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间话事人 21、性子忽变

我正吃得开心呢，这一句话差点让我噎死。我抬起头来看着赵曼，她也一脸认真看着我，不是在开玩笑。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赵曼想跟我结婚了？

按理说我就是个普通人，啥也没有，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美女跟我表露心迹，我要是不抓住机会那就太扯了。但是我才刚开始工作，房子是租的，出门靠双腿，一点积蓄都没有，我怎么结婚？

我咽下饭菜，轻声说：“小曼，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跟我结婚么？”

赵曼神色一呆，哼了一声，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呀，怎么，我要是说跟你结婚，你还不乐意了是吧，我配不上你咯？”

我赶紧说：“怎么会配不上呢，你这话说的，我只是觉得，咱们才相处了一个月，现在就想着要结婚的话，是不是太快了，而且，你还不了解我，要是以后反悔了，哼哼，我提前说好啊，我这里可不负责退货，只进不出。”

赵曼笑了起来：“想得美哦，我要是嫁给你，你对我不好的话，我就把你踢掉，踢掉踢掉。”她说着抬起脚来晃了晃，一双雪白小腿露在外面，好像真的要把我踹出去一样。

赵曼的小腿光彩耀人，让我看得浮想联翩的。她支着脑袋，笑着说：“不过呀，我是还没想到要结婚的。结婚，不是要先好好相处很久一段时间，才能决定下来的嘛，虽然还不到结婚的时候，但我们可以，先从同居开始。我是愿意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哦。”

我一愣，有些搞不明白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看走眼了，赵曼其实是一个很饥渴的女人？要不然这么急着要跟我同居？

我强笑道：“虽然我很希望这样，但是，小曼，你的工作不是做的好好的么，辞职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你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么，就像我这份工作，那当初都是经过了层层考验，最后才拿到的，辛苦的不要不要的。”

赵曼笑道：“那，你养我呀。”

“我肯定想养你啊，但我没办法。”我叹了口气，说：“我有这个心，但没这个能力。我这工作刚开始，一个月就那么千把块钱，我可不想让你受委屈。”

好吧，让我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实在是太尴尬了。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展现自己的不行啊，尤其是在经济能力上，更是这样。

赵曼却笑了起来：“你这个家伙，故意骗我吗？你又不是真的没有能力，干嘛搞得像是很缺钱的样子。”

我听得一头雾水，点点头说：“对啊，我当然缺钱了，我都不多要啊，给我个一百万，我就能让你辞职在家养你了。”

赵曼笑道：“一百万你没有，四百万倒是有哦。”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支票来，正是张天生给我的那两张。我吃了一惊，伸手就说：“快给我！”

赵曼愣了一下，把支票递过来，说：“干嘛啦，干嘛这么凶？”

我一愣，赶紧陪笑：“没，没，我没想过对你凶啊，我错了，我错了，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支票，不是我的。”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赵曼从一开始一直要跟我说这个话题了。她以为这是我的支票。我说：“这个是，是我最近接的一个案子，那老板要赔偿给自己员工家属的钱，让我来帮忙转账。我，我昨天来不及，所以一直都带在身上。”

赵曼笑着说：“真的呀，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不是只负责警队拍摄的吗，接到案子也是随队拍摄，人家为什么要把钱给你呢？”

我也不想隐瞒，于是把事情始末说了，但没有提到张天生，只说那白先生自己醒悟，想要赔偿，所以拜托了我来帮忙。

赵曼听完之后，瞪着眼睛看着我：“你真的没骗我，这些钱，真不是你的？”

“真不是。我要是有四百万的话，你觉得，我会在这里呆着么？”我笑道：“我先换个大房子租。”

赵曼笑着说：“你要是有这么多钱，都可以买个房子啦。”

“不不，我可不买房子，我要先给你花，有多少花多少。”我认真地说。

赵曼看看我，顿时笑起来。

下午我们一起出门逛街，为了表示清白，我特意带着赵曼去银行做转账，对着从警局里找出来的名单账户，一个个转账，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

