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仙侠玄幻 > 春秋王旗 > 关山月 第95章 入梦黄粱

春秋王旗 关山月 第95章 入梦黄粱

作者:花下一壶酒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11 01:01:51 来源:平板电子书

夜尽天明,楚元宵三人从那座旧河伯庙前离开,沿岸而行,逆流而上,去往百里之外的那座新河伯庙拜访。

一路跟着楚元宵往前走,余人略有些不解,不太明白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打了个妖怪而已,怎么还就非得见此地主人不可了,是觉得人家不帮忙是不仗义,要记仇了?

“公子,咱们为何一定要去找那位河伯?”

楚元宵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那柄绣春刀背在背上,再将他昨夜削出了个粗糙形状的那柄木剑悬佩在了腰间,背刀持剑,腰系酒壶,青山绿水走江湖。

虽然木剑难杀人,也成不了什么神兵利器,但既然是佩剑,当然就不能只是有剑而无鞘,该有的礼数配置还是要有的。

好在,从凉州盐官镇离开,一路关山万里走到了如今的兴和洲入岸数万里,楚元宵一路上抓野物果腹,也攒了很多晒干后去过油腥的皮革,正好用来给那木剑做了把剑鞘,让那木剑看起来也算有模有样。

少年人自小习惯了什么东西都攒一攒,总觉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还能拿来换点钱什么的,该花的钱要花,但该挣的也得挣,流通起来的钱才能钱赚钱,又所谓“贵自勤中取,富由俭中来”,眼细一些、手勤一些,总还是没错的,眼前这不就用上了吗?

余人见楚元宵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就又侧过头看了眼魏臣,在巴山渡口的边军大营之前,他一直没觉得魏臣如何,但自从那天魏臣当着那么多武夫的面,毫不客气说出那一句犯众怒的言辞之后,余人就开始觉得这家伙也不是个简单角色了。

就比如此刻,这个年轻人确实是目不明,但真的耳聪,仅凭听觉竟然也能听出来青衣小厮在看他,还真就笑着解释了一句,“咱们这一路,你还没习惯你家公子见山磕头、遇庙烧香的规矩?”

“在旧庙里都已经作揖行礼打过招呼了,要是不去那新庙里拜拜神,岂不得叫人多心,再怪罪你家公子他心不诚?”

余人闻言皱了皱眉,有些狐疑地看了眼跟他同行的这两个家伙。

魏臣这话乍听起来好像是有些道理,但他又总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太对,可偏偏这两个家伙脑子里头的弯弯绕都不少,他根本就跟不上。

此刻见他们都不明说,他也就只能不再多问,蒙头跟着他们一起走就是了,等着看看就总该知道了不是?

百里路程,对于如今的余人跟楚元宵而言并不太费劲,但两人都得照顾那个目盲又没有修为在身的年轻人魏臣,所以三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深夜才算勉强赶到了那新河伯庙的附近地界。

那新庙里一老一少一对女子,自昨夜至今夜,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河伯庙的地界,只是在那边界处恭恭敬敬等候三位仙师的大驾光临。

年轻女子带着身后的庙祝老妪,在楚元宵三人走到那河伯庙附近时,才上前一步微微万福行礼,礼数周全,恭敬客气。

“小女子紫荫河伯,见过三位仙师,礼数不周,还请仙师见谅。”

楚元宵定定看了眼这一对主仆,又看了眼远处那座新庙,倒也没有见面就直说来意,只是同样板板正正以儒家揖礼作为还礼。

这一路上,他在各处与人行礼时,每每用到的礼数好像一直都没个标准定数,有些时候是抱拳拱手,有些时候是作揖行礼,还有些时候就可能只是点点头便算了事,各式各色,不一而足,大概从来都没什么定数可言。

那个跟在女子河伯身后的庙祝老妪,见对面这位仙家少年如此礼数,不由得有些意外。

过往之中,大凡背刀佩剑途经此地的仙家修士,很少有作揖行礼的说法,多是抱拳致意得武人路数,而那些正经得读书人,则大多都是身背箱笼,再手提一根行山杖,赶路游学行走四方。

反观眼前少年人,明明是个武人装扮,却行的是儒门揖礼,就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但是眼下,她作为这河伯庙的庙祝,在场面上是不能直接越过自家神灵去直接与人交谈的,尤其是在最重规矩的儒门弟子面前,这就是不可逾越的礼制规矩。

