警铃大作,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可转瞬之间,他眼中却又闪过一抹疯狂的欣喜,仿若饿狼瞧见了猎物,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只见姜云头顶虚空剧烈震颤,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肆意揉捏,一道漆黑如墨的祭坛虚影缓缓浮现。
那虚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又似蕴含着毁灭诸天的恐怖力量。
在孔尊眼中,这祭坛虚影哪里是什么神秘之物,分明就是姜云违背约定的铁证!
孔尊仰天大笑,笑声如夜枭嘶鸣,震得虚空嗡嗡作响。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直指那祭坛虚影,声嘶力竭地咆哮道:“道源!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道祖皆知,姜云来自界海,作为新生代道祖,按常理绝不可能拥有数片祭坛碎片。
可如今,这虚影就这般堂而皇之地悬浮在姜云头顶,有两三处凝实的地方,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众人不信。
这,就是姜云违背四大本源地约定的铁证!
而众多地府道祖也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心中明白,若姜云真的违背了约定,那么孔尊便师出有名,有足够的理由对他施以重罚。
很多人也不认可姜云擅自外出的行为,万一招惹到荒天帝的注视,那倒霉的可是所有人。
谛天道祖立于虚空,周身萦绕的黑雾如活物般翻涌不定,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炸开,恍若星河倒卷。
他不希望看到地府道祖被孔尊镇压这种情况,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
须臾间,他眸光陡然一亮,似在混沌迷雾中窥见一线曙光——若能让姜云释放已镇压的归渡道祖,或许能熄灭孔尊这团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这念头刚起,谛天便如离弦之箭跨出一步,黑袍猎猎作响,竟带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喉间滚动,正欲以三寸不烂之舌斡旋这场纷争,嘴角甚至不自觉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这绝非幸灾乐祸,实则是他早将算盘拨得噼啪作响——八道轮回的浩瀚伟力,姜云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他不想卖个人情。
若能借此机会助姜云渡过劫难,日后定能与这尊崛起的新星结下善缘,届时八道轮回的力量为己所用,称霸地府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谛天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充当和事佬的刹那,姜云那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仿若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坎上:“孔尊道祖,我确实外出寻找祭坛碎片,但不知我犯了何罪?”
此言一出,整个地府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
十八重深渊的呜咽声戛然而止,虚空的气氛都凝滞不前,就连飘荡的幽冥鬼火都失去了光泽。
众道祖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违背四大本源地铁律,私自闯入祭海争夺碎片,这等行径,犯了大忌,姜云竟还敢当众质问?
孔尊周身魔气轰然暴涨,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太古凶兽。
他头顶悬浮的魂河虚影剧烈翻涌,漆黑如墨的河水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姜云!你这是在颠倒黑白!”
他的怒吼声震得地府天摇地动,十八重深渊的禁制都泛起层层涟漪,无数冤魂在声波中化作飞灰。
就连向来超然物外的冥狱道祖,此刻也微微皱眉,周身缭绕的幽冥之气变得愈发冰冷。
他本寄希望于姜云能崛起,凝聚地府散沙般的势力,成为他冲击仙帝境界的得力臂助。
可如今姜云公然违背约定,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只见冥狱道祖神色淡然地后退半步,周身气息与地府众人瞬间割裂,仿若将自己置身于另一个时空,摆明了要与这场纷争划清界限。
一时间,姜云仿若被千夫所指的孤臣,在这风云变幻的地府中,独自面对漫天的质疑与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