走出银行，我长舒一口气，赵曼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好吧，本来我们是值四百万的，但是现在没有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这四百万给自己藏起来，也没有人会发现的。大不了不做警察了，毕竟，做一辈子警察，也挣不到四百万的吧？”

我顿时正色，认真地说：“我是个警察，我心里自有公义道德。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都知道。”

赵曼忽的凑了过来，一枚香吻印在了我的脸颊上。她笑着说：“你以为我在让你做坏事呢？我呀，就是喜欢你这个一脸正义的样子，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呀！”

我一愣，顿时脸色羞红，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我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的？我的小名就是叫安靠得住。”

赵曼咯咯发笑，靠在我的肩头说：“那安靠得住，四百万没有了，可以请我吃一顿四十块钱的晚餐吗，我可不想回去做饭了。”

“四十块算什么？我们吃四百块的，祭奠一下，我们曾经有过四百万嘛！”我抱着赵曼的肩膀，心里感觉无比开心。

这天上午，我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第九号病房病人的情况，接线的人一听是第九号病房的，声音立马就冷了下来：“他？好得很呢，刚刚出去遛熊回来，这会儿正在睡觉。”

“遛熊？”我听得一头雾水。

“明明是遛狗，却偏偏要说是熊，哼。”那边哼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心里安宁了很多。看来他真的做到了，帮那白先生有了后代，现在又是个正常的，神经病了。

周五的时候，我提前搞定了所有工作，一到下班的点，第一个冲了出去，赵曼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提着黑色小包，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

我走了过来，她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我主动过去拥抱。赵曼笑着说：“三个月纪念日快乐哦。”

是的，今天是我跟赵曼恋爱三个月的纪念日。我笑着说：“同乐同乐，感谢三个月来的照顾包容，我爱你，亲爱的。”

赵曼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好奇怪的感觉呀，这三个月来，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呢。”

“其实我说过很多次，只不过心里的你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那以后，我多对着面前的你说一说，好吧？”我笑得无比温柔。

我们一起去平时的餐厅约会吃饭，吃饭的时候，赵曼送给了我一块价格不菲的手表，作为周年礼物。我什么都没有送，因为我的礼物，还在家里呢。

走在夜风习习的街头，我揽着赵曼的肩膀往前走，走了两步，路边凑过来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背，看不清楚样子，手里提这个篮子，声音尖细：“小伙子，给你女朋友送一束花吧，人美花娇才更好啊。”

老奶奶的声音听得瘆得慌，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赵曼倒是挺有兴趣，那老奶奶掀开篮子，一股浓烈的花香刺鼻。我低头看了看，满篮子都是蔫了吧唧的花儿，香味却大得吓人。

我忍不住笑道：“老奶奶，你这花都蔫了，还拿出来卖什么？”

老奶奶没说话，赵曼却说：“没有蔫啊，你看着花，多漂亮呀，尤其是这一朵，好漂亮！”她说着从篮子里拿起一朵，那花花瓣枯黄，最要命的是，正中间的花蕊上，黑乎乎一片，好像有一坨鼻涕一样。

我皱了皱眉，不是吧，都说男女之间审美不同，但也不能这么大差别吧？

赵曼扭回头，神色殷切看着我。我只能掏了钱来买，递给那老奶奶的时候，她的手指碰了一下我的手，又冰又坚硬，感觉像是碰到了冬天的铁器。

老奶奶转身走了，赵曼把花插在头发一侧，笑着问：“亲爱的，配不配，好看吗？”

我强笑道：“好看好看，人比花好看，就别戴在头上了吧，拿在手里玩玩儿就行。”

“不要嘛，就这么戴着吧。”赵曼笑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回到六楼，我笑着说：“亲爱的，我送给你的礼物，就在房间里，准备好了吗？”

“你准备了什么？”赵曼站在我身后，脸色平淡，说：“我不是很想猜，没意思。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一愣，笑道：“是我精心准备的，我想你一定会……”

“都说了我不想猜，你听不懂么？我要睡觉了。”她说完转身就上了楼，速度飞快，紧跟着就是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