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之路的夜上海 第128章

陆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刘半仙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原本已经绝望的内心，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苏媚…真的还活着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沉声问道：「刘半仙，你…你真的知道苏媚的下落？」

刘半仙没有直接回答陆云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先生可还记得，老朽之前说过，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陆云当然记得，那天在百乐门外，刘半仙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的他一心想要改变命运，才会答应让刘半仙为自己算命。可如今，苏媚生死未卜，他反而开始犹豫了。

「先生，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老朽。」 刘半仙似乎看穿了陆云的犹豫，他将手中的酒葫芦递到陆云面前，「喝口酒吧，这可是老朽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可以壮胆。」

陆云没有接酒葫芦，而是抬起头，直视着刘半仙的眼睛，问道：「如果我选择不知道，会怎么样？」

刘半仙笑了笑，说道：「那先生就当老朽今日从未出现过，继续过着现在的生活，直到…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 陆云重复着这四个字，脑海中却浮现出苏媚惨死的画面，他的心猛地一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不，他不要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他要找到苏媚，哪怕…哪怕知道真相会让他痛不欲生。

「我…我选择知道！」 陆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想知道苏媚的下落，哪怕…哪怕真相会让我后悔莫及！」

刘半仙看着陆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先生已经决定了，那老朽就告诉你，苏媚…她还活着。」

「什么？！」 陆云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刘半仙的胳膊，语气激动地问道，「你说什么？苏媚她…她还活着？你…你不是在骗我吧？」

刘半仙任由陆云抓着自己的胳膊，他脸上依旧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老朽说过，这世上，没有老朽找不到的人，只有先生不愿找的人。」

「那…那她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陆云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刘半仙摇了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老朽只能告诉你，苏媚她现在很安全，但…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媚了。」

「什么意思？」 陆云眉头紧锁，心中更加疑惑，「什么叫…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媚了？」

刘半仙没有解释，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陆云，说道：「这里面有一封信和一个地址，你按照地址去找信上的那个人，他会告诉你一切。」

陆云接过纸包，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里面果然有一封信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他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

「陆云，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上海滩。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忘记我吧，就当…我已经死了。

苏媚」

信纸从陆云僵硬的指尖滑落，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这不可能…」 陆云的声音颤抖着，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的低吼。苏媚还活着，却让他不要再去找她，这算什么？难道这就是他苦苦追寻的答案吗？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绝望和痛苦几乎要将刘半仙淹没，「你骗我！你明明说过她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刘半仙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缓缓地将信纸捡起，重新递到陆云面前，「先生，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苏媚小姐亲笔所写，老朽没有骗你。」

陆云一把拍开刘半仙的手，信纸再次飘落在地，他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信！我不相信苏媚会抛下我一个人！她…她一定是被人胁迫了，对不对？！」

刘半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云，浑浊的眼中似乎隐藏着千言万语。

「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带走了苏媚？！」陆云一把抓住刘半仙的衣领，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刘半仙任由陆云抓着自己，他长叹一声，语气沧桑地说道：「先生，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痛苦就越多，你…又何苦执迷不悟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陆云猛地将刘半仙推开，痛苦地抱住头，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面颊滑落，「如果…如果我能早点找到她，如果…如果我能保护好她，她就不会…就不会…」

「先生…」刘半仙看着陆云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人力无法改变的，「苏媚小姐选择离开，一定有她的苦衷，你…还是放下吧。」

「放下？你让我怎么放下？！」陆云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苏媚是我的命！你让我放下她，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刘半仙沉默了，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消除陆云心中的痛苦。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递给陆云，「喝吧，喝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陆云一把夺过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仿佛一把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

「咳咳…」陆云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泪水和酒水混杂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刘半仙轻轻地拍了拍陆云的后背，语气平静地说道：「先生，老朽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转身离去，只留下陆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陆云呆呆地坐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苏媚相处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相爱，再到最后的生离死别，每一幕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痛不欲生。

「苏媚…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云痛苦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令人心碎的光芒。

他缓缓地打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静安寺路123号。

静安寺路…那不是法租界吗？苏媚怎么会去那里？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陆云的脑海中闪过，他猛地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苏媚，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是谁带走了你，我都会找到你，就算…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把你带回来！」

夜色深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夜幕中飞驰而过，向着静安寺路的方向驶去。

……

静安寺路123号，是一栋独立的西式洋房，四周环绕着高大的梧桐树，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神秘而幽静。

陆云站在洋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陆云的心脏也跟着剧烈地跳动起来。

片刻后，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外国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用生硬的中文问道：「你找谁？」

陆云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外国男人，沉声问道：「我找…苏媚。」

外国男人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了陆云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什么人？找苏小姐有什么事？」

陆云心中一沉，果然，苏媚在这里！

「我是…她的朋友，有些事情想问问她。」 陆云强装镇定地说道。

外国男人并没有立即放行，他上下打量了陆云一番，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是谁啊，这么晚了？」

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色旗袍，身材婀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精致的五官上画着淡淡的妆容，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仿佛能看透人心，不是苏媚又是谁？

然而，当陆云看到苏媚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僵立在原地。

「苏媚…」 陆云喃喃自语道，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站在他面前的苏媚，虽然容貌依旧倾国倾城，但她的眼神，却变得无比陌生和冰冷，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是谁？」 苏媚冷冷地看着陆云，语气中没有一丝 familiar 的温度，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陆云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苏媚，他日思夜想，苦苦寻找的女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却像是不认识他一般，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苏媚，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陆云啊，你的…」陆云的声音颤抖着，他多想冲上前去，将苏媚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她熟悉的温度，可是苏媚的眼神却像是一盆冰水，将他所有的热情浇灭。

苏媚微微蹙眉，她上下打量着陆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冷漠，「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认错人？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呢？」陆云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苏媚的手，却被她身后的外国男人一把拦住。

「先生，请自重！」外国男人语气冰冷，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陆云被外国男人强壮的身躯挡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媚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陆先生，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苏媚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陆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他看着苏媚毫无波澜的双眼，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苏媚，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十年前，我们…」

「够了！」苏媚突然厉声打断陆云的话，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我说了，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要叫人了！」

陆云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苏媚如此冰冷无情的一面，在他的记忆中，苏媚一直都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即使是在最危急的时刻，她也会露出让他安心的笑容。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苏媚，却像是一块坚硬的寒冰，让他无法靠近，也无法融化。

「苏媚，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有人逼迫你？你告诉我，我会救你出去的！」陆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将苏媚拉到自己的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放肆！」外国男人见状，怒吼一声，挥起拳头，朝着陆云的面门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