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2 第8章 人不是他杀的

“叮”，33楼到了，电梯门开了。

只见黄海再次刷卡，按了34楼，随后他准备下电梯，他没回头：“我到了，你自己上去吧。”

林英树见到黄海要丢下自己，十分紧张地问：“你去哪啊？”

黄海摆摆手：“公司很多业务的啦。34楼，你直接进去找他就好了。”

林英树没看到黄海的笑容，只等电梯门关上，才反应过来自己要一个人见乔青山了。

只见电梯继续上行，林英树的心情也跟着数字变化更紧张了。

很快，“叮”的一声，34楼到了，电梯门开。

林英树慢慢地走出电梯门，左顾右盼，期待有人出现。

可惜这里安静至极，他只好顺着走廊的方向，慢慢踱步来到了乔青山办公室的门口。

这个过程着实有些煎熬，忐忑不安的林英树深吸一口气，拿出做警察的气势，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抬手敲门。

“乔总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忙的话，我就改天再约？但你要是有空，我们聊聊也行。”

然而办公室内没人回应。林英树趴在门口听，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很困惑。

他觉得很奇怪，是乔青山叫他上来面谈，却又不给他开门，分明是耍他。

被人当猴耍，不可忍，林英树焦虑的心一扫而空，火气上来，一把拧开办公室的门把手，径直走了进去。

“乔总？”一进门，他觉得还是要做个有礼貌的缤港人，然而没人答应。

林英树环顾一周，办公室虽然很大，但一眼看去的确没有人。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小酒吧区域，少了一张吧台高椅。

这时，林英树看见纱帘飘动，他发现落地窗门是开着的。透过纱帘，林英树隐隐约约看见露台边的吧台高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林英树走向落地窗门处，他拉开纱帘，终于看清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着自己。

乔青山在露台上坐着，怪不得听不到，可能是在等自己主动找他吧，这些有钱人想法很难猜呀。

林英树胡乱想着，向露台走去。

他决定掌握主动权，不能被乔青山牵着鼻子走，于是清清嗓子继续说：“乔总，我呢，其实对你也是有所耳闻的，我相信你是很讲理的人，今天既然有缘见面，那我有话就直说了……首先，谢谢你愿意见我，但是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聊一下人的价值观的问题的。”

然而乔青山仍坐在那里没有回应。

林英树慢慢向乔青山靠近，心里压不住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要是想让我走，也给个话啊。你们有钱人就是这样接待客人的嘛？是你叫我上来的，连头都不回算什么啊？你这样就有点不尊重人了吧。”

露台上，还能看到其他高楼大厦的灯光。

林英树对乔青山来了一番严厉的呵斥，以为这乔总还在欣赏露台的美景。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乔青山的身体却突然向前一倾，像一片凋零的叶子从露台边缘飘落，消失在了他眼前，就好像林英树还来得及抓住似的。

但林英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愣住。

随即，他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乔青山的身体，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乔青山并不是一片叶子，而是迅速的、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

趴在露台边上，林英树的双眼紧紧盯着楼下的地面，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奇迹的发生。

然而，紧随其后的尖叫声让他把头收了回来，愣在原地，双手颤抖，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林英树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无奈。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有些无法呼吸。

……

探监室内，回忆情景的林英树仍满脸不解。

“我发誓，我根本没有碰到他！”

林英树往前伸头，认真地盯着KIKO，等她回应。

但KIKO听完却沉默不语，这让林英树被浇灭了火。

“喂！你觉得乔青山会不会是自杀？刚好被我赶上了?”

