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2 第26章 真正的魔鬼

邵菲菲的葬礼上，来客不多，她的黑白遗照中，笑颜如花，生前该是多么明媚的少女。

台上的牧师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读经文。

JeSUS Said tO her, "I am the reSUrreCtiOn and the life.He WhO believeS in me Will live，even thOUgh he dieS；and WhOever liveS and believeS in me Will never die； DO yOU

believe thiS?（耶稣对她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你信这话吗？”）

林英树和林森坐在一起，王娇云和KIKO也来了。

每个人都很沉痛，看着邵父邵母的背影，和王娇云感同身受的悲伤面庞。

KIKO暗自决断。

出到室外的墓地，林森为邵菲菲献上了一束花。

林英树则跟在他后面，脱帽致敬。

邵母在一旁哭着，极为悲伤：“女儿啊，他们帮你找到真相了......女儿！”

邵父拢着她的肩膀，仍在做着徒劳无功的掩饰：“不说这个了，不说了，人都已经走了。”

王娇云在不远处看着，对邵父邵母非常同情，她自己也因为记起王小可的死而难过，拿出手帕在眼角擦拭。

行完礼的林英树走到邵父邵母身边，经历如此多事，他也有新的感慨，于是劝慰二人：“真相不是给菲非的，离开的人已经得到了安宁，而痛苦的是留下的人。”

邵母点头认同。王娇云看着林英树，也被他触动。

林英树看向邵父，看着他也老了许多，叹息一声：“我也是个父亲，很多时候我都不理解孩子在想什么，为此我们没少吵架。或许作为父亲，我也做错了很多，但我知道我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他.......我相信菲菲也知道这一点。”

邵父没想到林英树并没有责怪，被他的真情实感打动，似乎泄了闸，终于倾诉出来。

“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菲菲怎么了，她在出事前我们大吵了一架，她才离家出走，都是我的错……”

男人掩面大哭起来，实际上他饱受着回忆的折磨。

那天，邵菲菲正在卧室里对着镜子查看自己背后的文身。

那个“汝”字，刺进了她的眼中，也刺进了打开房门的邵父心头。

虽然邵菲菲立刻拉好了衣服，但邵父仍将一包烟扔在邵非非脸上。

“这是什么？”

语气中满含着痛苦和悲愤，女儿竟然开始抽烟了！

邵菲菲也不满：“谁允许你翻我包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

见到女儿顶嘴，邵父一下子也生气了。

邵母拉住邵父，只是劝说：“爸爸妈妈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最近怎么了？”

但邵菲菲不耐烦：“别说得好像你们很关心似的。”

邵父见她连母亲的话都顶，怒斥：“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像什么？”

邵菲菲被这句话激怒。

“像什么？你说出来啊！”

“邵菲菲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就是不要脸了，怎么着吧！”

“你给老子滚出去！”

“我还不想在这待呢！”

邵菲菲摔门而走，邵母也拦不住。

邵父喘着气，没想到女儿竟然已经如此不堪，他怒吼：“你有种你就别回来！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一记摔门声。

在墓地前，邵父作为男人，作为父亲，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

“都是我的错......女儿啊......我的女儿......”

王娇云远远看着，听完了邵父的自我剖心，她强忍眼泪，这何尝不是她的心声和过错。

瞧见王娇云的样子，林英树离开邵父邵母，来到她身边，他知道王娇云这么多年，心里也一直在惩罚自己。

“哭出来就好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回不到过去，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我们总想让这件事赶快过去，绝口不提，说不定这件事就会过去......”

是的，林英树之前也像是这样，可人总要学会成长，这么做，是不对的，他要给这些父母说出他的新想法来，他想让他们知道，真相是有力量的。

“但它会像身上一道入骨的伤，而我们总是在用湿的创可贴把它盖起来，不仅伤口没有愈合，反倒是烂得更深了。真相，就是把这块创可贴撕掉，虽然很疼，虽然很难看，但只有这样，伤口才会慢慢结痂，最后愈合......一定会愈合的。”

王娇云也终于哭了出来，似乎在这一刻她也释怀了。

所有人都在呜咽着，为年轻生命逝去而惋惜，为徒劳的过往而悲伤。

只有林森注意到NEO站在不远处，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或许他也在难过。

……

海边的步道上，NEO失魂落魄地走着。

他没有目的，只知道自己心中确实多了空洞。

然而有意外的招呼声，唤回了他的灵魂。

“Hey，NeO。”

NEO抬头，发现KIKO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虽然意外，但NEO走到KIKO身边，二人一起看向大海。

“见到最后一面了？”

KIKO主动开口问道。

“嗯。”语气中带着点悲伤。

“你跟她说什么了吗？”

NEO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KIKO突然开玩笑看着他：“至少表个白吧。”

“菲菲明白我的心意！”

KIKO点点头。

“也对。”

看着大海，潮起潮落，或许所有的话都已经在无声中被带走。

KIKO拿出一小瓶无糖可乐，拧开瓶盖，递给NEO。

“我记得你喜欢无糖可乐，给。”

NEO接下KIKO手中的可乐。KIKO自己也开了一瓶。

“可乐代酒，敬我们逝去的爱人。”

KIKO将可乐一饮而尽，喝完打了个嗝，调皮一笑。

NEO见KIKO看着自己，也不好意思推辞，NEO也喝了一大口可乐。

握着可乐瓶子，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这次多谢你。”

海边风大，KIKO用手拢在耳朵边：“谢我什么？”

NEO声音也大了些：“帮助调查出了菲菲遭遇的真相。”

KIKO笑了，大笑，仿佛听到了笑话。

NEO不明所以，KIKO转过身来靠近他：“别这样，我们都知道这并不是真相。”

“什么？”NEO还是不懂。

“就像你的故事，这是一个谎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KIKO姐......”NEO仿佛被吓到，后退几步，脸上露出无辜的神情。

KIKO笑了，这人演技确实高超，当初被他骗过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谎言里的确有一半真相。”

她步步紧逼，不肯放过眼前的这人：“我记得你说过，邵菲菲就像天使一样出现在了你的世界里。但对于邵菲菲来说，你却像魔鬼一样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