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之下 第十一章 黑剑观世

上三区，边境，城墙。

自从封神一战后，边境迎来了久违的安宁，妖异邪魔再不敢侵犯，城墙的警戒除了必要的守备，剩下人员都退居二线，或是享受宁静，或是卸甲还乡。

没有人担心会出乱子，会被偷袭。

因为那一道身影就坐在城墙上。

有他在，谁敢踏足这片土地？

天神在此，万族退散！

天地之间，极夜笼罩，唯有城墙一片是能源的明亮光芒，汉子拿着酒瓶，抽着烟，不时用筷子捻起粒花生米丢进嘴里，怡然自得。

跑来跑去，还是这里的气息最让他感到愉快，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故乡，他突然微微偏头，空气呈现扭曲，有一道人影在其身旁显现。

汉子把边上的红塔山烟盒递了过去，“哟，洪大局长今天怎么有空到城头来逛逛，杂七杂八的会议都开完了吗？”

洪寿没有接烟，盘腿坐下，横剑在膝，严肃说道：“戚望，人类高层已经召开了三次最高会议，六芒议会以因下三区之事屡屡发难，你剑开三区的事，后果太严重了。”

汉子挠了挠左脸，漫不经心道：“哦。”

洪寿偏头看着他。

戚望摊手道：“那就让他们来找我啊，我反正最近闲得很，谁要想和我拉拉呱，尽管来。”

现在的戚望，无论实力还是声势都极尽之巅，最高战略部又如何，六芒议会又怎样，现在搁上三区，只要有人敢说天官一句不好，转头就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洪寿叹了口气，喃喃道：“戚望，没有束缚的力量，无论正邪，都是会让人恐惧的。”

汉子一笑置之，他看向远方，突然说道：“洪寿，你说黄粱当年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很好奇，以他当时的状态，举世无敌，别说人类，纵使是妖异邪魔的万族，都奈何不了他，那他……究竟还在怕什么东西？”

洪寿淡淡道：“他是个疯子，谁能猜得到一个疯子在想什么？”

这次轮到汉子偏头看着他了。

洪寿无奈道：“除了疯子，谁能想得出要杀光全人类，然后自杀这种事情？”

戚望把盒子捧起来，将剩下的花生米一咕噜的全部倒进嘴里，吧唧吧唧三五口后咽下，他又喝了口牛栏山漱漱口，然后才满足的啊了一声，汉子站起身，说道：“洪寿，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先例。”

洪寿看着这个并不高大的身影。

现在的他，是全人类的定海神针，无论实力还是地位，都已经无限接近当年的黄粱了。

戚望缓缓说道：“洪寿，我已经到达了这个层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别说当年的黄粱，就算是现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我，若是铁了心出手，你们八大柱石加上六芒议会的那些老家伙一起上，我顶多付出半条命的代价，也能杀光你们！”

男子握剑的手用力攥紧，沉下脸望着他。

汉子单手负后，罕见的皱起眉头，喃喃道：“我越来越不明白，黄粱究竟在做什么，八十年前的那场惊天血祸，他不是死在六芒议会的手上，而是……自杀的，绝对是！”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他是为什么才会突然冒出要杀光所有人类的念头的？”

“而他又是为什么突然收手了？”

洪寿面对这些问题，选择了默不作声。

此时的汉子，没有平常的散漫无谓，玩世不恭，他眼神锐利的就像是世上最锋利的宝剑，缓缓说道：“我很早就有这些疑问了，所以两年前，我遇上贾仁那偶然的机会便选择去了一趟下三区，刚开始只是为了去不死人罗嫣那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但是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和东西。”

“下三区内原来潜藏着这么多秘密，黄粱当年的这块观道之地，简直就像他人生的缩放。”

汉子继续说道：“洪寿，罗嫣所属的九蛮，有没有可能，这个种族至今还存在？只是在我们找不到或者接触不到的地方，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黄粱的害怕了。”

“罗嫣现在去故土了，我知道她去找虺龙了，我不太明白，她和虺龙能有什么交集点。”

“构建第九区的商九生，原先和黑妖赛格一样，是黄粱的人，他背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东西，六芒议会是知道这一点的，但还是选择和他做交易，给他提供便利，现在商九生已经去了黑暗之渊，这事情不就变得更有趣了吗？一个人类，和妖异邪魔的巅峰存在有什么好聊的？”

“再说说我的好兄弟吧，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朝夕相处十多年的青梅竹马，枕边人，竟然会是妖异一脉的魁首，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得反过来推算了，妖首为什么会选择栖身在郝孟身边？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所以这就又扯到黄粱身上了，郝孟得到了黄粱的传承，一切的事情脉络，就是从这一点开始。”

汉子一手抚着额头，五指插入发丝往后顺，他笑了笑，说道：“想到这里，搞的我也有点害怕了，未知的永远是最大的恐惧。”

洪寿幽幽长叹，“如果连你也害怕了，那这万千人类该怎么自处。”

汉子轻声说道：“所以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啊，我得强到可以无视这一切魑魅魍魉，诡计祸端，否则一旦脚下这防线被突破，人类只能退居下三区，再无未来。”

戚望微微偏头，看着后方的黑暗中的光点，“话虽如此，但这身后万家灯火，让我怎么退啊。”

每一区的沦陷，那就是成千上万的性命，一旦真有退到下三区的那天，将会是又一场灭顶之灾，不知多少人流离失所，生离死别。

汉子转身，手掌搁在洪寿肩上，认真说道：“兄弟，我们还需要第三个战略级强者，天倾之下，仍有生机。”

男人只是低头轻轻抹着剑身。

在没有战略级封号的天神前，人类第一杀伤力的是他。

在有了天神后，人类第一杀伤力的，可能也还是他。

当他不顾生死，倾力出剑的时候。

天官也得让道。

因为他这才是这斩杀七大妖异邪魔的黑剑观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