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之路的夜上海 第二十二章

苏媚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旗袍，身上那股在舞台上的风尘气息淡了下来，显得更加清冷优雅。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陆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媚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像上好的陈酿，带着一丝莫名的诱惑。

陆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难测。

苏媚在他对面坐下，轻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动作妩媚动人。「怎么，几年不见，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苏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琴师，哪里敢在您面前造次。」陆云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陆云，你还在记恨我？」苏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陆云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却听不出丝毫的温度。「苏小姐多虑了，过去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真的忘了？」苏媚直视着陆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忘了。」陆云的回答简短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苏媚突然站起身，走到陆云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她的指尖微凉，却像一团火焰，灼烧着陆云的肌肤。「陆云，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真的忘了？」

陆云握住苏媚的手，轻轻推开，他的眼神冰冷如霜，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苏小姐，请自重。」

苏媚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看着陆云，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片死寂。「陆云，你真的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陆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那团火。

「你来找我，是为了赵金龙吗？」陆云放下酒杯，语气平静地问道。

苏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陆云竟然知道是她找人带他来的。「你知道？」

「我知道。」陆云点点头，「他也配让你亲自跑一趟？」

「陆云，你听我说，赵金龙不是你能对付的，他背后……」苏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云打断了。

「他的背后是谁，与我何干？」 陆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媚，「我只要他死。」

苏媚看着陆云，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加固执，更加决绝，也更加危险。

「陆云，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条路一旦踏上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苏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仿佛看到了陆云未来充满荆棘和鲜血的道路。

「回头路？」陆云冷笑一声，「我从地狱里爬回来，就是为了向他们复仇，何来回头路可言？」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烈的恨意，让苏媚的心猛地一颤。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拦你。」 苏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我可以帮你，但是……」

苏媚顿了顿，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陆云，红唇轻启：「我有一个条件。」

昏黄的灯光下，苏媚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要你，离开上海。」

陆云一怔，他没有想到苏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离开上海？这对他来说意味着放弃复仇，放弃一切。他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苏媚，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然而，他看到的只有认真和坚定。

「为什么？」陆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条件。」 苏媚别过头，不去看陆云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陆云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夜上海，思绪万千。他知道苏媚是为了他好，赵金龙在上海滩势力庞大，黑白两道通吃，想要动他谈何容易？可是，让他就这样放弃复仇，他做不到，也绝不甘心！

「苏媚，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 陆云转过身，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必须报仇，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苏媚站起身，走到陆云面前，仰起头看着他，眼中的泪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陆云，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复仇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深渊，你已经失去了一切，难道还要搭上自己的命吗？」

陆云的心猛地一颤，苏媚的话像一把利刃，刺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是啊，他已经一无所有了，难道真的要为了复仇，连命都不要了吗？

「苏媚，你走吧。」 陆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了。」

「陆云，你……」 苏媚还想说什么，却被陆云打断了。

「出去！」 陆云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血丝，语气冰冷刺骨。

苏媚从未见过这样的陆云，他的眼神冰冷而陌生，让她感到害怕。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了。

苏媚深深地看了陆云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陆云，轻声说道，「陆云，保重。」

苏媚离开后，陆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苏媚的话，他知道苏媚说的没错，复仇是一条不归路，可是，他真的还有其他选择吗？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陆云的思绪。

「谁？」 陆云警觉地问道。

「是我，王天霸。」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陆云起身打开门，王天霸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皮箱。

「你怎么来了？」 陆云问道。

「兄弟，我来帮你。」 王天霸将皮箱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枪！

陆云看着箱子里的枪，眉头紧锁，「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帮你！」 王天霸拍拍陆云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这帮狗娘养的，老子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陆云看着王天霸，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王天霸是真心想帮他，可是，他真的要将王天霸也卷入这场危险的复仇计划中吗？

王天霸似乎看出了陆云的犹豫，他一把搂住陆云的肩膀，笑着说道，「兄弟，别婆婆妈妈的了，当年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早就交代在战场上了，这点小事，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陆云看着王天霸真诚的眼神，心中的坚冰逐渐融化。他拍了拍王天霸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窗户外面，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陆云眉头紧锁，他看着那一箱子冰冷的枪械，心头五味杂陈。王天霸的这份义气让他感动，可复仇这条路，注定是血雨腥风，他怎么忍心将兄弟也拖进这泥潭？

「天霸，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事情太危险……」

「危险个屁！」王天霸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那些王八蛋把你害成这样，老子早就想替你报仇了！要不是你拦着，老子早就……」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陆云知道，王天霸所说的「拦着」，是指十年前自己惨死的那件事。那件事后，王天霸性情大变，终日借酒消愁，要不是为了照顾自己唯一的妹妹，恐怕早就自暴自弃了。

陆云拍了拍王天霸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天霸，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阻止你了。但你要答应我，一切都要听我指挥，不能轻举妄动。」

王天霸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兄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子这条命都是你的，还怕什么危险？」

夜色深沉，百乐门歌舞厅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喧闹的爵士乐声夹杂着男人们的调笑声和女人们娇滴滴的笑声，纸醉金迷，糜烂不堪。

陆云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冷峻地坐在钢琴前，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动，流淌出一曲忧伤的旋律。他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繁华背后的罪恶与肮脏。

一曲终了，一个穿着红色旗袍，身材妖娆的女人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她涂着鲜艳的口红，眉眼间风情万种，正是百乐门的头牌歌女，苏媚。

「陆先生，您今晚的琴声，似乎比往日更加忧伤了呢。」 苏媚的声音娇媚动人，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陆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舞台中央，那里，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正在高声歌唱，他油头粉面，笑容满面，正是青帮老大，赵金龙。

苏媚顺着陆云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赵老大今晚的心情似乎不错，听说他又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呢。」

陆云收回目光，冷冷地说道：「他赚的那些钱，都是沾满鲜血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苏媚脸色微变，压低声音说道：「陆先生，您可千万别乱来，赵老大可不是好惹的，您斗不过他的。」

陆云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猩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压抑而疯狂。

苏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陆云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她知道，陆云已经下定决心，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午夜时分，陆云和王天霸悄悄潜入了赵金龙的别墅。按照计划，王天霸负责解决掉别墅外的守卫，而陆云则独自一人潜入别墅内部，寻找赵金龙的罪证。

然而，当陆云潜入别墅后，却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别墅内部的守卫比他想象中更加森严，而且，他还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让他毛骨悚然，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过。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陆云，别来无恙啊。」

陆云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斗笠，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的男人在他身后，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上，似乎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你是……谁？」 陆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他有一种预感，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将是他复仇路上最大的阻碍，甚至，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