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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孟和他身后的戚夏走过的时候，旁边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当他真的走过身边，何九才回过神来，和王思远对视一眼之后，默默点头，这次来对了。
反应过来的何九的眼中露出难以抑制的战意，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道无形无质的剑气，虽然远远比不上顾孟那身铺天盖地的霸气，但终究没有丧失胆气。
他是真正的剑客，面对大概率不敌的强敌，也敢于亮剑。
当然，这也是因为顾孟远远没有把自身气势和精神异力催发到极限。
王思远见状，也将目光转向场中，眼底深处露出一丝狂热之色，不知又在算计什么了。
……
场上，顾孟身形站定，看着对面的严冲，感受着他身上如与天地之间和谐如一的感觉，点了点头，还可以，应该比现在的小孟强一些。
其实之前那些任务世界里也有不少没到外景的当地高手，境界也是天人合一甚至更高，但毕竟和真界还是有些区别，今日一见，还是真界的天人合一更有优势。
现在严冲整个人的气机、刀意、刀势似与天地融为一体，再无内外之别，仿佛成为天地一部分，在顾孟主动干扰破坏掉这个势之前，他现在的力量早已不局限在正常开窍那种纯低武的画风，已经略微有些玄异了。
另一边，察觉到顾孟的到来，严冲猛然睁开眼睛，一道刀意在他眼中一闪而逝，精光如同实质。
他在此养精蓄锐，已经等好久了，之后必定能发出最强一刀，但当战意升起，想要出刀之时，却骇然发现……身体，僵住了，并非外力，是他的心，产生了一丝恐惧。
一种出刀就会死，绝对会输的恐惧。
“怎么，不敢出刀吗？”
顾孟虽然没专门练过小孟的雷音，但声音中蕴含的力量远比小孟要强，一下子惊醒了陷入恐惧的严冲。
他终于站起身来，再次点燃了战意：“身为刀客，初次看到顾兄登上人榜之时，便已觉得好奇，才有今日约战，如今一见，才知见面更胜闻名……但我还是要出刀，还请阁下赐教。”
顾孟没有多余的废话：“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刀。”
说话间，顾孟气势反而一沉，没有之前那么霸气侧漏，没有干扰严冲出刀，但渺茫的刀意危险性更大了，旁观者心中都幻视了一把似乎即将把天空划破的霸刀，都不敢靠近，退的更远了些。
感受着顾孟这位大敌身上前所未有的威胁性，严冲在这紧要关头，也只能抛掉所有杂念，只留自己的刀，身上的气势则冲天而起，犹如那深邃浩瀚的大海，周围的众人甚至隐隐听到了海浪呼啸的声音。
终于，严冲出刀了。
刀势汹涌，刀意澎湃，刀劲奔腾，似乎化为了一道呼啸而来的狂暴海潮，携带着天地自然之威，朝着顾孟斩下。
“这一刀……还算可观。”
顾孟赞赏的并非严冲这一刀有什么精妙真意，天人合一还未圆满，就算用的压箱底绝学档次不凡，也算不上境界高深，力量上更是没什么威力，不足他百分之一，他赞赏的是严冲真的敢于出刀。
于是，顾孟也出刀了。
同样是一道刀光，但这一刀包罗万物，又镇压天下，真有种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霸气蕴含刀中。
这一刀力量已经有外景，自然摧枯拉朽一样后发先至，几乎无损的斩破了严冲最多能胜过半步外景的绝招。
力量还是其次，这一招的法理更是逆天，境界越高之人越能感觉到这一招的可怕，如果真是一个外景前几重天的高手观刀，恐怕也会被这霸念镇住。
轰！
刀光迸裂，顾孟在最后一刻收力，不至于毁灭附近城池，但严冲所在之处被彻底破坏了，弥散出大股烟尘。
大家看了刚刚那股惊天威势，都觉得严冲应该是死了。
只是那刀气余波都能把普通围观的开窍武者震死，还是顾孟挥袖，隔空发出一道笼罩战场的巨型气罩挡下了所有，才没让围观路人死伤一片。
围观路人也有话说，他们本以为人榜前排交锋最多也就半步外景这一级数，谁能想到严冲只能勉强排前十就已经有了能胜半步外景的厉害刀招，顾孟这个人榜第一更是完全看不懂，他真不是外景？
呼！
下一刻，烟尘散去，令人震惊的是，严冲竟然没死，而且也没有受伤！
怎么可能，那一刀就算收力，最核心破坏力也有远胜半步外景的威力，根本挡不住，难道严冲虽然没有出身大派，但也有什么保命底牌？
围观党议论纷纷：
“刀气长河竟然没死！”
