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萝莉 第56章

沧华这么说，便是以黄蓉的冰雪聪明，也愣了愣。

黄蓉下意识抬头看天，今日并非十五，只有浅浅的一轮残月挂着，配上布满繁星，倒确实显得极为静谧。不过这样的夜空平凡无奇，日日皆有，如此一来倒也不显得如何了。她这一下困意倒是散去了不少，笑着对沧华说：“原来华姐姐是去赏月了呀。”

沧华没有接话，这种事情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说的太透。

她只问道：“蓉妹妹这么晚不睡，是有事儿找我吗？”

黄蓉点了点头，她虽然聪明，但是显然脸皮没有沧华厚，说不出自己是来赏月的这种话。

“那就进来吧。”人家等她到这么晚，显然是不想明天说的，她也懒得问是不是有急事，能不能明天解决这种话了。沧华便招呼她进屋，在桌上，点了只蜡烛，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之前说了那么多话，她是真一口水都没喝。

在微微地烛光摇曳之下，沧华问：“蓉妹妹有什么事儿？”

黄蓉选择坐在了沧华对面的位置，光线晦暗之下，沧华并不能看清她的细微神情。不过黄蓉很快就开口了，对沧华说：“其实我白天就想说了，只是没有找到机会，华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座庄园，似乎有什么不对？”

沧华这下真愣住了，想到之前深谷之中的情况，她道：“蓉妹妹，你不是怕鬼……吧？”

程灵素这个药王庄能有什么事儿？最多可能风水有点问题，最近几天出的事儿多了点，不过鬼这种东西，应该是不会存在的。

沧华在这里住了几日，一点感觉都没有。这里晚上挺安静的，床虽然有点硬，但是也不能要求古代有席梦思这么软的床。不过安静过头了，一个人呆在这里，确实有一点渗人。黄蓉还是个小姑娘，怀疑闹鬼倒是不奇怪。

黄蓉神色有些惊讶，看起来好像是被沧华说中了。

沧华安慰道：“这么晚了，还是去睡吧，没事儿的，我就在隔壁屋。”

“不，不是的，”黄蓉也生出了一丝哭笑不得之感，她道：“华姐姐，我指的不是这个。”

“哎呀，你看这个。”黄蓉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沧华。“是不是有些古怪？”

光线很暗，沧华拨了拨灯芯，才让蜡烛燃的更光亮了点。

沧华真有些困了，她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才接了过来。

黄蓉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件事情，她有些愧疚的说：“华姐姐，你先睡吧，明日再说。”

她等着沧华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相比当小乞丐蹲在街角每天都缩成一团，有床睡现在黄蓉已经很满足了，之前她缩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不过心中有事儿，也没能睡得很沉，听到沧华的动静就醒了。但因为休息了几个小时，状态怎么也比沧华好了些。

沧华笑了，她道：“你现在不急了？”

黄蓉连忙把东西拽回去，说：“我没想到这么晚了，华姐姐你还是先休息吧。”

看她一副不想说的模样，沧华也没有强求，她将自己的头发解开，与退到门口的黄蓉道：“晚安，明儿见。”

黄蓉却道：“华姐姐，已经过了子时，是今天了。”

沧华说：“都一样，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黄蓉这一次真的离开了，沧华看她进了自己的屋子之后，也就寝了。

她本来就困得厉害，一倒床上就睡死过去。

“123言情，你要是赶在我自然醒之前吵我，我们就掰了，你造不？”

沧华最后警告了一下系统，没等它回话，就彻底沉入了梦乡。

系统本来还想跟沧华理论一下究竟什么叫吵醒，但是看她睡得这么熟，心中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叫她。沧华这一次刷副本刷的是心力交瘁，也确实取得了不俗的收获，系统十分满意，决定让她好好睡一觉。

沧华做了一个诡异的梦，不知道是不是今夜发生的事情让她印象太过深刻了，她在梦中爬了一夜的山。不断地顺着崖壁向上，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而底下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追她，不断地传来快娶我快娶我的声音。