故此,庙祝老妪虽然心中颇多奇怪,但也就只是眼中闪过一抹思索,并未多说什么。

双方见礼毕,女子河伯稍稍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由自己来挑破某些窗户纸,先一步与人告罪一番,免得叫人家说自己在其位不谋其职,头顶着河伯神位却不出面除妖,再以此为由与自己找短处,那就真麻烦了。

“昨夜仙师在下游河边遇妖,小女子作为此地河伯,本该前往助阵除妖,保地方安宁,只是奈何小神香火不盛、本事微末,也离不开这间河伯庙太远,故而未能前往,还请三位仙师海涵。”

楚元宵看着那女子一脸慎重地告罪,就只是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未太过计较,“河伯大人不必如此,降妖一事早已是天下各路仙家修士的分内事了,倒也不必计较是由谁动的手。”

那女子河伯听着楚元宵的回答,有些意外地抬头,仔细看了眼少年表情,仿佛是在确定他这句话是不是真心,毕竟以她昨夜动用水神一脉的路数偷看来的那个场面,眼前少年人应该是来找茬的才对。

少年表情坦然,任由那女子河伯打量。

话头至此,好像双方之间就突然没了话题可说,楚元宵再次抬头看了眼对面二人身后那座河伯庙,有些疑惑道:“恕在下言辞冒犯,先前我们在那下游百里处看到过一座已经荒废的河伯庙,只是不知河伯大人为何会将神庙搬迁至此?”

河伯女子闻言,好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就只能犹犹豫豫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位年迈庙祝。

老妪接到自家神灵大人的目光视线,微微点了点头前挪了一步,与女子河伯并肩而立,恭敬回答道:“仙师大人容禀,我家河伯大人早前曾在这紫荫河边,偶遇了一位阴阳家风水一脉的仙师。”

“那位仙师当时为我家大人算过一卦,说是那下游旧庙的庙址占地风水有缺,才会导致沿河百姓户数一直上不去,若我们想要香火旺盛,造福百姓,就必须得搬迁庙址至此…我家大人看那位仙师是有真本事的,故此才会有如今新旧神庙之别。”

楚元宵闻言挑了挑眉,风水术士?

他抬起头环顾了一眼这座新河伯庙四周的山水走向,了然般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缓声道:“在下对风水一事并不擅长,既然两位有高人指点,那想必是有其道理的,辞旧迎新,继往开来,也是好事。”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双方心中都清楚,按照中土临渊学宫的真正礼制规矩,天下各国山水神灵的庙宇选址,历来都要讲究一个“安土重迁”的说法。

关于何处建庙、何处升坛、何处接受治下百姓的香火供奉,都需要经过所在帝国钦天监,会同负责勘验神灵封正的道门一脉麾下道官,双方经过严格筛查勘选,演算堪舆选庙定址,之后才能真正开建神庙。

在此之后,但凡有神灵需要挪迁庙址,就需要按照官制流程以公牍行文层层上报,再按神灵品秩高低经过不同层级的勘验核准,而后才可迁址重建。

如眼前这紫荫河伯,因为治下百姓将将过万户,只能算是最低一阶的山水神灵,但他要搬迁挪移神庙基址,也需经过顶头的青云帝国钦天监派遣灵台郎负责勘验,再颁发批准公牍之后才能施行。

可眼前这二位河伯与庙祝,却仅凭一位过路的风水术士的掐指一算,就贸贸然将河伯庙挪到了百里之外,严格来说这其实是于礼制不合的。

言谈至此,场面再次有些陷入到沉默之中,楚元宵想了想之后也不再多说,直接抬手朝那两位庙中人行礼,准备告辞离开。

那女子河伯见这仙师想要离去,突然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被那身后老妪拉了一把后,就最终还是没能将某些话说出口,只能无奈朝楚元宵三人万福回礼,恭送仙师离开。

楚元宵当然看到了两人之间的某些小动作,但也只是装作了视而不见,直接告辞转身离开。

一行三人再次转向东行,在夜色中离开那条紫荫河的河道山谷,翻过山头往东走出二十多里山路之后,才开始生火夜宿,等待天明。

一切妥当,但三人都未直接入睡,围坐在火堆周围开始闲聊。

余人先抬头看了眼四周,而后低声道:“公子,那处河伯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楚元宵此时已然再次拔出绣春刀,开始继续跟那柄木剑较劲,听到余人的问话后,他手下动作微微顿了顿,缓缓摇头轻声道:“阴阳家风水术士几个字,确实是有些眼熟的。”

魏臣一双眼蒙着黑纱锦带,有火光闪烁映照就看不太清其脸色表情,另外两人只能听到他平静的声音从暗影中传来,“那对主仆,是颠倒的。”

这话说得有些不清不楚,但另外两人却都听懂了。

楚元宵缓缓点了点头,“有些事的发生是冥冥中早有定数的,能看得出来那位河伯被一介家仆骑在了头上,确实是身不由己,而那河伯庙搬迁一事,恐怕也不会像那庙祝所言的那么简单了,那对主仆…”

楚元宵话说一半,却突然笑了笑,打了个哑谜没有将后半句说完。

余人闻言默了默,又抬头看着楚元宵好奇道:“公子临走之前,应该是看到了那位河伯有话要说的吧?为何…?”

