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民间故事 第三章、夜半赶路

在即将天亮之时，周乔赶着尸体来到了一处后山，依稀看到晨雾中有座寨子，有着十几户房屋错落在山脚底下、清晨的空气很是清爽、混合着草木的气息、远看有几处人烟飘起，洗涤着一身的疲惫。

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心情。

此行已经接近目的地，他打算在此歇歇脚，休息休息，因不想惊扰村民，周乔将尸体藏于旁边一窑洞中，用密法将其三魂七魄加固，将它遮掩好后，沿着山路往寨中走去，寨中有几户人烟升起，应该是在做早饭，他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敲房门，咚！咚！咚！几声、过了一会

“谁呀？”从屋内传出苍老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拉开，露出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看见眼前的周乔，老者微微怔了怔：“你找哪位？”

“老人家叨扰了，我是路过的走山人，路过你们这里、有些累了想在此歇歇脚，不知可否方便……”周乔说道。

“当然可以！快请进吧！”老人热情招呼着周乔进屋。

走进堂屋，周乔看到了一张长桌和两把椅子，还有一只破旧的碗、一双干净的筷子，

“小伙子，你叫啥？”老人笑眯眯问道。

“我姓周，单字一个乔。”周乔答道。

“小伙子，早晨露重、天气寒凉，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们这寨子鲜少有外人到来，你先喝着……”老人又去厨房把刚做好的早饭端了上来，一锅稀粥、一碟咸菜，十分清贫简朴，老人又去取了一双碗筷来，招呼周乔吃着

看着桌上的早饭，周乔并没有任何嫌弃，唰唰唰几下吃了起来，边吃边跟老人聊着，

老人介绍道：“我姓盘，这寨子叫盘石寨，畲族人、你可以直接叫我盘爷爷。这里生活的人都世居在此、平日里靠采山药、种茶、偶尔打猎为生，你刚喝的就是这大山里产的乌茶”

周乔没想到这里还有畲族人在此生活、他听着老人徐徐讲着这里的风俗民情；

畲族普遍实行一夫一妻制，一般同姓不婚，通婚多在本族内部的盘、蓝、雷、钟四姓中进行、也不与外族通婚、这里畲族女性善刺绣、男性善种茶、善编织、每年的农历三月三日畲民染乌米饭祀祖先，称“乌饭节”，俗称“上巳节”，

是畲民的传统节日。每到这一天，畲族男女成群结队出门“踏青“，采集乌稔叶子，炮制乌米饭，缅怀先祖，并以乌米饭赠亲友，预祝丰年，畲族每一宗族有一个祖杖，祖杖雕刻有龙头，这是畲族图腾信仰的主要标志。在各地畲族中广为流传的“盘瓠”传说，也是畲族图腾信仰的遗迹。

一老一少聊了半天，周乔没有说出自己赶尸匠的身份，只道从南边来语焉不详、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堆。

盘爷爷对于周乔的话没有多少怀疑，只道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敢在这深山老林里行走胆子挺大的！

周乔又问了盘爷爷一些关于盘石寨的事儿，帮着老人干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忙完，就找了张靠椅闭眼养神起来……

直到傍晚，周乔跟盘爷爷辞别、他偷偷给老人画了一张平安符，跟茅山道教中的五雷符有异曲同工的处，都有招财镇宅护身驱邪保平安的作用放在桌上用碗压着。

回到自己存放尸体的窑洞后，他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自己所处的这片山脉属于江西境内了，估计再赶一晚山路就能到目的地，总算有了盼头，再次赶尸上路，没想到半夜竟下起了小雨，周乔给尸体套上蓑衣勉强不被淋湿，自己也穿上了雨衣，越到目的地山路越法难行，这种鬼天气，真是糟透了，

周乔估计得等到明天才能见阳光了，而且还有可能会下雨，今晚肯定无法继续赶路了，他索性找了个避雨的地方停下来，准备等雨停了再动身，

天空闪电划过，黑云密布，雨势更大了，哗啦啦、噼里啪啦地下着，水面上溅起点点波浪，周乔望着黑沉沉的夜幕，思绪万千……

突然，远处有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周乔的思绪，周乔赶忙拿起铜铃摇了两下，嘴里喊道

“阴人过境、阳人回避”

声音在黑夜里传出老远，远处的脚步骤然停了，然后飞快掉头跑了，周乔只听见其边跑边叫“娘的，这地方哪来的赶尸匠啊，差点没被吓死……”听声音像中年男子口音，可能是附近的守林人。

听见那人的抱怨声渐渐消失，周乔收起铜铃，继续坐在地上休息等雨停。

夜深了，静悄悄的，除了虫鸣声和雨水滴落的沙沙声，什么都听不见，被突如其来的人搅得周乔睡意全无，他只能又坐了起来，盯着漆黑的夜色看了许久……

不知不觉间，雨停了早晨的夕阳升起，金黄色的阳光照耀着整座山峰，周乔站了起来，把雨衣收好，尸体已经渐渐有腐烂的味了，在正午之时，总算到了目的地。

一座普通的村庄，周乔根据地址找到了那家人说明原由，那家人显然知道周乔是干什么的，又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尸体、涮的大哭起来，显然认出了死去的亲人，后面周乔把尸体交给对方，本来那家人还想请周乔帮忙进行下葬事宜的，周乔推脱太累了，被安顿在旁边的屋子里休息，那家人找来专门做法事的道士，吹吹打打的举行葬礼，

葬礼结束之后，周乔跟那家人告辞，独自返回湘西，回程的路就轻松多了，不用继续走山路，周乔看着刚到手的三万块钱，准备去离得不远的景德镇逛逛也算不枉此行。

江西景德镇离村庄30公里左右，周乔坐那种老式客车，一路都是大大小小的弯道，周乔坐的那叫一个难受，刚抵达了目的地下了车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干呕，人也是晕呼呼的，好半响才缓了过来，

景德镇是个古城，街道很窄，街边随处摆卖着各类物品，大多数是些木质器皿或陶瓷器皿，还有一些是竹器和木板制品，但价钱都贵的吓人，周乔他决定先去买几件换洗衣服，再去找旅店住宿。

景德镇的旅店比较便宜，一晚上也就五十块，这还是因为旅店是临街的缘故。周乔花了八十块钱租了一晚，虽然贵了点，但环境还不错，床铺也很软，一个人睡倒是蛮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