醒过来的原因，是因为她爬了太久了，疲乏之下一脚踩空，顿时惊醒了，看到屋顶还有一丝恍惚，心理阴影颇重。愣了愣，沧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了。这么一下子，整个人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她这么一觉，差不多睡了五个多时辰。

稍微整理了一下，沧华穿好衣服出了门。

院子里面有一个大水缸，沧华在里面打了些水洗漱了一下。

她看了看她的海鳗焦点，发现程灵素居然就在门外不远处，连忙推开院门。

程灵素正巧从门口经过，行色匆匆。

沧华打了个招呼，道：“程姐姐早。”

程灵素转过头来，笑道：“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你也是睡得够久的。饿了么？灶中给你留了点饭食，是我做的，味道不会太好，比不上黄姑娘做得，你将就着用吧。”这么一说，显然是还在“记仇”昨天晚上沧华嫌她饭菜做的“难吃”这事儿。

事实证明，黄蓉的话并不多，也不是个大嘴巴，她并没有把沧华夜不归宿的事情到处说。

沧华含糊道：“程姐姐这是去做什么？”

程灵素便简单交代了一下她今天上午的行程。

先是重复的起床做饭，接着打算去看看自己的病人，主要是翠浓。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另一个病人，刚起床的何红药。

何红药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因为没有遭受到异样的眼光，她脆弱的玻璃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治愈，因此第二天没有带斗笠就出来洗漱了。她是第一天来这里，之前院子里没有人住，水缸是空的，自然没水可用。

程灵素便给何红药指了路，想了想又怕她迷路，想着自己也不急于一时，干脆带她去了药圃。

路上免不了闲聊起来。

何红药出身南疆五毒教，对于治疗外伤并不擅长，因此也很自卑她被蛇造成的疤痕。但是对于用毒、制毒等等，还是颇有心得的。程灵素的师父号称毒手药王，虽然她一直在做救人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她的毒术也很强，并不在医术之下。

两人有心交流，专业对口，就谈了谈用毒之术。由于程灵素最近在研究情花毒，难免就有所涉及。何红药并没有见过情花，但是南疆用毒之术别出心裁，虽然何红药解不了自己的混合毒素，但是她自己也会写毒术的，与程灵素一论证，顿时便有了新发现。

程灵素之前经过沧华提示，打算走断肠草的路子，而且基本上走通了，只不过过程麻烦一点。断肠草毒性太烈，翠浓她身体不怎么好，本来情花毒下得早，就已经入了骨髓，剂量轻了没用，要是下猛药人非得毁了不可，因此她只能另外配置解药。

但是这一次跟何红药交流，顿时被打开了新的大门。

都说苗人擅蛊，蛊毒之术天下无双，程灵素算是见识到了。因此她便拜托何红药协助配药。

何红药满口答应。

她们两个花了大概两个时辰的时间，失败了几次之后，终于成功配置出了解药。

程灵素第一时间便打算给翠浓送去，这就是去送药的。

之前傅红雪和翠浓对程灵素说清楚了，他们夫妇两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久留此地，因此程灵素打算先清除七成的毒素，剩下把方子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配药。这样药效可能不如慢慢调养好，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沧华第一时间便觉得有些不对，道：“程姐姐，这方子你就这么泄露出去？”

程灵素道：“区区方子无妨，能够救人就好，师父一生心愿便是救治更多的病人，我自然也当效仿。”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使得她性子在女子特有的细腻之外，还多了几分偏向于男子的大气与爽朗，说起这件事情，眉头都不眨一下。

沧华听她这么说，突然想起了万花谷入门的那段誓词。当初她小号刚入门的时候，根本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下拉点过去了。倒是后来在123言情看文的时候，才真正熟悉了那一段，甚至能够顺利的背下来。

不过问题在于，这不是沧华想说的。

“程姐姐，先前你不是跟我说过，情花毒乃是绝情谷秘药，向来稀少。你就这么制出解药，恐怕会……得罪绝情谷啊。”程灵素不介意方子外泄，但是绝情谷肯定会介意的。情花毒纵横江湖，一直没有解药，除了确实难解之外，恐怕也有各地的神医不愿意得罪绝情谷的关系。