他话音之中带着些犹豫,也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完,但意思还是那么个意思。

楚元宵耸了耸肩,将那把终于彻底成型的木剑插在了身侧松软的泥土地上,这才抬头看向西侧的沉沉夜色中,语气莫名道:“最终到底要不要帮她,在她不在我。”

余人有些莫名,不太明白。

魏臣笑了笑,开口替楚元宵解释道:“道门有句话叫‘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她既然有难处,我们当然也可以帮她一把,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自无不可,但要是连她自己都没那个胆量的话,我们若还强行插手,到最后就极容易混成里外不是人。”

青衣小厮恍然,“所以,得看她自己敢不敢?”

楚元宵默了默,没有再多说,倒是一侧的魏臣笑了笑,“我猜那位河伯大人,此时应该正在心里头天人交战呢吧?”

……

紫荫河畔。

女子河伯抱膝蹲坐在岸边,望着那条不算太宽的河面流水粼粼波光,又在怔怔发呆。

那个年迈老妪依旧站在庙门口,只是看向那背对着她的女子时,唇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冽。

“大人还是莫要想太多了吧?你我二人在此相依为命已有多时,大人的事便是老奴的事,如若事有不妥,也自有老奴为大人算计拼命,又何必要寄希望于一个外人?”

河边女子依旧坐在那里,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动作,好像对身后那老妪的言辞充耳不闻。

那庙祝老妪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缓缓抬步跨出门槛,声音强硬道:“大人!”

静静坐在岸边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缓缓从岸边礁石上站起身,转身往那河伯庙之中走去,说话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认命味道。

“行了行了,我听你的就是了,大不了以后把这河伯庙让给你,我给你当庙祝还不行?”

站在庙门口的老妪,静静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女子一路从河边走过来,从她身侧路过后直接进了庙中,她脸上的冷冽之意才微微一松,转过身朝那女子背影微微行礼,语气平淡道:“大人慎言,你我主仆有别,绝不可如此胡言乱语。”

河伯女子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只身消失在庙宇门口,对那老妪的言辞置若罔闻。

主仆有别与否,又是谁高谁低,早都已经分不清了。

……

光阴匆匆过,很快就到了午夜子时。

楚元宵与余人两个在午夜时分交班换岗,后半夜会由余人来负责守夜。

楚元宵身背长刀,怀中抱着那柄木剑,就着身前篝火的灼热气开始缓缓进入梦乡。

天地静谧,夜色深沉,等到楚元宵再睁眼时,那堆篝火边已经不见了余人跟魏臣,只留了他一人独坐。

四野寂静,星月无光,漆黑夜色之中透着一股氤氲气。

楚元宵握了握手中那柄木剑,随后从篝火边站起身来巡视了一圈露营地周边,却还是没能找到那两个同行人。

少年好像也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重新坐回到那篝火旁边,开始沉默着摩挲手中那柄木剑,想着是不是应该给它也取个名字。

长夜漫漫,偶有一阵清风拂过。

楚元宵缓缓抬头,瞥了眼突然出现在篝火对面的那个女子身影,语气莫名道:“河伯大人为何来此?不是说不能离开那河伯庙太远?”

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女子此时有些沉默,听到楚元宵的问话之后,一双眼眸微微垂着眼皮看向那堆篝火,声音有些低沉却并不凄楚,沉静道:“请仙师救我!”

抱着木剑的少年人闻言笑了笑,“河伯大人何出此言?二位有高人相助,能将那下游河伯庙迁到风水更佳之地,日子应该也就能过得更好,又何来救你的说法?”

女子抬起头透过火光看了眼少年,“仙师明明都已经看明白了,何必要跟小女子打哑谜?”

手持木剑的少年挑了挑眉,“这是终于不把自己当神灵了?”

女子也不反驳,“那位真河伯不想自己遭灾,就拿我抵在前面充数挡灾,小女子也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实在是没有办法。”

楚元宵有意无意看了眼女子平静的表情,有些好奇道:“我其实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会找你?”

