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之手 十、新闻

第二天一早，靳松刚起床，手机就急剧地叫起来，一看是崔永然打来的电话，他声音急切：“老弟，快过来，你猜我遇到谁了？”

“谁？”

“卫精忠卫大师，你爱好书法一定听说过他吧？他说要见你啊。qiuyelou”

“卫精忠？”靳松瞳孔收缩，作为书法爱好者，他当然听过这个名字，著名古典文献学家，国学大师，更是最出色的书画家，文坛泰斗，曾经作过书画大师启功的弟子，是当今国学领域中最有权威的人物。他的书法点画活泼，体态清朗，被誉为“中原第一笔”。

靳松一直知道他也住在南滨市，但从不敢奢望同他见上一面，现在居然找上门来了。

他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我拿你的字去装裱店，刚巧遇上了他，没想到第二天我去时他在那等我，问这字是不是我写的，然后自然就问到了你。老弟啊，你可真不了起啊，他夸你的字写得‘典雅遒丽’，说一定要见你一面。”

靳松一想就明白了，是鬼手再一次给自己带来的荣誉，如果换成以前，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同这位大师见面，但现在他犹豫着，想了想道：“崔哥，你同他说我不在这城市了。”

“什么？老弟你是不是弄错了，他可是卫精忠啊，如果他捧你一下，你写的字可一夜之间就要身价百倍……不，是千万倍啊，到时会有多少人排着队向你求字，你会发大财的。”

“不，崔哥，你务必记住，我不想出这个名。”

“可为什么？”

“不为什么，如果我要出名，我想靠自己，不是靠别人捧。”

“那也是你有实力人家才捧你，你别这么傻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啊。”

“你不明白……”靳松苦笑了一下，他不想再招更多的风了，“你就照我说的做吧，如果你把他带来了，我会生气的。”

“那你也得给我个理由啊。”

靳松知道崔永然人虽厚道，但是个没多少文化的老粗，不给他个借口他盘问不休，灵机一动道：“其实是这样，我最近出了几样学术成果已经引起了校方的重视，学校方面正在给我造势，先隐忍不发，到时来个一鸣惊人，你该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你早说嘛。可我怎么同他交待呢？”

“你没告诉他我的名字吧？”

“还没有。”

“那就好。今天下午学校有个关于我的记者招待会，你要是有空可以看下，到时你就明白了。”

“哇，学校都给你开记者招待会了？”

“是啊，但我不会露面，你会听到我在会上取了个化名，还有专门的代言人，学校把我隐藏起来就是为了将来一鸣惊人，崔哥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的。”

“哇！”崔永然大感吃惊：“老弟，想不到就这么几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当初就说了，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个人物的，还记得吗？”接着是对他一连串的大加赞赏。qiuyelou

靳松只好唯唯诺诺，再三嘱咐他不要透露身份后才挂了电话。可他不知道，崔永然是个喜欢显摆的人，自己兄弟如今出了风头他也觉得面上有光，事后虽没向卫精忠透露他的姓名，但得意洋洋地向他说写字的人是他最好的兄弟，今天下午会在学校有个记者招待会，卫精忠好奇之下也来到了现场，以他的身份校方当然不会拒绝他入场。

靳松来到学校，马上有人通知他去校长室，朱校长和赫青梅以及欧阳重都在等他了。

欧阳重开门见山：“靳老师，我已经把你的发言稿准备好了。”

靳松看了后道：“滴水不漏，真不愧是专业。”

“赫小姐同我也作过沟通，她的确有非常出色的公关技巧。”欧阳重赞道：“校长推荐的人真是不错。”

赫青梅微笑：“欧阳先生过奖了。”

“只是，关于你的化名是不是再考虑下。”欧阳重始终觉得鬼手这个名字不太好。

靳松一如既往的坚持：“其余都听你们的，这个我必须坚持。”

其他人只好由他了，随后几人做了一下准备工作，到下午时，迎接近三十家媒体进场，就关于市立大学学者连续解开世界性难题获取多项国际性奖项开新闻发布会。

“本次获奖者是一位由本校校长亲自教授，同时也在自身努力下，取得丰硕成果的学术家，对沃希尼手稿的解密过程可以看出他的知识底蕴，经史密斯先生证实，在此之前他的确没看过这本密码之书，而是凭借独特的视角和天才的头脑一次性完成解密，这在学术史上是极为罕见的。”

记者发问：“请问赫小姐，为什么这位学者今天不出席呢？”

“套用一句名人名言：你吃了鸡蛋，何必要认识下蛋的鸡呢？并非这位学者故作神秘，他只是认为做学问是件躲进小楼成一统的事情，用成果来向大家证明他的能力，而非通过社交以及暴光率，所以校方尊重他的意愿，相信大家也会尊重的，如果把学者当成艺人来宣传，说不定会毁了他的学术生涯，这也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吧。”

记者不罢休，“但是，作为国际性奖项的获得者，总得需要一个身份吧，难道他打算向所有人隐瞒吗？”

“所以他有个化名――鬼手。”

“鬼手？”一听这名字，下面的记者都窃窃私语起来。

“大家一定觉得这个化名同学者身份似乎不搭调，所以我向大家说明，我们这位学者还非常年青，大家也明白，当代年青人受游戏、动漫的影响很大，有这样的化名大家不用觉得稀奇，他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标识自己，天才总是有些古怪的对吗？”

下面响起一些低低的笑声。

在电视机前看现场直播的欧阳重对靳松道：“非常大方得体又不失幽默，靳松，有这样的代言人真是件幸事。”