程灵素脸色也微微变化了，她显然没有考虑那么周全，并没有想到这一茬。

“傅公子与翠浓姑娘都不是那种多嘴多舌之人，我到时候跟他们打个招呼，应该就好了。”程灵素想了想说。

沧华点了点头，说：“我就不去了，我去找蓉妹妹。”

昨天黄蓉找她有事儿，看她一脸焦急的模样，沧华决定说话算话，先帮她解决了。

程灵素说：“先前我看到黄姑娘了，她正在前院的空地上。”

沧华谢过程灵素，两人就分道扬镳。

黄蓉这时候在和丁鹏对招。

丁鹏才刚开始用刀，但可能是因为他天生便应该练习刀法，虽然只过了一日，已经使得有模有样。那一招天外流星他没有再用，而是听了傅红雪的话，开始一招一招，一丝不苟的拔刀，放回去，拔刀再放回去。

黄蓉早晨起来的时候沧华还没醒，她昨晚上叨扰了沧华一次，实在不好去叨扰第二次，因此决定先做些别的打发时间。正巧黄蓉走过去的时候，丁鹏正在在练武。看着丁鹏这么练，实在有些好奇，便问：“你只练这一招？”

继承了母亲的聪颖，黄蓉天生灵慧，无论是什么，学一遍便能够做的不错，若是两遍，更是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此她做事儿难免有些喜新厌旧，招式练过便罢，少有需要练第二次的，所以她并不明白丁鹏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鹏手上不停，好歹昨天饭桌上见过一面，吃人嘴短，口中还是给黄蓉解释了一下，便是傅红雪那老一套。傅红雪不善言辞，而丁鹏其实也并不是很会说话，所以他干脆说完了就闭嘴，一个字都不多出来。

其实开始丁鹏也对傅红雪这一套有些怀疑。他的剑法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了顶尖，但是凭着天外流星的剑谱，博得了一个“小叶孤城”的称号，而他练剑又有多久？丁鹏天资其实也不算差，如果不是傅红雪为他拔刀做了示范，他也是不信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黄蓉感觉很新奇，黄药师是个全才，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没有武功？我自己创造吧，桃花岛一系武学，有不少都是黄药师自己发明的，如此足可以称得上一代宗师。这样的全才当然不会有傅红雪的困扰。

于是她又问：“但是你这么练十几二十年，如果别人拿同样的时间练习更精妙的武功，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丁鹏这一下子傻了，因为他觉得黄蓉说得极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就几句话的功夫，他没有把黄蓉说服，反倒是黄蓉把他说服了。不过丁鹏还有后台，他的后台是傅红雪，所以丁鹏对黄蓉说：“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再回答你。”

傅红雪也在练刀，他晚上只是加练，半天也是要练的。他现在拔刀已经很快了，如果盯着他的手，你根本看不到他是如何拔刀的，下一秒，那把黑色的刀就会带出一抹足以称得上惊心动魄的弧度出现在他的手中。

丁鹏将问题转述给傅红雪。

哪知傅红雪听了丁鹏的话，竟然点了点头，说：“她说的不错，的确如此。”

丁鹏懵逼了，他看着傅红雪，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虽然他不会这么说，心中却是这么想的。

见丁鹏如此反应，傅红雪依然面无表情。他除了面对翠浓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破功，其他时候一直僵硬的像是一块硬邦邦的石板。他认真的对丁鹏说：“如果我当初能有一本刀谱，我一定不会选择这么做。”

这一句话很有古龙风的味道，丁鹏也是古龙小说中的主角之一，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你没有。”丁鹏回答说。他不知道傅红雪有什么经历，但是光看着这个人，也知道他身上有着一种沉重感。相比这个人，哪怕现在丁鹏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觉得自己这点小事儿好像不算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有。”傅红雪说，“所以我只能练习拔刀。”

“你的意思是……我本来不需要那么做的？”丁鹏再问。

“如果你有刀谱，的确如此。”这是傅红雪第二次说结尾这四个字，他的声音并不好听，但却抑扬顿挫，极为有力，好像一把尖刀，直接刺入人心。

丁鹏面色不太好看。

他突然想起来，他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虽然之前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声，但是随着柳若松的阴谋设计，他已经身败名裂，被江湖正道所唾弃。要是按照傅红雪的方法去做，他想要等到出人头地的时候，他都要中年了。

