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主 第六十二章荀彧荀攸

阳翟城门处酒馆。

很普通的一间小酒馆，今天一大早，酒馆开门的时候，却迎来了两个不同寻常的客人。

一人二十来岁，一人只得十四五岁的样子，两人虽然年轻，不过皆是高冠博带，一副世家大族贵公子哥的打扮。

长得那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啊，宽袍大袖更是衬托的风度翩翩，两人面相有三分相似，别一看都以为是富贵家的哥儿两，其实这是叔侄二人，并且年岁小些的还是叔叔。

这就是荀家叔侄二人了，年岁小些的是叔叔，被称为有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年岁大些的是侄子，被称为算无遗策的荀攸荀公达。

酒馆掌柜的见二人气势不凡，招待得格外殷勤，生怕怠慢了荀家叔侄二位，赚不到钱是小事儿，到时候自己这间小酒馆开不下去了才是大问题

荀家叔侄两人虽然昨晚就被邯郸淳告知，今日有被张继掳掠之忧，不过却并没有跟着阳翟各家亲眷一起离开避祸，而是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间酒馆里面，等着看事情的进展。

荀攸找了个靠窗干净些的位置跪坐下之后，对掌柜的吩咐道：“酒菜不用多，不过都找最好的上，记得清洗干净些，碗著都用开水煮一下，再送上来。”

荀攸吩咐完掌柜的，又对坐在对面的荀彧说道：“邯郸淳枉自苦读四十多年圣贤书，只得到些四书五经里面华丽的词藻，却没有在书里面学到先贤的智慧和行事手段，真是愚夫一个。

余生也就只陪编写些趣事罢了，最多在教授些童子读书写字也就到头了，整个阳翟也就司马微还能入眼，他明明可以置身于事外，却偏偏不走，却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荀彧端起酒盏轻酌了一小口，悠悠的说道：“你对邯郸先生的评价太过偏颇了，只不过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罢了，邯郸先生在书法造诣还是值得我们去学习的。”

看着荀攸不以为然的表情，荀彧轻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多说，在荀彧的心里面学识无高下之分，只不过是每个人都各有所求各有所重罢了。

这时城门处，行人匆匆，全部都退了回来，顷刻间，街道上的人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张继来了，叔父以为张继会行驶何种手段达，来到他收集阳翟之才的目的呢？”荀攸看着街道上消失的众人，向荀彧问道。

荀彧叹了口气说道：“御下之道，无非恩威二字罢了，观舞阳现行的诸多法度，张继必是个重律之人，今日只怕威多于恩了，只希望张继能少造些杀孽。”

“哈哈。”荀攸先大笑了两声，接着靠近荀彧小声说道：“张继本就乃宦官之后，就算施与出再多的恩惠，各世家大族又有谁会效命于他？

我猜今日定会血流成河，说不定张继最后真会尽屠阳翟世家大族，到时我荀家也好过来捡些汤水。”

荀彧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杀人有可能，但觉不会多，你以为司马微在昨日没有离开，为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家族的羁绊？”荀攸愣了一下之后，下意识的问道。

见荀彧微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个叔父虽然年岁不长，可对万事万物的认知绝不在自己之下，于是荀攸皱眉苦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哑然问道：“司马微本就有投靠张继之心？”

“不错，现今汉室弊端已经显而易见了，各世家大族相互牵制之下，谁也打不开局面，只能在彼此倾轧中苦苦求存。

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不然就是被吞噬的下场，无数的仁人志士虽有报国求变之心，却谁也没有良方，只得徒呼奈何。

现今荒山野泽之中，可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山贼水匪之辈，长此以往下去，必出大乱。

而张继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聚集起了三十万众，靠着葛粉食盐不但生存了下去，还过得很不错，你没发现整个豫州最近都安定了许多吗？

这也许就是大汉朝的一条出路啊，以司马微之智不可能看不出来，奈何张继所做之事，侵犯了许多人的利益，而他本身又是宦官之后。

许多俊杰之人就算有心投效，可也忌讳于世俗舆情，望而却步了，这次司马微之所以留下来，只不过是想找一个正当合适的理由接近张继，好仔细观望罢了。

如果张继所行之事确实可行，张继又确实有治国之才，司马微必定会全心辅佐于他，如果张继不是成事之人，司马微必定会取而代之。”

看着荀彧说的斩钉截铁，分析的也鞭辟入里，荀攸苦笑道：“这就是司马微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吗？怪不得他昨日没趁着张继与袁绍交战之时离开。

叔父分析的如此之对，而叔父昨日就知道了袁绍的计划，明明知道张继手上有宝甲，袁绍赢的希望不大，却同样不愿离开，叔父是否与司马微一样，也有着同样的心思？”

荀彧没有回答荀攸的问题，而是看着远处城中，带着细软回来的各世家大族的族人，叹道：“何其愚也。”

“虽然稍显狼狈，却没几个受伤之人，张继只是驱赶了事，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看来张继这次所求的确实是阳翟之才了。”

荀攸把头伸出窗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回身对荀彧说道：“刚才的问题，叔父还没有回答我，说说，叔父是否也有投效张继的心思。”

荀彧也没有辩解，大方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想去舞阳亲自见识见识，看看是不是大汉朝的一条出路，也顺便看看张继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去舞阳营地，可是需要剃发的哦，叔父不怕人说不孝吗？”荀攸打趣的说道。

“哈哈。”荀彧大笑了两声说道：“发甲之流本就同源，弃之也无伤自身，至于区区世俗之见，彧还承受的起，这不是还有张继逼迫的借口可以抵挡一些舆情吗？”

“哈哈，既然叔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攸舍身相陪就是。”荀攸大笑着说道。

看着城门进来的邯郸淳四人，荀攸接着问道：“已经进来了，叔父觉得这几人会用何种借口劝说我们投效张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