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弥之冢 第12章小黑之死

黑猫站在女孩前方，依旧炸着毛，尾巴高高竖起，看向萧何的目光中依旧是第一次见面时的不善。

萧何觉得奇怪，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意一只畜生的想法，甚至觉得那猫是个人，正欲杀了自己报女孩刚才的腐臂之仇。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女孩看着萧何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较量与犹疑，“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盯着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肉依旧在腐化，只是程度没有方才那么严重。女孩的脸有些扭曲，豆大的汗珠浮在额头上，她忽然一笑，不知从何处找来把短刀，就着自己的手齐肩砍下去。

血液贱了萧何一脸，护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黏糊糊的，甚至有些痒。女孩的血和寻常人的腥味不同，扩散在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臭味。

“没做什么啊，就是用手碰了你一下。”萧何一脸的茫然，方才只是因为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时的无意之举，可是没想到前几天一直被自己嫌弃的“死亡之手”竟然还具有这等作用。

“你胡说。”女孩定然是不信的，她一把扯过身后的姐姐，用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复制刚才的举动，将她的右手也削了下来。

看得站在对面喘气的萧何是一阵肉痛，紧接着，她举着那只手，像变法术似的接在了自己的右手上。看着手指灵活的晃动一圈，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嘴角扬起一抹笑，这才认真的凝视起萧何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孩是不信他的鬼话的，“是那老头子派来的？”

“老头子？”萧何喃喃自语着，想着这些天他碰上的唯一一个老头，好像是被他害死了孙女的馄饨摊主。

“什么老头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过来啊，再过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他手背在身后胡乱的抓着，想找点防身的武器，没成想却是真被他捞到了根木棍。

萧何后退几步，心下想着就算不能将这女孩怎么着，一只猫他总算是对付得了的吧？想到这，他倒是阿Q了一回，心下的底气倒是足了。

“呵，死鸭子嘴硬。”女孩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倒是真给那糟老头琢磨出来了，他给你的东西最多能用三次，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坏的了我四只手不？”

窗外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打落叶，倒是将竹林里的声响隔的一干二净。

一阵风吹过，将林间的空气吹进屋里，散了腥臭，却也让萧何的心跟着凉了。

四只手？听到这话萧何有些恍然，原来这女孩真是个怪物，黑猫是她的守护者，姐姐是她的备用药箱。

而自己，只有一人一棍，只有掉血送命的份。

“糟老头子不厚道，竟然派个后生来。”

“哼，小黑。”女孩招呼一声，“既然他不厚道，咱们也甭给他面子了。杀了他的门人，制成人彘，煲了汤给他送去。他不是最喜欢喝汤么？让他喝个够。”

“喵！”那黑猫像是应和般，朝着女孩摇了下尾巴，又再度朝着萧何扑去。

萧何听她这么说，早就知道自己或是被卷进了女孩与什么人的纷争中，便不再说话而是于暗中做好了准备。这次当黑猫扑过来的时候，他便使足了气力，将木棍朝着空中抡了过去。

他的气力本就因为庚叔时常对他训练而比常人略大一些，而这次那木棍又是朝着黑猫去的，刚一碰到木棍那黑猫便“喵呜”的大声惨叫一声，便摔回了女孩的脚边。它只是微微阖了眼，望了女孩一眼，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小黑。”女孩将它抱起，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她知道小黑已经死了，而萧何见情况不妙已经退到了窗子边，趁她正低头看着怀里的黑猫，他已是翻了出去。

“糟老头，我与你势不两立。”她握着拳头，骨骼“啪嗒啪嗒”作着响，待她抬头时恰巧看见萧何飘出窗子的那抹衣角。

“你的门人，我也吃定了。他必须给小黑陪葬，人心汤，我也好久没尝过了。”

她双眼通红，看了眼仍站在后门处不曾踏进门里来一步的姐姐。“你就在这守着，若是来人了，杀无赦。”

语气不再是之前的和善，是生硬的命令口吻，可见小黑的死，对她打击真的很大。

萧何知道自己这次貌似真的闯了大货，用庚叔的话来说：“你本就是个灾星，这一生，无论到哪，不是祸害了别人就是害了自己。深山野岭的独居，是你最好的归宿，可是那和猴子有什么区别，作为亲人，我不能剥夺你作为人的权利。”

从小到大，他闯下的祸有很多，除了为自己以命换命的奶奶，还有为救自己葬身火场的母亲，以及在自己出生时赶在回家路上一命呜呼的父亲。亲人的死，和他都有直接过间接的关系。

庚叔说他命犯孤心，身边的人和物都陪不了他多久，这点，他一直都相信。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他祸害的，竟然是自己。

“臭小子，你给老娘站住。”女孩的速度很快，待他听到这话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只有两米了。

“站个毛线，被你抓了我还不只有死路一条了？”他也是急了，手里竟是抓了把竹叶朝着她扔了过去。

只听得“呿”的一声响，这次腐蚀的不再是女孩的手了，而是她的脸。竹叶劈头盖脸的落了她满头，她的脸已是不同程度的腐化了，空气中再度传来恶臭。索性她被竹叶糊着脸，只能看到竹叶由绿色渐渐变成红色最后枯萎，变成了像是火一般烧过的黑色灰烬，萧何被这情景吓的够呛。

只因为，他记得这次扔出竹叶的手，不是自己的左手。

莫不成右手现在也成了“死亡之手”？萧何只瞟了一眼，便继续向着前方跑去。跑着跑着他越发觉得不对劲，身后的人没追来，而竹林前方的出口看上去总是近在咫尺，可他就是跑不到终点。

萧何已是累的像条狗，喘着气，他不安的回头看了眼身后，却见女孩也捂着脸用那血肉已经模糊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她没有动，而是朝着空气大喊起来。

“糟老头子，给老娘滚出来！”

“老娘知道你来了，我和你的账得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