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川郎回到饭馆,一走进去,我便像疯了似的喊道,他不是特高科成员,他也不是汉奸。
众人哪里明白?
我又说了一遍。
明白了,众人明白了,第一个“他”
是说川郎,第二个“他”
是说老过,川郎不是日本特务,老过也不是汉奸。
众人听罢,理解了,立即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大先生是听谁说的,说他是日本特务,说他是汉奸?
说川郎是日本特务,这是情报站里的人说的,说老过是汉奸,这就不好说了,说的人多了去了,人人都在说老过是汉奸,连吉府里的人都认为老过是汉奸,现在看来,都不对,都是假的。
老过听到这儿,哭了起来,断了,连手臂都断了,我这个人还有什么用呢?
这不算,这不能算,我对老过说。
老过脖子一挺,怎么不能算?
手臂断了,还不能算?
小厮之一借了酒壮胆,大声骂老过,你私吞文物,这才被砍了手臂,这同你做不做汉奸没关系。
老过一下子没了话说,但眼泪仍流个不停。
川次郎过来劝老过,请老过再喝酒。
川郎说,日本特高科?
狗屁,说我是特高科?
什么人呢。
我被川郎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不要紧,只要他的古董能卖给吉府,被他骂几句也无妨,我问川郎,你的古董还卖不卖?
卖,只能卖给你。
不是卖给我,是卖给吉府。
川次郎一听,不对,什么古董?
而且还要卖给吉府,他们两人出去了好长时间,难不成这就谈妥了一笔古董生意?
川次郎问我,什么古董?
我一惊,拿眼看川郎。
川郎到底是生意上的好手,圆滑得很,哈哈哈,哪来的古董?
都是仿品,原来是要被运回日本去的,现在去日本不行了,就在李唐城里处理掉,大先生要,就卖给他。
川次郎转头问我,仿品也要?
我退到桌子边,找椅子坐下,说,买一点仿品,做生意么,这是骗人的。
原来如此,哈哈哈笑,川次郎说,喝酒,喝酒,不醉不散。
晚上怎么弄?
谁,谁,是谁说的?
是我呀。
川次郎说,是我呀。
我问,这是什么?
川郎笑着对我说,你不懂了吧?
这是日本一首歌里的歌词:晚上怎么弄?
谁,是谁呀?
川次郎说,接下来他就要掏出?
来给对方看。
老过哈哈哈笑,这也是歌里的话?
不,这是接下来有人做出来的下流动作,对方是自己的女人,接下来就要掏出?
来,这首歌应该是边唱边跳的,掏?
是舞踏中的一个动作,是一个下流动作。
川郎对老过说,你把?
掏出来,我来唱歌。
老过大笑,不是不想掏,我掏出来的是我的?
你掏出来的是日本?
日本?
我不会掏。
川郎拍桌子,大叫道,你老过只会掏自己的?
掏中国?
我的日本?
你是不会掏的。
中国?
跟日本?
有什么不同吗?
老过缩着嘴唇,样子滑稽可笑,他还用手指做了一个?
的模样给川郎看。
不对了,不对了,我大叫,老过,老过。
川郎仍在拍桌子。
川郎仍在拍桌子。
可川次郎不行了,他大学教授的模样没有了,他低下头,头低得很低,一开始没发现,后来等川次郎抬起头来,才看见川次郎竟然把自己的?
从裤子里拿了出来。
哈哈哈,大家狂笑。
川郎指着川次郎说,看见没有,这就是日本?
看看,看看。
老过反应慢,几个小厮反应快,都离开椅子,围着川次郎看起来。
老过反应慢,仍站着不动。
川次郎推开众小厮,让?
戳在前面,走到老过面前。
老过突然醒了过来,急忙拿酒杯喝了一口酒,但不咽下,酒被含在嘴里,然后蹲在川次郎跟前,用嘴含住川次郎的?
用嘴里的酒泡着?
泡了一会儿,才把酒咽下去,抬头,对众人说,先消毒杀菌,到底是日本人的?
脏。
川次郎骂老过,你这个混蛋,我一个大学教授的?
是脏的吗?
又问我,大先生,中国还有一种说法,也是说脏东西的,叫什么来着?
龌龊。
对,我一个日本大学教授的?
它怎么会是龌龊的呢?
老过用鼻子闻了闻川次郎的?
头,有一股酒的味道,有一股酒的味道,老过猛地把川次郎的?
用嘴唇包起来,再用力吸,吸一会儿,放开,舔整个?
身,一会儿又吞没?
身吸起来。
川次郎脸上有了反应,“舒服舒服”
连着说。
大了,大了,?
膨胀起来,?
身越来越粗壮,像一根棒子。
但没用,?
再粗壮都没用,全被老过含在嘴里,老过的嘴有多深?
深似山洞。
川次郎的反应变得十分激烈了,到最后,川次郎大叫一声,一股浓厚的精液喷出来,全喷在老过嘴里,老过哪里肯松口?
川次郎的精液全被老过吃进肚子里,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得很快。
围观的人都被这一幕景象惊呆了,小厮们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这是咋回事儿呢?
不懂,真的不懂。
老过吃过川次郎的精液,松开嘴,起身,喝一口酒,坐在椅子上,并不说话。
我吃惊地呆坐在椅子上,既不喝酒,也不吃菜,只喘粗气。
小厮之一见我的精神完全垮掉了,便悄悄走到我背后,用一只手为我轻轻按摩,并且说,大先生,别多想,别多想,只当是遇见了几个疯子。
我回头朝他看,心里稍有安稳。
几个小厮都跑过来,围在我身边,他们以我中心,当我是太阳,把我围在中间。
我朝四周小厮看着,数着他们的人数,发现少了一个,就问。
小厮之一说,去了厕所。
我心里一惊,他不会是去厕所,跟日本人谈什么秘密事情的吧?
