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界限 第十一章 奶茶店被砸

快中午的时候，客人正多，周易和菲菲两个人忙的连口水都没空喝。

“你这奶茶味道不对啊？”一个赖了吧唧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周易回头看了眼，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邪里邪气的，梳着半边光头半边有头发的阴阳发型，留的头发烫过，还染了七彩颜色，堵在窗口正跟菲菲对峙，后面排了好多人都在看着。

“您放心！我们这里都是正规渠道进的货，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回头客，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但从来没听人说过味道不对的，你是不是点的口味不喜欢啊？”菲菲看出来这人正是这几天在门口晃悠的其中一个，但还是很耐心的解释着，可周易还是从菲菲微微发抖的腿看出她在害怕。

周易走过去，“如果不喜欢可以换一杯，退钱也行。”

那人看到周易过来眼神变了一下，把手里的奶茶往窗口的吧台上一掼，奶茶撒出来大半杯，旁边的人赶紧躲开了。

七彩头发大声叫道：“换什么换！你们不会是黑店吧？我口味？我常喝这个，我说味道不对就是不对！哎，你们说说，他们这不是坑人吗？是不是用的都是垃圾配料给我们喝啊？”说完，又对着旁边的人嚷嚷。

后面不知情的人都在看着，有的小声跟同伴说着什么。

“那你说想要怎么办？”周易让菲菲让开，自己站到了那人面前，菲菲偷偷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秦飞，但是手抖的厉害。

菲菲回头看了眼还在跟七彩头发周旋的周易一眼，打了自己手一下，“争点气啊！”

刚调出秦飞的电话，菲菲就听见“咣当”一声，外面传来很多人的惊呼声，扭头看去，窗口的玻璃碎了一地，地上一个砖头。

周易捂着额头弯下腰来，“周哥！”菲菲赶紧过去扶住周易。

那人砸了玻璃还不罢休，转眼和另外过来的两个人冲进店里，把桌椅踢得东倒西歪的。

“你们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菲菲强打勇气说道。

“报警？呵呵，等警察来到这儿的时间足够了，别愣着了，给我砸！”那人根本不怕菲菲说的话，跟另外两个人在店里一通砸。

周易捂着额头，脸色煞白，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

“啊，周哥，血！你流血了！啊……周哥，怎么办啊……我，我，我……”菲菲吓得已经快软到在地了，手足无措的抓着周易的胳膊。

“没事，别怕，你别动就行……”周易艰难的跟菲菲说道，眼睛看着三个人在店里疯狂的打砸着。

……

花丽出外勤调查走访刚回来，人还没走进刑警队，就听到街对面传来惊呼声，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转身又想走，但是，花丽猛一转身，眼睛瞬间睁大，几乎是百米速度的跑进了办公室。

“秦队，有人在砸周易的店！”花丽大声叫道。

办公室里，秦飞、陆明和大庆三个人在，一听花丽的叫声，陆明和大庆还没有反应过来，秦飞已经跑了出去，两人愣了一下，也快速跟上跑了出去。

扒拉开围观的人群，秦飞看到三个人正想往里屋走，店里已经一片狼藉，桌椅倒在了地上，吧台上制作奶茶的工具散落一地，还有不少牛奶打翻，沿着吧台流着，周易和菲菲两个人蹲在吧台里面，周易捂着额头，血已经顺着指缝流了满胳膊都是，秦飞眼睛都红了。

“别动！”秦飞大喝一声，随着话音，身体已经窜了上去，两脚一拳，把三个人瞬间放倒，被后面赶来的陆明和大庆按在了地上。

“老实点，别动啊！”陆明警告地上还想挣扎的三人。

“小子，空手来的？怎么不带点家伙呢？如果你手上拿把刀，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毙了你！”大庆恶狠狠的说道。

三个人被按在地上反剪着双手带着手铐，利索的被收拾了，再听这话茬怎么都觉得不像派出所的，但那个狠劲儿让三个人都不敢动了倒是真的。

秦飞快步走到周易面前蹲了下来，“周易，”秦飞觉得喉咙有点发紧，“我看看。”

菲菲在秦飞进来的时候就开始哭了起来，被刚进来的花丽扶了起来走到一边安慰去了。

周易苍白着脸，看着秦飞，嘴角扯出一抹笑，“没事……”

话没说完，周易眼神发虚，一头往前栽了过去，秦飞赶紧抱住，“周易！”他大叫道，周易的手无力的从额头上垂了下来，发际间露出一个还在流血的三角口子。

“陆明！”秦飞吼道，“把几个兔崽子给我带回去！”