KIKO暂时没有头绪。

“现在还不知道。”

看到KIKO没提出什么见解，林英树很丧气。见到KIKO起身准备走，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她。

KIKO 还是不忍：“但我会查清楚的。”

听到这样的保证，林英树看向铐住自己的手铐，自言自语：“这是我第二次被铐住，第一次还是在警校里实战训练的时候……真是尴尬。”

为了安抚林英树，KIKO强作玩笑：“别这样，我听说里面的伙食还不错。”

“那你有空来试试啊。”林英树回敬，见到他又活回来，KIKO转身离去。

等到KIKO已经走到门口，林英树突然叫住她。

“KIKO能不能答应我，别告诉你妈？”

KIKO转过头来冷笑，林老头此时还想着王娇云：“当然不会。”

林英树松了一口气，却听到KIKO 给他致命一击：“全缤港都知道这件事了，我还能告诉我妈什么啊？”

懒得看林英树，KIKO直接离开探监室。

刚出来，她正巧遇上乔姗姗，乔姗姗身后还跟着三个警员，他们正在忙碌地查着资料。

乔姗姗见到KIKO，走上前来，冷静地看着她：“问出什么了？可以跟我分享吗?”

“什么也没问出来，不好意思，借过。”

心情不好，KIKO懒得多说，抬腿想走，然而乔姗姗强势挡住她去路。乔姗姗看了一眼三个警员，他们识趣走开。

乔姗姗压低嗓音：“即便总局想让我避嫌，但死的是我父亲，而我现在仍然是这里的局长。我不管你是不是特批的调查员，如果你出现在我的犯罪现场，我会毫不犹豫地逮捕你，明白吗？”

KIKO明白乔姗姗现在掌握着权力，她试图缓和对立感，也不想案子多受场外因素干扰。

于是便好声好气地跟她说：“人不是他杀的，你知道的对吧？”

可惜乔姗姗的眼中却没有同情。

此刻，处理完资料的陈经汉从警局办公室走出来，撞上正在与KIKO谈话的乔姗姗，他向乔姗姗道别。

“姗姗，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叔，我送你。”

见到陈经汉情绪低迷，乔姗姗与KIKO敌意地对视一眼后，转身去送陈经汉。

耸了耸肩，KIKO也没在意，便往后门走，发现坐在楼梯上的林森，仍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森见到KIKO，起身迎她。

KIKO刚想跟林森说明情况，被林森用一句悲怆又正义的言辞打断，他的眼神里满是痛苦。

“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告诉我真相就可以……如果他真的干了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KIKO看到这样的林森，很是失望。

“你知道，我一直觉得林英树生不出你这样聪明的儿子。但是，我错了，你的确是他亲生的。”

KIKO说罢，径直离开了林森，这对林氏父子都很会给人添麻烦。

KIKO从后门走出警局。

……

警局电梯内，乔姗姗咬着手指甲。

陈经汉看出乔姗姗的紧张，面带温柔，用长辈的口吻同她说：“沉住气，都会过去的。”

乔姗姗还强装镇定：“我没问题。”

陈经汉笑了，伸手比划：“从你这么大，我就认识你。你一紧张就喜欢咬指甲。”

陈经汉的话终于让乔姗姗放松了一些。

她自嘲地笑了：“真是什么都骗不过你，陈叔。”

电梯到了，门开后，俩人发现警局的正门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陈经汉主动对着有些犹豫的乔姗姗说：“走吧。”

警局正门外，KIKO从后门绕到正门，她停在记者们的不远处，观察着情况，她看到TINA拿出记者证，正混迹在记者群里打探消息。

这时，陈经汉和乔姗姗已经从正门走了出来，两人刻意保持着距离。

见到局长出来，记者们立刻围了上去，堵住他们的去路。

摄影机对准乔姗姗，长短不一的话筒也伸到她面前。

记者们开始争先恐后问问题，场面混乱又嘈杂，毕竟是难得的顶级富豪身亡案件，不能错过。

“乔青山是自杀还是他杀？”

“听说唯一的嫌犯已经当场被捕，警方还有其他怀疑对象吗？”

“现在案情进展如何，有什么可以跟我们分享吗？”

乔姗姗面对这样的场景，倒是能够轻车熟路地驾驭：“第一嫌疑人已在现场抓捕，目前正在警局接受审讯。我们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案情复杂，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继续调查。”

“乔局长，死者是你的父亲，这种情况下你依然会主持本案调查吗？”