“我也觉得。”靳松欣慰点头。

在接下来的整个发布会上，赫青梅以出色的口才一一应对记者的诸多问题，深入浅出地说明了所获国际奖项的重要性，并适时捧了一下市立大学和朱校长，听得朱校长得意洋洋，好像靳松真成了他的得意门生一样；更巧妙了回避了记者对靳松真实身份的盘问，总之面面俱到，让每个人都满意。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刊物上都发布了南滨市立大学学者获取多项国际性荣誉的新闻，而“鬼手”这一化名引起了各方的猜测，尤其在年轻人当中引起兴趣。如欧阳重所料，隐身造势非但没让靳松名气下滑，反而更显得神秘莫测，传播更快。好在靳松并非娱乐明星，没有引起狗仔队的追踪，不然就算瞒得再严实，也躲不过暴光的命运，但在学术界，鬼手这个化名已经名声雀起，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发布会结束时，赫青梅在出门时被一位老人拦住了。

“赫小姐，向您介绍。”老人身边的一位助手道：“这位是国学大师卫精忠先生。”

“哦，久仰大名了！”作为社交圈的人，赫青梅当然听过卫精忠的大名，连忙握手致意。

卫精忠道：“赫小姐，我这次来是想知道这位‘鬼手’的真实身份，我希望邀请他加入书法家协会。”

赫青梅冰雪聪明，想起在靳松家里看到满屋的字帖，以为卫精忠也对“鬼手”有了兴趣，希望邀请他加入协会来增加声色，毕竟她不是书法家，她也没了解到靳松书法的价值。婉拒道：“对不起，在征得他同意前，我不能代他作决定。”

卫精忠不死心，“请他放心，我会对他的身份保密，不会让人干扰他的学术工作。我所感兴趣的是他的字。”

“卫先生的重视真叫人骄傲，但他已经表明了立场，只怕要让卫大师失望了，实在抱歉。”

卫精忠长叹一声：“真是遗憾，那好吧，我尊重他的选择。请转告他，欢迎他随时来找我。”

“一定转达。”

卫精忠失望离去，事后朱校长开了一场庆功宴，列席的不过僚僚数人，除了靳松外，就是欧阳重，赫青梅，陈健荣和苏曼，都是知道底细的人。

“来，大家满饮此杯，感谢靳老师为我校带来的荣誉。”

众人欢呼饮酒，欧阳重道：“这次借这股风潮让市立大学上了国家甚至世界级媒体，我也算功德圆满了，同时也对靳老师表示祝贺和钦佩。”

靳松还没说话，朱校长笑道：“欧阳先生不必客气，呆会把你们给我操办发布会的费用算便宜点就行了。”

众人大笑，欧阳重也笑道：“正要同校长说，这次我们决定免费，靳老师毕竟给我们国人增了光，何况，在发布会上，我们使用了自己公司的冠名，这可花钱都买不来的广告效用，已经是大大的回报了。”

“哈哈，真不愧是商人啊。来，欧阳先生，我也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那是一定。”

众人谈笑风生，酒桌上气氛热烈，靳松发现，苏曼在偷偷地看自己，他脸色微红了一下，苏曼也赶紧地低下了头，两人之间有某种默契交流着。

而这一幕，被表面上正频频敬酒其中暗中察言观色的赫青梅看在眼里，她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线。

“靳老师。”她突然道：“其次这次你能被发掘出来，苏老师居功至伟，你说对吗？”

苏曼不解：“我有什么功劳？”

“如果不是你让靳老师去听课，他就不会进课室，不会解开密码之书，后来的一切也不会发生不是吗？”

“可那并不是我主观愿望。”

“但客观上的确是你的功劳。”赫青梅望向靳松：“靳老师，你说呢？”

“对对对。”靳松连忙起身：“我要感谢苏老师。”

“可我不太会喝酒。”

“没关系，就算你醉了靳老师也会乐意做护花使者送你回去的。”

众人都笑了，只有朱校长笑中带有妒忌，其余人起哄，苏曼只好同靳松对饮一杯，她的确不胜酒力，一杯下去就面色嫣红，但反而更显得娇艳可爱。

赫青梅打趣道：“你们发现了吗？靳老师和苏老师还真是很般配呢，郎才女貌，又都是知识份子，简直就是学术界的天成佳偶。”

欧阳重也笑了，“可不是嘛，而且看起来你们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哦。”

靳松与苏曼大窘，靳松生怕苏曼会尴尬，但苏曼却并没说话，反而神态忸怩，好像被人说中心事一样。赫青梅看在眼里，见好就收：“好了，咱们不让两位年青人难堪了，大家再多喝一杯。”

“好，干杯！”

庆功宴后，各人回去时朱校长不满地问赫青梅：“你干嘛老把苏曼向靳松身边推？”

“这是策略，如果你想控制这小子，就得给他最想要的。”

“那就非得是苏曼吗？”

赫青梅冷笑：“我知道你也看上了苏曼，不过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没看你头都秃了吗？劝你一句，男人好色可很容易坏了大事。”说完扬长而去。

朱校长站在那儿生了一阵闷气，也只好无奈离去了。

在另一边，靳松同欧阳重和陈健荣一起出来，他再次表示感谢，欧阳重神秘地笑笑：“我觉得你还是去同苏老师说吧，赫小姐的话值得考虑，你应该送她回家。”

“两位别说笑了……”

“不是说笑。”陈健荣道：“我们也是过来人，我们看得出苏老师对你印象不错，你可得把握机会。快去吧，主动上去同她说送她回家。”

靳松还在犹豫，两人推推搡搡把他推到苏曼身后，自己一道烟跑了。靳松鼓了半天勇气才开口：“苏老师……你需要人送你回家吗？”

苏曼冷冷道：“不需要。”

“啊？”靳松感觉心跌到冰点。

不想她又露出如花笑靥，“我想有人同我一起散散步。”

倾刻间，靳松又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