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鹰抓住的女人 第十八章 天星孤儿院

“孤儿院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这两个人……好像有这这样的名字，但是我不记得了。”

“老爷爷，您能不能再想一想？”美珠着急地说。

“那么多年的事了，就凭一个名字，我是想不起来，如果有照片什么的给我看看，或许我还有点印象。”老爷爷说道。

美珠真后悔出门前将照片放了回去。

“不过……如果你们自己能够认出来的话，我这里有每届孤儿的个人登记表和照片，都是进来孤儿院和离开时的照片，你们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认识的人吧！”

“太好了，多谢老爷爷。”美珠高兴地说到。

“不过资料太多，有些可能丢失了，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但是照片都是在的。”

美珠和东野随着老爷爷进入晦暗的小屋子内，老爷爷从床底掏出一个深红色的大箱子来，又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箱子。

“都在这里了，你们过来看看吧！”

美珠和东野走了过去。

老爷爷坐在一旁和他拥有同样气息的椅子上喘气。

“那个……薛……静和魏……魏……”

“爷爷，是魏芬。”美珠笑着提醒到。

“哦哦，魏芬，她们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薛静是我的妈妈，魏芬是我一位阿姨。”

老爷爷拖着长音哦了一声，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你们找吧，反正这些东西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找不到了。”

“是要被丢掉吗？”

“是啊！”

原来就是这样被轻易丢掉啊，美珠加快了寻找速度，和东野在一张张已经泛黄的草纸中间寻找着。

“这个好像……”

美珠看过去，东野拿的是一张集体合照，里面大概有十多个孩子。

美珠接过照片，东野指着自己有疑惑的地方，“这个好像和你有点像。”

哪里是有点像，简直和她是一模一样，只是限于当时照相技术的问题，让照片上的人看着并不十分清晰。

“这个就是我妈妈。”

“你确定吗？”

美珠笃定地点点头，“没错，这个就是我妈妈。”

这个照片里的人就是她家里的照片上的人，甚至连穿着都是一样的，美珠想，或许她家里的那张照片就是和这张照片一起照的吧，而且一样的是，在她妈妈旁边的那个人—魏芬阿姨！

“爷爷，您看，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爷爷拿出抽屉里的老花镜戴上，拿起照片往远处挪了挪，老爷爷看了半晌后，突然转过头看着美珠，“这孩子和你一模一样呢。”

“是啊，爷爷，这个就是我妈妈。”

“哦……”老爷爷再次眯起眼睛认真地盯着照片，“是有这么个孩子吧，但是我不记得了，那么多孩子，我也记不住。”

看着老爷爷摇着头，美珠感到再一次失望，每次都是有了希望，然后破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找到真相呢？

美珠看向东野，眼神里满是失落和无助。

“这个呢？”东野把手上的一份资料交给老爷爷。

“啊，这个呀……”老爷爷脸色瞬间就变了。

“爷爷，这个您知道是吗？”美珠轻声问道。

“这个……我……我记……”

“爷爷，如果您记不清的话，那我拿着这些资料去附近的警察局查一查，他们应该很快能查清楚的。”

没想到东野说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来，美珠正要开口时，老爷爷开口了，“啊，记得的，记得的。”

“爷爷，那您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当时……我记得就是这个孩子，这孩子是叫魏芬是吧？”

“是的，爷爷。”

“当时是冬天，那时候穷，冬天我们都是烧炉子，然后用一个烟管将烟排到外面去，每个屋子里一个炉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要求把炉子里的火灭了，窗户开一个小缝，但那时候经常有怕冷的同学不这样做，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烧着炉子，甚至有些宿舍还不开窗通风。”

老爷爷叹了口气后，喝了口水，“那时候我们炉子烧的是煤炭，煤炭耐烧，省钱，但是密闭不通风的话容易一氧化碳中毒，那天晚上就是这样的情况，那个宿舍住的几个娃娃一氧化碳中毒，幸亏一大早有个女娃娃去她们宿舍找人，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赶紧帮他们开了门窗，通知了老师，不然那几个娃娃真的就没命了。”

