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劫 第323章 一瞬白头

“当初我一个人进入妖族，别说靠近妖王，就连一般的小妖都比不上。为了能够进入妖族的高层，我迫不得已，只能够用美色接近天君那个死老头子……”

江心月一边说着，泪水一边流淌，道，“你不知道，那个天君究竟有……有多么无耻，我简直就是他的玩物……”

“心月，心月你别说，你别说了！”薛剑秋紧紧地抱住怀里的江心月，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些年来悲惨的遭遇，他心中又是悲切又是愤怒。

“这一切，都是江上寒那个老东西引起的，我……我先去把他给杀了，然后再将天君那个混蛋千刀万剐，为你报仇！”薛剑秋恨恨地说道。

“不，你别怪他了。虽然是他把我送到妖族的，我同样恨他，但是做卧底，能够为人族掌握妖族的动态，保护一方安宁，我……我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江心月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虽是一介女流，但是心怀苍生，胸襟广阔，实在是令贫僧佩服。”枯云这时候说道，“薛施主，是我误伤了女施主，你若是想要为她报仇，贫僧就站在这里，任由你处置。”

“好，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薛剑秋正要动手，江心月却连忙拉住了他，道：“剑秋师兄，别……别离开我！”

薛剑秋心一软，连忙道：“好，心月，我不会离开你的。”

江心月展颜一笑，道：“剑秋师兄，我……我怕是不行啦。你能不能……答应我几件事情？”

“心月，心月你说……”见江心月面色惨白，无半点血色，却是仍旧那般笑着，薛剑秋此刻看着，当真是肝肠尽断，话不能说。

“第一件事，就是你帮我杀了天君，他……他不是个东西！”江心月道。

“好，我答应你。”

“第二件事……”江心月的声音断断续续，道，“这件事情和枯云大师无关，还有我……我爹，你别去找他们麻烦了。”

“我……我答应你。”

“第三件事……就是……就是，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江心月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再次抚摸薛剑秋的脸庞。

可是，就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那只手如同风中折断了翅膀的鸟儿般，倏然落了下去。而她的眼睛，也永久地闭上了。

“心月，心月！”薛剑秋泪流满面，他大声呼喊着江心月的名字，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泪水沿着江心月的纤纤素手滑了下去。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嗟乎，事已如此，女施主已经修得圆满，薛施主还请节哀顺变。”枯云说道。

然而，薛剑秋似乎并没有听到枯云的话，他大吼一声，仰天大啸，道：“为什么？我委身于妖族，充当妖族的走狗，就是为了给心月报仇。谁知道，我害死的人，竟然就是心月！老天，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啊，为什么？！”

这一声大吼，薛剑秋全身灵力顿时散发出来，一时间狂风大作，草木颤抖。而他本人，则是披头散发，口中竟是有一枚丹药吐了出来。

这枚丹药吐出，他身上的翅膀、羽毛逐渐消失，再次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依旧是俊俏的脸庞，依旧是颀长的身姿。

只是，她已经看不到他了。

只是，不过这一瞬之间，他那满头的黑发，此刻却是银如白雪，随风飘动。

一瞬白头！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磨不过与此。谁能想到，自己用尽了阴谋阳谋，花费了无数心血，差点让人族一片精英葬身海底，只是为借助妖王的力量向江上寒报仇，然而，自己的心爱之人就在眼前，自己却熟视无睹，反倒是差点亲手杀了她。

等到认出的时候，不过片刻，却又是阴阳永隔。

枯云眼见前方那个白发男子，紧紧搂着怀中的女子，一直沉默不语，他叹息了一声，又转身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血狼，不过一掌将其击晕过去，随后便带着小丫和兰兰往凤鸣山走去。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枯云喃喃念着，眉心紧锁，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没有了那种明媚，反倒是更加寂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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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薛剑秋和江心月相认之前，叶洛刚刚从江心月的手中逃脱，凤鸣山上，妖王则是面对着四位凤凰，微笑不语。

四只凤凰，停留在四棵树上。

这四棵树和周围的树不同，因为它们都是梧桐树，在旁边还有一棵空着的梧桐树，似乎它们就是专门为五位凤凰准备的。

“哈哈哈，传说中，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非白鸟不敬，今日看来，前一句话，倒是对的很，不知道后面几句话，是否也是正确得呢？”