“他应该是有什么防身之物，否则以他的功力，就算不死也该重伤。”
“难道他也像人榜莽金刚一样精通金钟罩神功？”
“江湖上只流传前几关，而且多为简化版，正宗的金钟罩只有少林寺才有，有可能是其他横练功夫！”
“有没有一种可能，霸刀手下留情了！”
“那破坏力不是假的，怎么可能有刀法斩过人身，却不伤人体的，这根本有违天地规则了！我不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可能的，我听说法身级的神功中，都是要扭曲一部分规则的，真正的大刀客刀劈法理，若是霸刀已经在法身级刀法上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悟，是有可能做到的……”
“我看他有法身之姿啊……不，我看他如果不中途陨落，必成法身！”
“何止，如果传言没错，他真的还没突破外景的话，那现在那些天榜高人在开窍时都不如他，他可能会成为上古中出现的那种神话大能！”
“你们吹得也太过分了吧……应该就是严冲身上有保命之物而已，哪有那么多玄机。”
“只有我发现吗，严冲好像变更强了？”
“我也发现了。”
“没想到刀气长河被砍了一刀，境界竟然更进了一步？”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严冲看了看手中之刀，也是不解。
在出刀之后他就感觉要死，但刀客的尊严还是让他出刀了，之后便是顾孟的霸刀临身。
当时他真觉得自己要死了，但也在这一刻，明悟本心，更进一步，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圆融如一，直接到了天人合一圆满，当然，面对顾孟的刀，这点进步没有什么意义。
“顾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刀，便是我的意，我既然想让你活着，便是斩你一千刀，你也死不掉。”
顾孟如是道，接着，没有管突破后还在调整状态的严冲，直接看向不远处的阁楼之上，朗声道：
“何九，既然已经到了，就今日吧，速来接刀，我赐你一败！”
最后那一个败字，携带着顾孟苍茫强大的无上刀势，犹如大神宣言，化作滚滚气浪，朝着四周散去，让周围的江湖中人都感觉心神一震，有种想要臣服在顾孟胯下做他舔狗的冲动。
这一刻顾孟的强大和他的雄性魅力无限放大——其实只是顾孟没像正常状态时那么克制自己的魅力——这一刻英姿勃发的他简直就像江湖上的惊世巨星！
他好帅他好帅！
即便是那些人榜中人，听到他的话，感受到他的气势，再勉强抬头去看他的英姿，都感觉心潮澎湃，想做小弟的冲突，疯狂运功才能勉力维持，再也不敢靠近，怕直接臣服，又往外面速速退后。
呱！是强者！
“既是我先邀战，自然不会让顾兄失望！”
一道豪迈的笑声响起。
下一刻，一道人影仿佛化为一道剑气突然出现在场上，正是无形剑何九。
他心中已经知道今日必败了，但既然严冲都有出刀的勇气，他自然不会落了面子。
说句大实话，见了顾孟英姿，他已经知道要败了。
但他想的是败了不丢人，今日能败在这惊世猛男之下，更显光荣，不出剑才丢人。
身形站定之后，何九看着顾孟，大笑道：“我本以为王大公子是在忽悠我，没想到年轻一代中竟真的有如顾兄这般神仙中人！可悲，可幸！”
可幸的是江湖中有如此英杰，如此巨星，人生就像有了希望和目标，江湖竟有如此华彩，难道不值得庆幸！
何九可悲的是当代同龄人绝无一人可以让顾孟尽兴一战了，他在为无敌的大顾孟而悲伤。
身为前任人榜第一，高处不胜寒，他时常也有同龄人比不上他，长辈外景更不可能真的出全力，没什么意思的感觉，某种意义上也有点独孤求败。
但他并不是真的同辈无敌，比如王思远他就知道是在藏，总是不出全力。
但顾孟就是另一个画风了，他真心为顾孟的无敌而悲伤。
顾孟：谢谢，勿担心，我有统子哥的，开挂一直很快乐的，风灵月影，启动！让我多体会一下无敌的寂寞吧。
……
顾孟并不知道何九在为自己悲伤，他只是淡淡道：“出剑吧。”
说罢，之前出刀后残留的霸念再次下沉暗藏——如果真的不收着点，初入外景的人都有可能被他那身逆天霸气压到无法出手，那就没法玩了。
“顾兄，请品鉴！这便是无形剑！”
何九也抛却外物，不去想其他。
轻抬右手，食指之上突然出现一道无形剑气，灵动潇洒，无形无相，随意挥洒间，朝着顾孟袭去。
这道剑气移动间或折冲或迂回，灵动异常，只感其势，难察其踪，不愧为无形剑之名。
嗯，是你，六脉神剑！
若是一般人，面对这一剑，或许会无计可施，可惜，他面对的是顾孟。