“可是爷爷，魏芬的这份诊断书，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是……”

爷爷脸色窘迫，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嗐，这个事情是我们的不对，不该贪那个便宜，那些散煤有问题，不过我们也不知道的，就是那时候资金紧张，那些煤又那样便宜，就，就买了许多。”

“你们不知道二氧化硫中毒的危害更大，你们以为只是一氧化碳中毒，是吗？”

老爷爷羞愧地点点头，“是的。”

“但是医院给出二氧化硫中毒的结果之后，你们怕这件事情会给孤儿院产生影响，所以就将这些事情给瞒了下来。”

东野说的就像亲眼所见一样，老爷爷羞愧地头更加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

“当时也只能这样，不然我们孤儿院就要被取消资格，再也没发经营了，这个不只是对我们的损失，对于那些孩子也……”

“对不起，爷爷，我并不是要质问您的。”东野松口说到。

“这都是院长的意思，我就是一个保安，我就是听院长的话，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那时候孩子们还小，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危害性，可是她们长大后就不一样了，是吗？”

老爷爷点点头，“嗯，所以院长决定……消除她们在孤儿院的记录，不承认她们曾经在孤儿院待过，当然也有和他们秘密签署了一份协议，是送去一所技术学校学习手艺，学费生活费都由院长帮她们出了，但是关于此前中毒的事情，也要她们保密，不可外传。这个病历我记得我……我烧了的，怎么会……”

老爷爷抓耳捞腮，很苦恼的样子。

“爷爷，您放心，今天我们不是来揪这件事情的。”

老爷爷轻轻点点头。

此时东野又突然问道：“你们那时一个宿舍住9个人吗？”

“不是，8个，一个宿舍住8个人。”

“难道是……那个发现中毒的孩子也被消除了在孤儿院的痕迹吗？”

“对！”

“那那个发现中毒的孩子是？”

“那个孩子是薛静。”

东野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那就对了。”

“对什么？”美珠听得一头雾水。

“总之，你知道对了就是。”

“……”

“爷爷，她们去的是什么技术学校？”

“这个……”

“爷爷，如今孤儿院都要倒闭了，这些陈年旧事您藏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告诉我们吧！”

“A大职业技术学校。”

“A大？”美珠惊讶地看着老爷爷。

“是，那可是当时院长能够联系到的最好的学校了。”

爸爸和妈妈是在A大相遇，难道说妈妈就是从A大职业技术学校考进的A大？

“谢谢爷爷，今天打扰您了。”东野起身对老爷爷道谢。

“好了，走吧！”

“这就走？”

“那你还想问什么？”

“我……”好像她想知道的东野都已经帮她问了出来。

“谢谢爷爷，那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美珠和东野终于要走了，老爷爷瞬间脸色松弛，笑了出来，“好，你们路上小心啊。”

“对了，爷爷，”美珠猛然回过头，“我妈妈薛静，还有魏芬阿姨，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孤儿院。”

“好像是四五岁吧！”

“那他们的父母还能联系到吗？”

“父母啊……这个没有。”

“没有？”

“但是她们两个是自己找过来的，说她们父母双亡，无处可去，非赖着不走。院长没办法，才收留了她们。”

四五岁……父母双亡……

她失忆也是四五岁，她母亲去世也是……

按照爸爸和妈妈结婚的时间来推算，妈妈去世的时间真好就是27岁，而在那个梦里，她27岁也……

难道这就是宿命？

美珠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可怕。

“走吧，回家吧！”

不知什么时候，东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流从手心传进了她的身体。

“东野，你说我会不会也……也像我妈妈一样……或许我真的会死在27岁吧！”

坐在车上，美珠背靠着座椅，嘴巴里突然飘出了这么一句话。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定数，你不要想太多。”

本来以为东野怎么也会说一两句安慰的话，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更加印证了她的可怕的宿命一样……

美珠轻轻闭上了眼睛，身体缓缓起伏着，此刻她什么都不想想，不想去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什么也不要发生，就让一切安安静静地流逝吧！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定数……

美珠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就像催眠大师在催眠一样，她平静的脸上轻轻漾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