妖王话刚说完，中间的青鸾似乎有些生气，翅膀微微扇动，立刻凤鸣山上刮起了一阵狂风，呼啸着向妖王涌了过去，整座凤鸣山上的树木尽皆沙沙作响，就连脚下的土地，竟也是瑟瑟发抖，沙石走动。

不过，妖王却依旧是负手而立，那股狂风来到他跟前时，妖王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很薄的黑气，这股黑气虽薄，却是敢与这狂风对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那股狂风竟是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只不过，妖王虽然始终站立不动，但是他的呼吸，略微重了一些。

“凭一人之力，就敢面对凤凰之怒，你是第一个。”青鸾的声音，十分冷淡，就像是一个十分高冷的女子的声音。

大概和楚忆柔的声音差不多。

“连一成功力都没有用到，何来愤怒之说？”妖王虽然始终面带笑容，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惊愕。

一个青鸾，只是扇了扇翅膀，自己就要用上三成功力才能够抵抗，更别说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一共有四只凤凰。

妖王笑了笑。

“你笑什么？”妖王的笑声，让青鸾不甚高兴。

“我笑在大陆的时候，我从来都是睥睨天下，自认为所向无敌，天下莫敢与我争锋。想不到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岛上，在四位凤凰面前，却不过是蝼蚁一般。我想着当初自己的眼界，当真是犹如井底之蛙，愚昧不堪，因此而笑。”

妖王虽然笑着，目光却是从未离开过青鸾。

“既然知道自己不过是蝼蚁，那你还不快放了火凤，或许我们还能够饶了你一条命。你们大陆的事情，我们并不想参与。”青鸾道。

“哈哈哈，”妖王又抚掌笑道，“我知道五位已经不愿重新出山，本来我也不想扰了你们的清静，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去做。这件事情，迫使我来到这个小岛上，来打扰几位了。”

“什么事情？”青鸾问道。

“我想要得到五凤琴。”妖王淡然地说道。

“五凤琴？你要五凤琴做什么？”青鸾道。

“救一个我必须要救活的人。”妖王道。

“不行，强行将一个人的魂魄召回，这种逆天改命的事情，有违天道。而且我们自身的修为也会受到损伤。当初若非是见到东南半壁千里遍尸骨，万里皆荒芜的情况而不忍，我们五凤也绝不会答应上官傕交出五凤琴的，更何况，你要救的，不过是一人而已。”青鸾道。

听青鸾的话说完，妖王沉默了。

青鸾分明看到，妖王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是带了一丝怒意。

这世间，他是第一个敢怒视凤凰的。

“天下人生死如何，与我何干？大地遍尸骨，与我又有何干？在我眼中，她一人便是天下人，天下人便只有她一人！”

妖王道，“只要能够让她复活，哪怕是杀尽天下人，哪怕是成为千古罪人，我也在所不惜！”

青鸾面色一凛，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毕，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即便是妖王，在这股灵力面前，竟是也动弹不得，四肢似乎都被控制住了一般。

而此时，青鸾一声长啸，从树枝上飞将下来，直逼向妖王。

“切，凤凰灵力，果然……果然还是我小觑了吗？”

妖王的额头上沁出了滴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他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右手稍微动了动。

就在这片刻，一样东西，从他的腰间飞了出来。

“这……这是火凤？”

一看到这凤凰蛋，青鸾立刻停了下来。

这颗凤凰蛋的周围，还被一团黑气给包裹。那意思再简单不过，如果青鸾随便一动，妖王便可以立刻结果了这枚凤凰蛋。

她怒视着妖王，道：“好卑鄙的手段！”

妖王哈哈一笑，道：“这如何能够叫做卑鄙？弱者在强者面前，没有东西自保的话，可是很难活下来的。再说了，我如果真的卑鄙的话，就应该会直接利用火凤逼迫你们投降才是。”

青鸾看着妖王颇为自信的模样，道：“这么说，你是有办法不利用火凤就能够打败我们了？”

妖王摇了摇头，道：“不，你们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我要想打败你们，根本是不可能。”

但随即，妖王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给我半刻时间，我能够捉住你们。如果我捉不住你们，那么，我非但会归还火凤，还会立刻在你们面前自杀以谢天下！”

“半刻时间，就能够捉住我们？”青鸾有些诧异地看着妖王。

（ps：青鸾的声音像楚忆柔……好吧，我这是在给楚师姐强行刷存在感，今天事情比较多，只有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