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间话事人 50、风雨欲来

“谁知道呢，要不是你先上来打了我几棍子，而且还伤到我尾巴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小畜生气呼呼地说：“要知道我修炼这么久的法力，可全都是集中在这条尾巴上的。”

我笑道：“谁知道你这耗子法力是修炼在尾巴上的？”

“什么耗子，不是耗子，我是狐狸，我说最后一遍，安太平，你给我认真点！”小畜生一下子跳起来，摇头晃脑，神色恼怒。我笑道：“少骗我了，我又不是没见过狐狸，我见过的那些照片上，狐狸可都漂亮多了，没有你这样儿的，顶多算是个灰耗子。”

“胡说胡说，那些照片都是假的！你见过真狐狸么？”小畜生叫道：“真狐狸就是我这样，而且，我修为不够，还没变回原身，等我回复原身，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漂亮狐狸！”说到这里，言语中还有些骄傲感觉。

我笑道：“狐狸就狐狸吧，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灰耗子，要不折个中，我就叫你小灰好了。”

“你才小灰呢，我是狐狸！”小畜生一跺脚，然后翻倒在我手里，开始闭目养神，也不理我了。

我就这么捧着小灰往外走，走到公园外，遇到一群遛狗逗猫的大爷大妈，其中一个眼尖，看到我手里拿的，赶紧凑过来问：“小伙子，你这养的是个啥呀，我怎么都看不出来？”

我笑呵呵地说：“耗子，耗子，这是我自己养的耗子。”

小灰颤抖一下，外人面前，它也不好张嘴说话，只能忍着。旁边的一只大花猫跳了起来，龇牙咧嘴，一副要把小灰吞了的样子。这下小灰坐不住了，腾地一声跳起来，怒目相视。那大花猫吓了一跳，落荒而逃。周围一群人全都看呆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把小灰放进口袋，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我把小灰摆在桌子上，自己也累得不行，昏昏沉沉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房门好像点炮仗一样噼噼啪啦地响，我开门一看，赵曼站在门口，满脸兴奋，看着我说：“太平，我姨婆的病好了，全都好了！脸上一块斑都没有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阳台上还在睡觉的小灰，笑道：“啊，怎么回事？今天不是还要去看医生么，怎么没看病就好了？”

赵曼自然解释不清，拉着我上楼去看姨婆。那姨婆脸上果然斑纹尽去，一张老脸精神矍铄。她看看我，笑着说：“小曼，这个小伙子是谁呀？”

赵曼一愣，说：“姨婆，你的记性越来越不好啦，早上还记不得怎么来我这里的，现在又记不得他是谁了？他就是我男朋友呀，昨天不是一起吃的饭吗？”

昨天一起吃饭的是小灰，姨婆自然记不得了。我心里想着，姨婆又是陷入迷茫状态。我笑道：“没关系，姨婆，咱们就再认一次好了。现在病好了才是最关键的，我再请一天假，咱们去医院做个复诊吧。”

我回家换了衣服，然后把沉睡中的小灰放进口袋，就出门陪着赵曼姨婆去医院。忙活了一上午，最后姨婆不想打扰我们，硬是买了车票回老家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赵曼逛了个街，约了个会，感情倒是有点回温。但赵曼始终觉得我精神有些问题，毕竟我这些天的表现太反常了，所以总是跟我说要换个精神病院，带我去看看。我也是虚与委蛇了好半天，才算遏制住他这种想法。

这天上班出勤，我特意绕了个远路，去了一趟精神病院找张天生。到了第九号病房，他还是老样子，一个人过得悠闲自得。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他顿时来了兴趣，盘腿坐起，笑道：“家仙儿？快，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我掏出小灰来，张天生的眼睛顿时睁圆了。他抓着我的手，仔细看着，这样子好像要跟我搞基一样。

“啧啧，啧啧，你这是什么福气，还真是让你撞上了。”张天生笑道：“这是狐狸家仙，虽然还是很小的，法力低微，但假以时日，好好培养，等到它九尾齐备的时候，那可就不得了了。”

我皱了皱眉，说：“九尾齐备？就是长出九条尾巴么？别逗了，你看着光秃秃的小尾巴，长出一条都费劲儿，还能长出九条呢？”