乔姗姗看了一眼记者，随即面向所有人，流露出坚定的眼神。

“虽然死者是我父亲，但我们缤港警方办案一直都是秉公执法，不会因为私人情感影响调查。目前此案有专案组警探在负责，我会把握好分寸，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帮助。”

还有记者提出问题：“有人说你会去WiPay接乔青山的班，这是真的吗？”

恐怕这是很多人想问的，乔姗姗面色不改：“我是人民公仆，我父亲的事业与我无关。有关WiPay的权限交接问题，将由该企业的董事会和管理层负责。”

乔姗姗说罢，看了陈经汉一眼，被下面的TINA捕捉到了。

“有流言传说就是因为有你爸你才当上局长的，对此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不知道是谁问的，但明显让乔姗姗动了情绪，她脸上显露出一丝生气，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经汉看着她，也没法在此时帮助她。

正在这时，一辆豪车在人群不远处停下。

黄海戴着墨镜下车，立刻吸引了记者们的注意力。

瞬间，记者们离开乔姗姗，涌向黄海。

此刻的黄海似乎有点醉醺醺的样子，很不在状态，他努力掩盖着自己的颓废，但记者涌上前来似乎对他也是冲击。

“黄总，乔青山突然离世，是由你来替他的WiPay董事会主席一职吗？”

“黄总，这个突发事件将会影响WiPay30周年的任何庆祝活动吗？”

黄海不打算回答，他想要摆脱记者们直奔警局：“现在我不方便接受采访。借过借过。”

记者们却不依不饶，一路跟，一路问。

“在这样的敏感时刻，乔青山的突然离世在网络上引发了各种阴谋论的探讨，黄总你对此有何看法？”

黄海躲避着镜头，墨镜下看不出神色：“没有看法，我没有看法。借过，多谢。”

“现在有很多人都质疑你的个人能力，认为你并没有资格接替乔青山当WiPay的董事会主席，你对此也没有看法吗？”

这句话让黄海有些动怒，在酒精影响下他很恍惚，他想开口回击。

陈经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拍了拍黄海的肩膀给予支持。

陈经汉对着记者沉稳地开口：“我们WiPay从创业开始，我和阿海就是阿山最紧密的伙伴，这么多年阿海一直在负责处理WiPay的大小事务，我们WiPay相信这一刻，阿海完全有能力胜任董事会主席一职。”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一下，黄海向陈经汉投去感谢的目光。

趁此机会，陈经汉继续阐述立场，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媒体记者们都安静地聆听。

“在此，我想声明一下，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从我和阿海，到阿山的家人，乃至WiPay所有员工都仍处在极度的悲痛之中，我也不方便给社会提供任何答案，恳请各位媒体朋友们给予这个时刻应得的尊重和空间。但，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WiPay将继续，我们的理想也将继续，这是阿山想要看到的。”

陈经汉说罢，转身上车，不给媒体留有追问的余地。

而黄海则在乔姗姗示意下，由警员们的护送下进入警局。

记者们仍然围住车尾拍照、追问，直到陈经汉的车开走。

看完这出戏，KIKO离开了警局门口的区域。

在不远处，TINA看到了从侧门离开的KIKO，她几步撵上。

“KIKO，等你半天了。”

“可没人叫你等。”

KIKO心情仍旧不好，冷脸看着她，与她拉开距离。

TINA知道KIKO进探监室和林英树聊了聊。

“怎么样，是你朋友干的么？”

“A，他没那本事；B，谁说他是我朋友？”

KIKO挑眉，怎么每个人都说林英树是她朋友。

TINA上前，想要靠近点，但被KIKO躲开。

“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有必要这么刻薄吗？”

KIKO不耐烦地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不想多说。

TINA再次尝试交流：“从金库被盗，到乔青山的死，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

KIKO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这女人还想干嘛，她必须谨慎对待：“你到底想要什么啊，Tina?”

TINA知道KIKO没有原谅自己，但她还是要说：“跟以前一样，你需要我的帮助。”

KIKO停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