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界限 第十七章 蹲守

石锦楠没有放弃，他总觉得案子很蹊跷。

但是死者家的所有亲戚朋友和邻居同事他们都调查过了，除了扼腕叹息，再就是骂两句，却再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值得怀疑，全都一一被排除掉了。

就在所有人焦头烂额没有头绪的时候，石锦楠遇到一件事，他在上班的途中看到一个被人欺负的小乞丐，有个路人看不过去帮了小乞丐，把拿着砖头砸人取乐的两个小流氓赶走了。

石锦楠想，会不会也有这么一个人，正好看到死者对妻子施暴看不过眼而杀了死者，为那个可怜的女人出口气呢？

似乎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给石锦楠在漆黑的小路上点上了一盏灯，尽管这个想法有点天马行空，但不否认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想到这一点，石锦楠就安排人去各个区街道走访，幸亏那个时候，人们大多数还是善良的，没有现在什么跌倒扶起反被讹的事情，人们心里还是正义的，知道警察要了解有哪些家庭存在这样的情况的时候，大量的信息反馈了回来。

但是京都那边一再的催促石锦楠尽快去报道，石锦楠没有办法，只好先去了京都，跟上面说明情况后，上面也很重视，一方面为了石锦楠去京都以后的安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条命案必破的铁律，上面让石锦楠任组长，带着一个人回到江城成立了一个专案组。

而专案组在江城半年的时间，这个案子也没有任何进展，石锦楠几乎都要放弃了。

就在石锦楠再一次面临回京都和继续侦破的双向选择的时候，去辖区派出所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报警事件。

报案的是一个不大的小姑娘，跑到派出所的时候，所有人的都被惊到了，十岁大的小姑娘，大冬天里光着脚，只穿了内衣，身上的新伤叠着旧伤，血把内衣都染红了。

一个女民警赶紧找出自己的衣服把孩子裹了起来，问她肚子饿不饿？身上的伤哪来的时候，小姑娘却颤抖着说：“求求你们，快去救救我妈妈，爸爸要把她打死了！”

虽然民警心疼这个满身伤痕血迹的小姑娘，可她恐惧的神态说明了一切，再也不敢耽搁，抱着小姑娘就匆忙的赶到她家，推开那扇半开的门，看到的情景让民警差点开枪毙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鲜血流了满地，而那个小姑娘嘴里的爸爸，却满身酒气的睡在一边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根沾满了血的炉钩子。

这样的情景让在场的几个民警都很愤怒，一边叫人去找人找车，一边两个民警上前拎着醉酒的男子戴上了手铐。

女人和孩子被送进了医院，男人被关了起来。

但那个时候对于家庭暴力的问题还没有合适的条款去惩罚他，也只能是教育和调解为主，最多关上个几天，如果女人不主张离婚，最后只能把人放了，再由街道出面按照家庭矛盾进行调解。

虽然这个事情经过派出所和街道居委会的调解很快就结束了，但石锦楠却因为受到小乞丐的事情启发，暗中安排了几组人员暗中监视这个丈夫。

虽然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可他总觉得这样的人会是凶手关注的目标，只是直觉，他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接连快一个月，蹲点守候，跟踪监视，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甚至都有牢骚怪话出现了，石锦楠也差点失去了耐心。

眼见着一个月就要结束了，所有人都以为是无用功的时候，一组队员忽然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们发现这个男人夜里连着两个晚上偷偷出去跟另外一个女人厮混。

石锦楠脑中灵光一闪，决定亲自过去跟踪这个男人。

这一跟就是几天，似乎没有任何情况。

“石局，您说我们这么盯着靠谱吗？这都一个多月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啊！”跟在石锦楠后面的一个人问道。

石锦楠心里也是不停的在坚持和放弃两者之间做着斗争，听下面的人这么问，他叹了口气，“坚持一下，最后一天，如果还没有结果，明天就撤吧！”

“太好了，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石锦楠听着下面的人不停的说着这个，也没心听，眼睛又转向那户人家的大门。

谁也没想到，就在石锦楠他们准备放弃的这天夜里，男人在家里喝了点酒，忍不住又对女人动了手，骂声和殴打声传到门外，石锦楠拦住了想要进去制止的组员，就那么等着。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男人停了手，对着女人骂了一阵子后出了家门，石锦楠和另外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远远跟在后面。

男人沿着家门口的那条路走到城东一处学校的时候，一拐弯，顺着围墙的缺口钻了进去。

石锦楠赶紧招呼其他人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但是等他们钻进围墙进了学校操场后，却没了男人的踪迹。

