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隐怪事笔记 第五十九章 药龟

庄隐在江村挖地，在一座老神医的古墓里，找到了古墓里记载了老神医生平的竹卷：

老神医名字叫做李败，清朝初期人，原是江村里一个地主家的子弟，他生性懒惰，祖上的家业渐渐没落，生活越来越没着落。后来只剩下一间破屋，与妻子艰难度日，经常互相怨骂。

当时正是寒冬季节，阴风吹吹，江村边缘荒废处已经墙倒屋塌，但剩下一个还能遮风避雨的亭子，李败有时候独自来这里喝酒抽烟，逃避生活。

有一天，天亮后，李败又过来小亭子这边坐，直到太阳升起三杆高了，李败才起来，喝得摇摇晃晃地想要回家。忽然看见小亭子草丛中有一只乌龟壳，他拾起来一看，乌龟壳上面刻着“吉凶”两只小字。李败见过有些算命卜卦的先生用这种乌龟壳，很多都是这种款式，因此李败拿着乌龟壳踌躇了半天。这时有个老先生来寻乌龟壳，李败虽然很穷，但曾经家里富裕过，秉性耿直，随便拿出乌龟壳来交给了老先生。

老先生很感动，极力称赞刘败的品德说：“这乌龟壳在不懂行的人眼里不值几个钱，可在懂行的人眼里可是很有灵性的东西。”

刘败问：“您老很懂行，是算命先生吧？”

老先生回答说：“是的，老夫行走江湖已经40多年了，看命无数，一点道行还是有的。”

刘败无语地说：“那你给我算算，我以后还能暴富不？”

老先生问了刘败的生辰八字，惊讶地说：“这八字命主以后能有钱，起码富裕一方，但坏在名声不好。”

刘败也曾听说过自己爷爷找先生给算过命，说是富命，便相信了老先生的话，更邀请老先生到家中坐。老先生跟他去了。老先生到刘败家里，只见刘败家里穷，妻子穿着破旧衣服，儿子面黄肌瘦。

老先生叹息说：“咳！没想到这八字的命主，时候不到，现在竟然穷到这种地步！”又见破锅里没有一丝烟火，老先生说：“家境如此，你们一家靠什么生活呢？”

刘败就把自己家道中落，贫苦的状况，细细地述说给老先生听，忍不住骂骂咧咧抱怨生活起来。

老先生指点他把这破房和土地当出去，换些本钱回来做事，不出三年，必定能转运。

刘败十分激动，挽留老先生住家里一段，老先生说：“你家太穷，我住在这里，只能加重你负担，有什么用呢？”说完径自走了。

刘败对家里人讲了老先生帮他算的命，妻子不相信，很害怕刘败把这间破房卖了。刘败说妻子短见，阻碍自己飞黄腾达，让妻子少啰嗦，妻子破口大骂，可是刘败不听她的。

三天后，老先生却又回来了，说外面世道混乱，想在刘败家里小住一段。刘败十分欢迎，拿出仅有的一些钱，让妻子买肉买酒，夜里老先生就同刘败一块睡在短床上，彻夜长聊。

刘败的妻子开始很反感，认为老先生是骗子，但后来老先生帮她算命，一语点中她以前的很多事情，看到老先生心意诚恳，她就不再疑心了。

又过了几天，老先生对刘败说：“你不要再犹豫了，应该做点小买卖。我看过你的八字命格，不能长久贫穷呢。”

刘败告诉老先生，他没有本钱。

老先生说：“这破房子和地皮，等你发达后，不再会需要，所以留着没有用处，你可以拿去全卖成现钱，做点事情，可赚点利钱。”

刘败和妻子这次听从了老先生的话，卖了破房和地皮，在江村不远的镇上开始经营一间小饭馆。老先生让他们吃住都在店里，要勤不要懒，要快不能慢，努力干下去，能发财。刘败恭敬地答应了，夫妻二人在镇里的小饭馆努力干起来。