少年弟子江湖老。

丁鹏觉得他等不起这么久了。

于是他对傅红雪说：“只能这么练吗？”

“在我这里只能这么练。”傅红雪在话前加了个定义。

丁鹏说：“我可能坚持不下来。”

傅红雪点了点头，他不再说话了。之前愿意培养丁鹏，不过是见他这么好的刀客天赋，不忍被浪费罢了，既然丁鹏和他不是一路人，傅红雪也就不管了。毕竟他虽然也有感情，但是与旁人相比，真的可以算是极为淡薄的。

丁鹏回去找黄蓉，他发现黄蓉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姑娘，因为她跟在自己后面一起过来了。

黄蓉露出了一个笑意，带着一丝狡黠，说：“我说的对吧？”

丁鹏不得不承认，连傅红雪都承认了，他没有办法不认。

他对黄蓉说：“我并没有刀谱。”言下之意，他这么练习，也是没有办法的。

黄蓉转了转眼珠子，说：“你之前没有练过武吗？看你用刀的样子，好像之前并没有什么基础。”丁鹏便是再天赋异禀，他也只练了一天刀。一天哪怕抵得上旁人一个月，也改变不了什么。黄蓉武功不是很高，但是她眼力不错，自然看得清楚。

听到黄蓉的话，丁鹏面色又一次变了。被秦可情盗取剑谱，然后污蔑他偷学柳若松的武功是他心中最为愤恨之事，但是黄蓉不知道此事，丁鹏又不好对她一个姑娘发火。他脸上抽搐了一下，才说：“我以前练剑，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改用刀了。”

黄蓉看着他的脸色，没有继续问下去。

丁鹏又开始拔刀，他练了几下，又停住了。

黄蓉想了想，说：“我不会刀法，不过掌法倒是不错，不如我们来对对招。”

她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自己提到了丁鹏的伤心事儿。要是为此道歉，只会让丁鹏再想起来，更加难堪。所以黄蓉并没有直说此事，而是提起了练武这件事情。丁鹏在刀法之上是个初学者，如果有人对招，进步将会变得更快。

沧华过来得时候，看到的便是丁鹏和黄蓉在对招的情景。

她咳嗽了一声。

两人收了招，黄蓉看到沧华眼前一亮，道：“华姐姐，你醒了？”

沧华冲黄蓉点了点头，道：“蓉妹妹，午安。”

说罢，她的目光落到了丁鹏身上。

之前答应给青青姑娘找一个老公，她觉得丁鹏十分合适。正好丁鹏在原著之中，便是误入深谷遇上了青青，他们本来就是一对。程灵素无意中把丁鹏捡了回来，破坏了两人之间的见面，沧华决定把这个缘分给补回来。

丁鹏目光也落到了沧华身上。

之前便是沧华找他谈话，又给他弹奏了一曲，丁鹏才同意弃剑学刀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沧华的琴音之中，丁鹏似乎感悟到了某些东西，那好像是未来的自己对于刀道的感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又真实存在着。

丁鹏很直接的问：“之前那首曲子，你能不能再弹一次？”

沧华笑了笑，说：“我的一首曲子，足可以价值千金，你有一千金吗？”

丁鹏沉默了，他当然没有一千金。不要说一千金，现在他是个穷光蛋，连一金都没有。

他又问：“如果我有一千金，你就会再弹一次？”

沧华之前是在开玩笑，虽然丁鹏并没有看出来，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当然不会卖曲。这一次，她认真的说：“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但是那曲中，是我对一位顶尖刀客的想象，我并不懂刀，你听得越多，只会被误导的更深。”

丁鹏神色看不出相信还是不相信。

黄蓉看沧华和丁鹏开始古龙风的对话，作为一个金庸小说的人物，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于是轻轻扯了一下沧华的衣服，说：“华姐姐，我有件事儿跟你说。”

沧华道：“是昨晚的事情吗？”

黄蓉点头。

沧华便对丁鹏说：“我失陪一下，一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