操场很大，挨着围墙一圈的树，中间圆形的跑道在月光下一眼望到底，如果那人在操场里面，很容易就能看到，现在人不见了，只能说明人是沿着围墙走的，被树挡住了。

“我们这边，你们那边，搜！”石锦楠指着两边命令道。

几个人分头开始寻找，找了好一会儿，就在石锦楠沿着围墙绕到操场旁边的厕所后面的时候，一个黑影在他前面不远处一闪而过，吓了他一跳，

“什么人？站住！”石锦楠掏出了枪大喝道，可是除了晃动的树枝以外，什么都没有，他走过去想仔细辨别一下的时候，另外几个听见石锦楠声音的警察都跑了过来。

“石局！”

“石局！发现什么了？”

石锦楠摆摆手，刚想说自己看错了的时候，眼角却瞥到厕所不远的树底下似乎躺着一个人……

这是第二起案子。

秦飞听了，心中震动不已，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石锦楠就经历过这样的案件，而且离凶手那么近，不管黑影是人是鬼，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石锦楠的报告都没法写，而他们只能把案件暂时封存。

事情一转就这么多年，当年的案子一直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后续也还有相同的案子不断的发生着，而如今，秦飞又遇到了同样作案手法的案子。

石锦楠知道，秦飞他们现在遇到的视频里的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当年的那个黑影，虽然只是眼前一晃没看太清楚，但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黑影的身形明显是一个男人。

秦飞沉默了，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会不会当年那个疯掉的女人没有说谎，当初的确是两个人，而现在小的长大了，接了老的班？”

石锦楠猛然看向秦飞，“那就更可怕了！其实，从我内心来讲，更愿意后面发生的是模仿作案，也不愿意是同一凶手或者同一伙凶手而为。”

当年那个黑影，石锦楠很肯定那是个人不是鬼，因为他清晰的记得，两米多高的一堵围墙，就那么轻松的跃了过去，都没怎么发出声音，说不定就是身怀绝技，如果现在的凶手不是当年那个人而是他的徒弟，那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更让人感到无从下手。

原来的单人作案，到现在有了帮手，案件的侦破更加难上加难了！

秦飞很意外，这次回来，石锦楠只提了一句让他回京都的话，后面不提了不说，还直接跟他说起了案子，看来，这些案子也是压在石锦楠心头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现在和过去不一样，现在的资讯发达，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媒体就闻风而来，社会影响太大了，如果把这两起案子同样封存的话，我怕……”

“儿子！”秦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外面进来的秦洋洋打断了，一进屋见到秦飞就是一声喊，又小步跑过来扑向秦飞。

秦飞赶忙站起来接住母亲，“您慢点，我又不会飞喽！”

秦洋洋平时在公司里那是人见人怕的女强人，回到家里就变成小鸟依人的小女人，不管跟石锦楠还是秦飞，都是一副娇羞嗲嗲的小姑娘一般。

“我不管，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我茶不思饭不想的，你一点都不想我！”秦洋洋在秦飞怀里撒娇，石锦楠故意的干咳了几声，几分怨念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秦飞赶紧把秦洋洋推到石锦楠旁边坐下，“给你给你，别总是一副我抢了你媳妇儿似的！”

秦洋洋往后靠在石锦楠身上，端起他的茶碗喝了一口，“儿子啊，这次回来能呆几天啊？”秦洋洋问道。

秦飞回来，是石锦楠打电话说他妈妈想他想的不吃饭了，要他回来呆几天帮着哄哄，又有张局的建议，秦飞才回来的，听秦洋洋问起来，秦飞才说道：“呆不了几天，现在有案子忙不过来，今天我也是抽空回来的，马上要过年了，到时候再多呆几天行不？”

“呆不了几天是几天啊？”秦洋洋继续问道。

秦飞本来听石锦楠说的事情后，心里急着回去，但是秦洋洋这样连续问他能呆几天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愧疚，他特立独行不靠家里，真的很少陪他们。

“最多三天。”秦飞说道。

秦洋洋一听，眼睛眨了两下，“就三天啊，也行，正好你周伯伯家的周荃刚从国外回来，我跟你爸爸正想着请她们过来吃个饭，那就定明天吧，你说行不，楠楠？”秦洋洋嗲嗲的转头问背后的石锦楠。

石锦楠立刻满脸笑容，“你做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