小饭馆开起来没几天，镇里少见的狂风暴雨，水势成灾，小饭馆全淹透了。刘败没有经营过饭馆，平生从未经历过水灾之苦，疲倦不堪，就决定暂时歇店。不想暴雨下了整整几天，饭店房檐雨流如绳，饭店周围道路更加泥泞难走。刘败见来往的行人，积水没过小腿，心中叫苦。等了几天，暴雨才不下了，水势有所减退。但过不了两天，又阴云密布，又下起暴雨，刘败只好又歇店。

接连暴雨一个多星期，听说镇里食物价格飞涨，刘败心中暗暗高兴，他的饭店开始大量的囤积食物打算趁水灾哄抬食物价格。他来到市场采购食物，店主非常惋惜他来晚了。原来，暴雨刚刚开始的时候，镇里正常的食物供给不多，大户人家看到暴雨来临早就急着购买食物，食物价格顿时上涨，比平时贵三倍。刘败却大喜，拿出许多钱高价囤积了不少粮食，等着水灾后粮食更加短缺时候卖出。还有比刘败更晚来囤积粮食的人都很失望，因为粮食已经买不到了。店主人把缘故告诉他们，他们闷闷不乐。

又过了两天，周围地区运到镇里的食物越来越多，食物价格开始下跌了。刘败囤积的食物因为没有利润不肯出售，迟延了又几天，囤积的食物中有些开始腐烂变质，刘败更加烦闷忧愁。妻子劝他把食物贱卖掉，先把钱换回来，刘败只好听从了，亏了大半的钱把食物全部脱了手。

刘败叹息说：“难道我命该如此？没理由的，老先生说我会暴富的。”

妻子听后很难过，劝慰刘败关闭饭馆，回村子里去。刘败考虑自己连村里的破房都没有了，回村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里里外外地犹豫徘徊，进退两难。

一天，刘败恰好看见镇里有人贩卖乌龟，一只乌龟比一只鸡还贵，每卖出一只乌龟，常常利润不少。他忽然心中一动，算了算店里的钱也够饲养乌龟，就回去同妻子商议。妻子早看出饭店生意不好，极力怂恿刘败饲养乌龟，并且去找好饲养乌龟的山头。

刘败很高兴，就上山饲养乌龟了。他买了满满一箩筐的乌龟苗子，在山里围出一大块地，一箩筐的乌龟苗子满地爬，可是一个多星期后，看看那片地里的乌龟苗子一天比一天少，也不知道什么回事，这些减少的乌龟苗子看不到尸体，也不见山地里有人盗窃或者动物偷袭的痕迹，刘败害怕极了，不知怎么办才好。又过了几天，丢失的乌龟苗子更多，仅剩下几只，刘败把它们合并到一块很小的地里养着。过了一夜又去看，那片小小的地里只剩下一只乌龟。刘败告诉了妻子饲养乌龟失败了，他血本无归，忍不住泪流满面。妻子也为他感到叹息。刘败觉得卖破房和地皮的钱已经亏尽，无家可归，只想寻死。

妻子劝慰刘败，同他一块去看那只最后剩下来的乌龟。妻子仔细审视一番后说：“这只乌龟好像不同寻常，它似乎大得太快了。那些丢失的乌龟苗子，可能是被它吃了。我们干脆就养着它，如果是个良种，用它来卖个好价钱。”

刘败也觉得这乌龟大得很快，不太正常，于是遵照妻子的意思去做，先养着它。饲养以后，刘败发现这只乌龟其他食物不吃，它只吃同类，甚至比它强壮的乌龟都被它咬死整只啃食殆尽。这只乌龟大得很快，十分健壮，每次啃食更大的同类，都赢了。

遇到一只古怪的乌龟，也不知道是不是良种，吃得那么多，刘败很郁闷。刘败的妻子为了赚钱饲养这只古怪的乌龟，在闹市里摆摊，让群众观赏乌龟啃食同类的过程，又是屡展览屡赚钱。过了半年多，刘败积攒了一些钱，心里渐感宽慰，把这只乌龟看作自己的好运气一般。