说完，秦飞抱起周易出了门穿过马路，把周易放到自己的车里后，车子响着警笛一路往医院飞驰而去。

“小子！听到没？走吧！我们会好好招待你们哦！”陆明拽着一个人的胳膊把人拎起来说道。

两个人压着三个人刚走出奶茶店，迟迟没来的派出所民警出现了。

“陆哥！”其中一个认识陆明，赶紧上来打招呼。

陆明看了一眼，“看到没，这几个小子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敢伤人砸店，这里先交给你们了，我们先把人带回去，回头让你们所长过来一趟！”

两个民警连连点头，虚汗在额头上都没顾的擦一下，赶忙进了奶茶店。

秦飞一路狂奔，到了医院抱着昏迷的周易就往急诊室跑，“医生，医生！”

闻讯过来的护士先让秦飞把周易放到移动床上，“怎么受的伤？”一个护士问道。

“被人打了！”秦飞没看到当时的情景也说不清，干脆掏出证件，“我是警察，先救人再说！”

护士一看，不敢耽搁了，赶紧跑去叫医生。

抢救室外，秦飞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不时看眼抢救室的门，然后掏出电话打给陆明。

“陆明，怎么样？”秦飞问道。

“先关着呢！”陆明答道。

“晾着他们，先查查案底，我看其中一个有点眼熟，没准咱们遇到瞎眼的耗子了！”

“行，周易怎么样了？”陆明几个都有点担心，都看到周易昏过去了。

“还在抢救室没出来呢！”秦飞又看了眼抢救室的门，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这里有我们呢，你就在那儿陪着吧，等会儿我过去给你带点吃的。”

“行，挂了！”

秦飞挂了电话，脑子里都是周易苍白的脸和满身的血，拳头忍不住攥了起来，眼睛微眯着，流露出一丝狠厉来。

躺在手术台上的周易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父亲每天酗酒之后例行公事般殴打母亲，周易过去抱住母亲，却被父亲一把拎起来摔到地上，拿着拖把棍子往周易身上抽打着，周易痛的满地乱滚，母亲拼命的把他护在身下，周易只能听到父亲抽打在母亲身上的声音，还有不停的咒骂声。

直到傍晚，父亲累了，才狠狠的踢了母亲一脚离开了家，母亲抱着浑身是伤的周易不停地哭着。

半夜里，父亲喝得醉醺醺的搂着一个女人回来了，当着母亲的面和那个女人亲热，后来母亲捂住了周易的眼睛，周易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那个女人嘴里发出的怪异的声音。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轻声跟周易说，“妈妈的腿断了，走不了，等会儿你躲起来，趁他不注意我让你跑你就跑，有多远跑多远，记住了吗？”

周易不懂母亲为什么要他这么做，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母亲费力的把周易推到桌子和衣柜的夹角处，趴在地上眼睛温柔的看着他，伸手想摸下周易的脸，但那只手却离周易越来越远。

父亲和那个女人说着话，母亲被父亲拖到了屋子中央，然后就是找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母亲身上一下一下戳着，母亲痛的闷哼出声，之后，周易看到母亲从沙发底下摸出了一把刀……

周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父亲躺到了地上，翻白的眼睛正盯着他，之后就是女人的尖叫声，还有倒地的声音。

“跑……”母亲虚弱的声音让周易下意识的从角落里钻出来，拖着受伤的身体，拼命的往外跑去，身上稍稍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了，血一直在滴，周易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只知道听母亲的话，不停地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一直向前。

外面很黑，黑的看不清方向，小小年纪的周易就那么孤零零的跑在夜色里，直到他再也跑不动，昏了过去……

周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看不清楚，头痛欲裂让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手动了动，发现浑身无力，眼前一片阴影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你醒啦！”秦飞的声音传来，周易努力的想看清那张脸，胡子拉碴，衣服带着褶皱，一脸的疲惫，只有眼睛是亮亮的。

周易恍惚中似又回到那个大哥哥在坏孩子和恶狗嘴里救下他的画面，当时秦飞稚嫩青涩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但是当他伸手扶起周易的时候，眼睛也似这般亮。

“大哥哥……”周易下意识的呢喃的叫道。

秦飞愣了一下，微皱着眉，记忆里仿佛记得曾经也有人这么叫过他。

周易努力的笑着，昏沉的又睡了过去。

秦飞深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周易的头，转身去叫了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跟秦飞道：“醒过来就好，伤口都是碎砖末，谁被砸一下都受不了，幸亏砸了口子出了血，没形成脑震荡，要是没有外伤更麻烦！就是失血过多，没什么大碍了，后面只要安心静养就行，过几天就能出院。”

秦飞送走了医生，回身坐到周易床边的椅子上，盯着周易那张年轻俊秀的小脸，心里不停地琢磨着，他怎么叫我大哥哥？这个称呼为什么这么熟悉？以前谁曾经这么叫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