下一刻，一道自然应激产生剑气也同时出现，一剑便直接顺着气机感应相连，破掉了无形剑。
这一把就真是教学局了，顾孟也有综武顾孟创出的剑典，自然掌握了那个人的无形破体剑气，很少去用，今日便用它来和何九拆招击剑。
两人的气机牵引之下，何九的精神也在互相牵引被打磨中不断的发生着蜕变，而顾孟在居高临下时，也感觉今日便是突破之日。
轰！
剑气相交，无形剑再次被破！
嗖！
何九的身影瞬间倒退了出去，不过他的身形犹如一道剑气一般，仿佛没什么重量，轻飘飘的落下，没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同时，倒退出去的瞬间，何九左手食指一点，一道剑气出现。
飘渺不定，不知其始，亦不知其踪，无形亦无相！
既然顾孟还在指点，他自然也还会一直出招。
下一刻，何九的身影再次袭来，这次他右手轻挥，五指微动。
五道气机、风格、剑意截然不同，或是雄浑、或是灵动、或是古朴、或是繁复、或是刚猛的剑气出现，围绕着顾孟不断飞舞。
这些剑气虽然剑意、气势截然不同，却仿佛有着莫名的联系，直接形成一座多人组成的剑阵，在围攻顾孟。
面对何九的进攻，顾孟神色如常，仍是一道剑气，不增不减，不快不慢，以攻对攻，却让五道剑气分毫未进，完全不合常理。
见状，何九眼中惊色一闪而过，随后左手的五指也连弹数下，或无形、或无相、或纯粹凝练、或死意森森的剑气浮现，继续朝着顾孟袭来。
一瞬间，顾孟的身边飞舞着无数道剑气，有些蕴含着强大的气机，有些只是平常剑气，是混淆他的视线的，仿佛铺天盖地都是剑气。
面对这一幕，顾孟的眉心微微跳动，体内的无数穴窍也不断震动，无数的感悟涌上心头，再也不去压制，体内自然发出了无数破体剑气，又融为一剑。
人即是剑，剑即是气，气即是人，顾孟化为一气剑人，场中顾孟好像仍然站在原地，又好像四处都是他的剑影。
再去看，哪有什么剑，哪有什么人，整个世界只有顾孟这一概念存在。
围观党已经麻了，他们停止了思考，在被这名为顾孟的世界冲击。
就在这时。
天空之中乌云汇聚，银白蓄势，隐隐有雷鸣声响动。
何九只感觉对方已经不是那种人榜前排的常见天人合一，他已经容纳了天地，他才是天地的基础和构成。
顾孟的精神也在无限升华，永远向前，百世轮回中奇遇悟出的一人之上，皇天之下，变天击地大法也演化成了天之上。
他的剑不再和何九的剑气纠缠，他的天剑在和天地纠缠，来自另一个世界综武顾孟的感悟也在不断浮现，今日灵机一动用了他的武道，只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就在这时，何九忽然开口：“顾兄可要超脱天地而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开口，但就是这么问了，也真的在这对他自己非常重要的关口开口了。
也许正是因为他即将在顾孟的指点下圆满突破，一步登天，才有资格开口？
顾孟恍然，又从那曾经在黄天道主法身时看过，似乎又重新突破法身……不，是更高也可能更不可控的状态中恢复……
并无不满，也并无失落或者复归现实的欣喜。
顾孟只是淡然一笑，平平常常。
下一刻，顾孟抽出太岳宝剑，也是他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使用武器，随手一剑斩向何九。
这一剑仿佛从冥冥之中而来，斩破混沌，划分阴阳，容纳世间的一切变化。
这一剑无名的太极剑法顾孟也不知从何而来，总之得了，便用了，送给有缘人。
这悟道一剑斩中何九的同时，一声长啸从何九的口中发出。
他的衣衫瞬间破碎，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除了眉心祖窍之外，全部发出一道剑气，铺天盖地，整个人仿佛被剑气包裹。
下一刻，剑气化为一道洪流，顾孟又是拂袖，一股雷鸣般的剑气如同大河涌出，铺天盖地在何九周身冲刷，让何九痛苦不堪的同时，剑的锋芒也在更进一步。
散落的剑气风暴自然没有伤到路人，顾孟的刀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他的剑自然也可以只针对何九。
嗖嗖嗖！
何九的眼耳口鼻，双手在加上周身大穴不断有着剑气喷出，又不断的被顾孟的剑气长河蹂躏。
顾孟受到对面即将一步登天的感染，体内的穴窍也在自然震动，眉心不断跳动，转头看向王思远：
“你还在等什么？你来此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