后来，镇里路过一个赤脚医生，听闻刘败有这么一只古怪的乌龟，便前来观看。赤脚医生告诉刘败说：“现在你发财可以说很容易，所不知道的就是你命里有没有这福气了。”

于是就把刘败和他的古怪乌龟带到一座老坟，嘱咐说：“如果这乌龟不肯吃人的骨骸，你就自认丧气没那福气，倘若它万一啃吃这里面的人的骨骸，以后你肯定要长期用人的骨骸来饲养它，你不要害怕，如果用人的骨骸饲养它，它的骨粉，就是它的壳取下来的粉，能让人起死回生。”

刘败说：“行。”

挖开老坟，取出里面的薄棺材，乌龟已经挤了过来，盯着那棺材里刨出来的已经剩下干枯骨骸的人骨看了半天。这乌龟现在已经有西瓜大小，不一会儿，刘败走过去敲了敲乌龟的壳说：“吃。”

然后刘败把骨骸往乌龟面前移动，乌龟快步上去，闻了骨骸一下，已经溃败后退了，刘败暗骂倒霉。不一会儿，刘败把骨骸剁出几个小块，放到乌龟面前让它吃，乌龟上前端详了一下刘败丢给它的小块骨骸，眼睛里竟有怒脉，这是只凶猛的乌龟，但经过一番跃跃欲试，乌龟面对人骨的气味还是败下阵来。刘败又剁出几块人骨丢过去，但丢一只乌龟避开一只，根本不肯啃食。刘败气急败坏的切下了骨骸的头骨，把头骨剁开小块，往乌龟面前丢过去，片刻功夫，这乌龟闻到头骨的气味，渐渐靠了过来，只见头颅骨散发出和其他部位骨头不一样的气味，乌龟竟然直扑过来，开始啃食起来。

之后的日子里，刘败成了一个盗墓贼，专门盗取墓里尸体的头颅骨用来饲养乌龟，乌龟啃食头颅骨狼吞虎咽，渐渐越长越大，更加气盛凶猛，越吃越多。不到半年时间，乌龟已经长到了井口大小。刘败不敢将这只古怪的巨大乌龟示人，把它偷偷藏在家里，赤脚医生时不时过来帮忙，直赞叹羡慕刘败的乌龟。

等乌龟长大一头牛的大小，赤脚医生围着它亲自查看，把着它从嘴到龟壳到四肢审视一遍，问刘败说：“你的药龟养成了，我们一起合作赚钱？”

刘败回答说：“这么一头古怪的乌龟，怎么赚钱？”

赤脚医生说：“普度众生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你只有1头药龟，赐你好价钱必定是等着救命的有钱人，它身上的壳粉以后专门卖给需要的有钱人，大笔财富马上可以到手，你同意吗？”

刘败低头思索了许久说：“书里都说救命不要钱，帮穷人看病，才能得到好名声，我们只救有钱人，这么干我的名声不是臭到底了？”

刘败妻子笑着说：“痴男子！你忘记了当时老先生帮你算命怎么说的，说你能有很多钱，却名声很差，难道说的就是这事？”

刘败也想起来，点点头说：“既然命中是这样，就这么干吧。”

之后的日子，刘败还是夜里到处挖墓盗尸体头骨饲养药龟，定期小心的磨下少许药龟壳的粉末保存好，赤脚医生到处用药龟的壳粉给有钱人治病，每次都能得许多的钱，刘败一家和赤脚医生指望药龟发财，过上了没有挨饿受冻的好日子，什么宝物能比得上它呢？刘败回江村买了一千亩良田，盖房子置家具，居然又恢复了祖上的世家景象。

刘败活到了157岁，被当时的人传为神医，传闻是他也吃药龟的壳粉保命，药龟老死后不久，他也死了。关于赤脚医生的后记，竹简里没有记录，庄隐判断，刘败估计后面会对赤脚医生杀人灭口而独占药龟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