那地方我刚才去过,臭烘烘的,不好受,但抬头一看,不对,两个日本人都在,小厮不会跟日本人密谈什么事情的。
老过现在好了,正常了,好像刚才的丑事自己从没做过一样,正美滋滋地在那儿吃着排骨,红烧排骨的汁儿涂得他满嘴唇都是。
川次郎穿好裤子,靠在墙上傻笑。
我根本不敢去看川次郎,偶尔看一眼,就会心慌,我不相信这就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日本教授、考古专家,完了,日本国完了,日本教授也同时完了。
老过把一块排骨拿在手里细细啃吃,残留在骨头上的肉丝都被他用牙齿尖啃下来,吃掉。
这时川次郎走到川郎面前,拖着他走到老过身后,说,二先生,你再弄一次吧,川郎也喜欢弄这个的。
你不会弄吗?
这叫“吹箫”
是我们这儿的传统手艺,男女都会的,你不会吗?
你帮他吹吧,老过这样对川次郎说。
川郎对老过和川次郎傻笑。
随便,随便怎么弄。
随便。
随便由谁来吹箫。
这也是一绝,自古就有,在出土的壁画里,古人就画着一幅“吹箫”
的图画。
我懂呵,这我懂呵,因为这已经牵扯到了出土壁画,牵扯到了文物,不想老过这个人,别的东西没学好,对古代坟墓里的下流壁画倒是学得精。
老过说,随便,让我吹,让川次郎吹,都可以。
我吹不行吗?
川郎问我。
你吹谁?
谁想让你吹?
川郎指指川次郎。
川次郎摇头,我不能被你吹了,我刚才被二先生吹过了,现在没东西可吹了。
我吹你,我吹你,川郎对老过说,并抓住老过的手。
老过手上拿着排骨,被川郎一摇身子,排骨被震落在桌子上,老过想拣起来再啃吃,被川郎挡住,怪可惜的,上面还有一点肉呢。
你让我弄,我吹你。
别瞎说,我是要让彩主儿吹的,到时彩主儿吹不出我下面的白浆儿来,那我还有好呵?
老过不从。
川郎又转身去抓川次郎,在他转身时,特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但没停顿,仍然转到川次郎那儿去,不是川郎不想吹我,而是见我这儿有众小厮围着,众志成城,川郎感到自己难以下手。
川次郎把川郎拉到一边,说,你不能吹我,我刚被二先生吹过了,空了,不如我吹你。
我就是这个意思,川郎说道,一边把裤子脱下来,是我说反了,说反了,不是我弄别人,是要别人来弄我。
川次郎刚想用嘴罩上去,对着川郎的?
头,川次郎蹲下来,他刚想用嘴罩上去,突听老过在那边喊,等等,先含一口酒,用酒杀菌,川次郎照办,去桌上杯子里喝了一口酒,将酒含在嘴里,把川郎的粗?
含住,让酒液泡着,消毒杀菌,不想川郎大声叫起来,他忙从川次郎嘴里抽出?
连喊“痛,痛”
老过跑过去,手握川郎的?
仔细查看,嘿,原来在?
上有一处伤口,有一处伤口,有伤口,自然是要疼痛的,酒对伤口有刺激作用,下回再说吧,穿好裤子,先穿好裤子。
?
上有伤口,有了伤口还想让人来吹箫,真是蠢,川次郎骂川郎。
川郎收起家伙,穿上裤子,慢慢走到桌子边,坐下,都是被自己的指甲划破的,指甲在上面划了一道口子。
川次郎举杯喝酒,放下酒杯,叫道,大先生,你现在还写不写写的话,就把今天吹箫的事写进样看着多有意思。
不成,我说,《四脂四壶》现在由潘小纯在写,你想把今天的故事写到《四脂四壶》里面去,得去和潘小纯说去。
潘小纯是谁呵?
不认识,他能跟你大先生一样有才,把《四脂四壶》写下去吗?
我嘿嘿一笑,说,谁知道呢?
潘小纯也是个混蛋。
老过接过川次郎的话,问我,大先生,潘小纯懂不懂吹箫?
他要是不懂,怎么写呢?
我推开众小厮,只身走到老过跟前,潘小纯懂个屁,他只会在银行里点钱,点了一辈子钱,做了一辈子傻子。
完了,完了,今天的故事进不了《四脂四壶》了,这又是川次郎在说。
我心想,这恐怕不会吧,日本国完了,日本人完了,潘小纯也完了?
他又不是汉奸。
潘小纯不是汉奸,我大声说,他不是汉奸,他是个影子,而且到处都有,但到处都不让别人见到他的真身,潘小纯不是汉奸,世上哪有这样的汉奸?
老过说,大先生,你说,谁是汉奸?
小厮之一说(一边说,一边又有点害怕),二先生是汉奸,小厮说,二先生是汉奸。
哈哈哈,川郎笑。
我心想,又来了,一个是特高科成员,一个是汉奸,又来了,但到底是不是特高科成员,是不是汉奸,这事儿谁也吃不准,不过潘小纯汉奸虽然不是,但吹箫肯定也不懂,把今天的故事写入《四脂四壶》,潘小纯这个外行,能不能做到呢?
不知道。
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不过潘小纯是借了别人的躯壳来到这儿的,这一点千万别忘了,忘了这一点,就是忘了潘小纯的假,千万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