张天生嘿了一声，说：“你别不识货，越是宝贝，一开始越是没人认识。和氏璧是个宝贝吧，一开始不也是没人识货么？所以你小子别身怀巨宝而不自知。这狐狸怎么不睁眼啊，让我把它眼睛扒开。”

我赶紧拦住他，没好气地说：“它损耗太大，正在休息期。这段时间都没睁开过眼睛，你可别乱搞。”

张天生笑道：“你知道是个宝贝就好，这家仙既然选择了你作为宿主，以后也不会离开你的。你只管好好对待就好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他既然说是宝贝，那估计不会太差，还是留着好了。

我把小灰放进口袋，又问张天生：“家仙是不是特别敏感？”

“那是当然，它们能预知生死，能晓得祸福，能辨析阴阳，”张天生摇头晃脑，说：“它们说的，无有不中，就这么神奇。”

我皱了皱眉，说：“小灰那天晚上跟我说，咱们这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阴森鬼气中，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是不是真的？”

张天生脸色微变，摇摇头，笑呵呵地说：“这么看来，家仙也有不准的时候啊，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我怎么没感觉到什么阴森鬼气？安太平，你现在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了，要不要我在这院里给你找给住的地方？你也来疗养疗养。”

我眉头一皱，盯着他说：“你少骗我！话说得越多，越说明是在骗我，哼，赶紧的，说实话。”

张天生看看我，然后嘿了一声，说：“臭小子，你倒是会吓唬人，倒是把我搞得不好意思了。”

我哼了一声，看着他不说话。张天生微微一叹，说：“家仙对生死嗅觉最是敏感，你这狐狸宠物，说的没错，这座城市，已经被阴森鬼气笼罩。在不久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件事太过凶险，我不想让你知道，也就只能先忍着不说了。”

我说：“跟你有关系？”

“为了对付我，他弄出这么大动静，真是造孽。”张天生苦笑一声，说：“你知道么，这座城市靠近海边，在沿海之地的下面，埋着一个死人骸骨，在这骸骨之内，还封印着一只凶鬼。”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说：“凶鬼？那不是比我们之前见到的那幽鬼，还有厉害很多？”

“天壤之别！”张天生叹了口气，说：“幽鬼在那凶鬼面前，不堪一击。本来那凶鬼是被封印在骸骨之内，无人可以靠近，即便靠近挖掘出来，也无法将那其中的凶鬼释放出来。因为那骸骨上面，还有另外一种强大冥力封印，解除的办法异常复杂。这本是平间祖师张骁设下的封印，并且留下遗言，绝对不可开启，只待海水拍岸，年复一年，消磨其中凶鬼。但没想到，他狼子野心，为了逼我出来，竟然破解了封印之法，引四周阴气入海，要强行释放那凶鬼！”

张天生第一次如此正式跟我说话，说的内容又玄之又玄，我一时间有些气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好不容易想清楚，忍不住问：“要破解封印的人，是谁，是不是你的对头，于不空？”

张天生看我一眼，点点头，说：“除了他，也没别人能这么丧心病狂了。”

我说：“这家伙疯了么，他也是平间的传人吧，为什么不听自己祖师的话，就是为了逼你现身，就要做这种疯狂的事儿？大不了你出来就是了，大家都是一个地方来的，都是老乡啊，他还能真的把你怎么样了？”

张天生苦笑一声，说：“要是他做不出来这种事，就是他了。他逼我现身，是知道我不会放任他这般胡闹乱搞。但我现在还有伤在身，根本不是他对手，走出这个精神病院，我就算是死了。”

我看他神情压抑，想逗逗他，于是笑着说：“没这么惨吧，他一个光杆司令，我这不是强力外援么，真要跟他拼命，我帮你啊，我去警队偷几把枪出来，他是个人吧，总归两枪送他上西天。”

张天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不切实际，那人比张天生还要厉害的话，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刷一轮都伤不了他分毫的。

气氛一时间压抑得很，我想了想，忍不住问：“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他为什么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张天生说：“他想要一张地图，我不给他，这一切的争执纷斗，全都来源于这张地图。”

我微微一愣，说：“地图？什么地图？藏宝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