女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女子自幼双亲早亡,靠着父母生前亲故的多方照拂得以长大,本来只是在河畔浣纱为生。”

“后来有一日,那个河伯亲自现身来见我,说是要招我做她庙中的庙祝,还许我吃穿不愁。我本就无依无靠,那时候觉得既然能有吃有喝,还是给高坐供桌之上的神仙当仆役,应该也还好,就同意了。”

说这话,女子有些惋惜般叹了口气,“哪里会料到,后来的事会变成如今这样?”

听着女子说完了旧故事,楚元宵沉默了片刻,“所以,她就只是因为擅自搬迁了河伯庙的位置,才会找你替她挡灾?”

女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反正按她自己的说法,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风水术士是怎么回事?你见过吗?”楚元宵又问了一句。

女子再次摇头,“没有,她一直都说是有个术士给她算了一卦,让她非要如此不可,但我并没有见过真人,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座新庙就已经建成了。”

楚元宵缓缓点了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如此做,要怎么瞒过青云帝国的钦天监?谁是真正的河伯,钦天监难道看不出来?”

女子想了想,有些不确定般轻声道:“我先前只偶尔捞到过一句,说是那个术士给了她可以瞒过上峰的法门,也能保证钦天监查不出来,但代价就是她在重新当回河伯神灵之前,基本与凡人无异,有一半的神力要给我作为冒充河伯的底气。”

听着女子竹筒倒豆子,基本把她能知道的所有事都已全部说了出来,楚元宵也没再多说多问,抱着那柄木剑开始在那堆篝火边沉默发呆。

篝火对面的女子,见对方开始思索,也没再出声打扰,低下头静静看着那堆篝火。

楚元宵抱着木剑凝眉沉思,其实早在他们三人亲自到了那座新庙门口的时候,有些事他就猜到了一些,再听到那个“风水术士”四字之后,这个猜测就基本确定了八九成。

那座旧庙里的泥胎金身,与新庙之中的那尊金身之间形貌迥异,摆明了不是同一个人。

另外,一条河的河伯庙要放在什么位置,中土临渊学宫是有规制的,绝不会有如此轻易换地方的说法,被钦天监查出来,轻则削去神籍打碎金身,重则灰飞烟灭难入轮回,没有一个会是好下场。

这么轻易隔着百里之地出现两座庙,新庙已建,旧庙却不毁,摆明了就是有猫腻。

此刻在少年看来,唯一难解的问题是,新旧河伯庙的庙宇基址不同,这样的差别连他这个二境修士都能看得出来,那么图谋了此事的那位,到底是准备用什么办法来瞒过钦天监?

青云帝国是堂堂三品,跟承云帝国一个品秩,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门小户。

当初在临茂县发生的事,承云帝国的那位皇帝陛下可是从头到尾一清二楚的,只是因为时机未到,所以他才没有直接动手,留着那群鼠辈的项上人头,就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来让他们祭旗。

那么眼下这件事,到底是青云帝国真的没有察觉,还是说这又是个什么稀奇古怪的局?

苦思无果少年郎,最后也没再多费心,有些事跟当初的那坛顿递曲一样,只有问对了人才会有结果,没有根据的凭空猜测,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他抬起头笑看了眼对面女子,古怪道:“河伯大人是不是该将我那两个同伴还回来了?总叫我一个人呆在这荒郊野岭篝火旁,黑灯瞎火的,我又胆子小,还是有些害怕的。”

女子闻言有些犹豫,看着少年欲言又止。

楚元宵摆了摆手,“这件事暂且就这样,我不会很快离开此地,但是要怎么帮你,得让我再想一想才行。”

女子听着楚元宵如此说,终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轻声道:“小女子今日能来找仙师这一趟,已经是赌上了全部身家,用光了我先前瞒着她偷偷攒下来的全部香火,下回若再想出来不被她察觉…恐怕难如登天…”

少年笑了笑,“河伯大人放心便是,你也不用再来了,我虽不能保证一定解决整件事,但我能保证尽力救你出狼窝。”

女子看着少年的轻松表情,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就彻底消失在了篝火旁。

楚元宵睁开眼看了眼身侧两人,发现他们好像都没有任何的异常。魏臣依旧是那个看不清神色的寂静做派,而余人则背对着篝火,还在尽心尽力为三人守夜。

少年微微勾唇一笑,重新闭上眼彻底睡去。

紫荫入梦,河上真假无定数,黄粱一枕,睡他个天亮后再说。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