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Ch.666 考斯特之握

由于这是一场‘面对面’的拍卖，不会有人干那不体面的事。

比如咬住一个上拍物往死加价。

虽然这种新鲜的‘叫卖’方式让萝丝有些管不住手。拍卖刚一开始就买下了一串葡萄形状的紫水晶吊坠——花了三十五镑。

据说浸泡在红酒里，能给人带来好运。

当然，她知道是假的，真正的奇物后面加个零恐怕也买不到。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主持拍卖的是一位快要瘦成干尸的管家，倒是风趣横生，偶尔几句话逗得全场笑声不断。

“那么，诸位。我们的第三件…”

第三件拍卖物是一份某酒庄的股份证明。

第四件则是一枚上上任国王使用过的彩宝手杖。

遗憾的是，整场拍卖会，罗兰并没能见到自己需要的仪式物。

萝丝倒是发现了个有意思的。

“「考斯特的沉默之握」，起拍价，一千金镑。”

那是一只手掌形状的吊坠。

黑色，枯瘦。

像是风干的兽爪。

“…说实话，我但愿有天我的手也能卖上这个价钱…当然，一千一百镑！马文男爵，我得先确定，您看中了它，还是我的？”

哄笑。

“没错，好极了，一千两百镑！一件能够困住敌人的奇物可不多见。如果您，或您的仪式者愿意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一千三百镑！来自十六号桌的小姐！”

“我竟没瞧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原谅我，小姐…”

“一千四百镑！马文男爵！”

罗兰盯着台上那枚吊坠。

……

「名称」：考斯特的沉默之握

「类型」：奇物（仪式者）

「描述」：一头可怕的怨灵居宿其中。

稳定而沉默的奇物。

每天只需一张圣水浸泡过的伊甸经。

唤醒其中的怨灵，能够对三十英尺范围内目标造成束缚效果。

对低环仪式者强生效。

对高环仪式者弱生效。

目标每穿过一扇门，效果递减。

注：它并不叫‘考斯特’。

注：它会握住你的手，也握住你的敌人。

注：它需要你的手。

…………

……

相较许多奇物来说，「考斯特之握」已经不算‘危险’了——至少不会要命。

罗兰注视着拍卖台上那枚被潮湿经纸裹住的手爪。

“…两千三百镑！惊人的价格！”

“两千四百镑！”

“马文男爵…当然，绅士之举！”

不远处的一位胖爵士艰难地转过身，举着红酒杯朝萝丝遥遥致意。

他放弃了，奇物自然落到萝丝的手里——其他争夺者早在喊价到两千镑时退出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挥霍自己拧几下就流的天生水龙头一样挥霍来之不易的金镑。

尤其和这样一位‘显然有钱’的女士竞拍。

不是明智之举。

后续的拍卖，罗兰再没能看见更有意思的东西了。除了一把有年头的小提琴拍出高价，就是一枚能教人心神宁静的奇物拍出了四千六百镑——这价格的原因是，持有它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期间，萝丝小姐对另一件拍卖物格外感兴趣，但在罗兰的‘劝说’下，还是忍住自己那只跃跃欲试的手。

一副嵌了罕见粉钻的充气凶兆，由金银丝混织。

据说这款新式自信放大器比市面上死板、僵硬的更贴合皮肤，符合真正富余女士所拥有的‘线条’，几乎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当然，萝丝的解释是：

她只是对上面的粉钻感兴趣。

罗兰相信她。

就像他也相信，自己不在家的每个夜里，叔叔和雅姆都规规矩矩睡在各自的床榻上，只有清晨后才见面。

“…清醒点，牛奶姑娘。在大庭广众下对这东西举起你的左手…恐怕雪莱先生会禁足你半年。”

“那你替我举，罗兰。”

“你当所有人都是傻瓜？”

最终，萝丝也没能参与到这‘珍贵粉钻’的竞拍中——虽然她那混杂渴望与不甘的眼神就像没吃饱的婴儿发现有另一个络腮胡的婴儿先生当面把自己每天的晚饭吮走了一样。

罗兰就当没看见。

——有趣的是，这‘粉钻’的确拍出了不低的价格。

三百镑。

由伯恩斯女士拍下。

否则还能是谁呢？

除了少数顶着善意揶揄的老绅士为自己的情人举手外，能够面不改色拍下它的女人也只有这位名声已经无法再坏的伯恩斯了。

拍卖会结束后，失去伟岸机会的姑娘怏怏不乐。

他们可以留在这儿继续饮酒，也可以到右侧的另一个同样宽畅的厅里，去看看那些没能上拍的物品。

也是这时，那位伯恩斯终于转了身，径直朝着萝丝而来。

她在门口截住了他们。

“雪莱小姐。”

她披着一条薄纱，稍露疲色。

“日安，伯恩斯女士。”

萝丝想了想，也跟着其他人称呼她‘伯恩斯’，而不是‘菲尔德’。

“我得向你道歉，小雪莱。我其实老早就看见你了，”女人敛了敛垂落的发丝，也朝罗兰微笑：“我恐怕你并不喜欢被喧嚣裹住，挨个和那些绅士们谈论天气和伦敦城的交通…”

她持之以恒的、垂落的眼角中闪过一抹不合时宜的狡黠。

“…当我发现，你也是这样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猜对了。是不是？”

萝丝抿着嘴，轻轻应了一声：“我还没机会向您道谢，女士。您赠与我的那张…”

“雪莱…莉莉安，我能这么叫你吗？”伯恩斯时不时和经过的先生们颔首示意，笑容不断：“…莉莉安，感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和你的朋友帮助了我，为我驱逐了一个可能让名声更坏的…实际上，它也不能再坏了，对吗？”

她边说着，边向罗兰屈膝行礼。

“罗兰·柯林斯，审判庭的金玫瑰，这一代执行官中最出色的。我想我们早就该认识了…”

她看着向他欠身的男人，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出言调侃：“也许我不该在这儿截住你们？”

萝丝有些窘迫。

“…我们要去侧厅，伯恩斯女士。如果方便，您愿意到那边和我喝一杯，聊聊天吗？”

伯恩斯捏了捏手中的折扇，轻笑：“如果你们缺一个熟悉拍卖会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