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站屋内,一人站门口,互相对视了几秒。
苏薇雨忽然张开双臂,扑上去抱住了对方。
“姐,我正想着你怎么不在。”苏月轻轻叹了口气,“总算,还是见上面了。”
苏月对苏薇雨说话的声音,被温暖深厚的情感填满……那份释然、放松、夙愿终偿的满足,像是凛冬结冰的溪水在春日碎裂化冻,清脆的叮铃裂响在两人心底回荡,于是溪水流淌,汇聚成湖。
苏月伸出手,也紧紧抱住了对方。
苏薇雨咬着嘴唇,清澈的眼泪哗哗哗地从眼角满溢出来。
下一秒,苏月突然神情一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变,从团聚的沉浸情绪中猛的抽离出来。
“姐。”苏月唤了一声。
苏薇雨也像突然惊醒般,眼泪猛的止住了。
脑海中几条关键信息雷霆火焰般窜过,苏薇雨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
糟了,差点忘了这是十年后的阿月!
她现在还不知道十年后阿月和夏守的关系呢!
苏薇雨用自己智商超绝的头脑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一次未来可能性的推演,虽然在未来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她也有确定自己肯定会做的事。
首先她绝对要用那张狂爱hotel的登记卡,把夏守和阿月送进去,所以可以断定眼前这个十年后的妹妹,绝对和夏守发生过什么了,这是她可以肯定的。
所以苏薇雨现在最关心的是——她的谋划成了吗?
成了?
还是没成?
应该达到目的了吧,否则现在阿月和阿守的关系岂不是超尴尬?
但如果达到目的了,现在也绝不能让阿月说出什么会露馅的话,这种事一旦提前暴露就前功尽毁了,绝不能让这美好未来的可能性消失!
苏薇雨松开了苏月,打算悄悄隐蔽地试探暗示一番。
但两人刚一分开,苏月就率先开口:“还是先干正事吧,毕竟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刚刚姐夫和我还没聊完呢,可惜这时我还没遇到老公,否则这次其实是让他来更好。”
这句话一说出口,苏薇雨如遭雷击,直接僵在原地。
她的大脑还没分析出这句话背后含义之前,一股强烈的恶意已经从心底盘旋而起,一个念头几乎毫不犹豫地闪了出来,她在瞬间就下定决心,之后要打探出苏月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然后提前杀掉他。
苏薇雨不觉得这一想法有什么不对,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和嫉恨憎恶的恶意推动着她,但却不是被动的,这种感觉就像你在偶遇杀父仇人之时,有人往你手里塞了一把尖刀。
她的心像冰住的湖面般坚固,没有一点起伏,只是平静地下了一个不可能撤回的决定。
但夏守听到这句话,心中却有一阵暖流流过。
小月真是太温柔了,为了保护他,竟然撒这种谎,真的好善解人意。
“呵呵,呵呵,阿月结婚了啊……那男的叫什么名字?”苏薇雨笑着盯着苏月,空洞的眼神宛若黑洞。
“这之后再说,我先和姐夫去办正事吧。”苏月给夏守使了个眼色。
“先告诉我嘛。”苏薇雨一把拉住苏月。
“叫……叫高文海,比我还小两岁呢,长得和姐夫一样帅哦,他脸上这里有一颗痣,是混血儿,眼睛是紫罗兰色的,人也特别好!
真可惜,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否则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
但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话……得麻烦姐姐你去那个山头驻守一下,待会会有敌人来袭击,那个敌人对夏……对姐夫克制很厉害,姐姐你来对付比较容易。
我那条世界线,就是因为防备不周,导致姐夫重伤昏迷了三年。
另外姐夫跟我来,我们尽快去解决裂王之心吧,处决裂王之心的过程还得姐夫你帮一下忙。”
苏薇雨愣住了,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追问,但理性告诉她,应该听从苏月的话,去那个山坡上驻守,否则敌军来袭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那,那待会我们还有机会聊天吗?”苏薇雨忙问道。
“有的,应该还有几分钟可以聊!”苏月也显得急不可耐,冲夏守使了个眼色。
夏守马上会意,点头道:“薇雨,那边就拜托你了,我和小月去把正事做完,毕竟只有十分钟,如果办不好的话,地球就要变平的了。”
说完,夏守就直接带着苏月往峡谷方向走去,根本没给苏薇雨继续纠缠的机会。
等到走远了一点距离,夏守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刚才在旁边看两姐妹聊天,看着长大后的苏月喊苏薇雨姐姐,这感觉真是奇妙。
明明看起来是苏月现在更成熟,但却像一个听话的妹妹,这种反差令他感到非常有趣。
“夏守哥哥。”苏月蓦然出声。
“嗯,我在……额。”
夏守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但以他现在的立场,说什么都超奇怪。
“额……小月,那个……其实我……这个……”
夏守汗流浃背,拼命思索着得体的措辞,但他该死的脑子似乎并不具备足以应对当下状况的情商。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苏月开口说:
“我知道的,虽然因为小姨子给你打了掩护,心底暗自庆幸,但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非常不道德又不负责任,所以很有罪恶感对吧?”
她一口气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宽纵,让人分不清是善解人意,还是宠溺。
夏守焦虑的情绪就被消去大半,突然就安心了。
十年后小月是这样的吗?真是温柔啊。
但很快,苏月又叹了口气:
“夏守哥哥,其实你才是那个最辛苦的人啊。
能以这种方式和你们重逢,真的很令人高兴,其实我也不想说太严肃正经的事,但时间有限,还是得把最重要的事先说清楚。”
苏月把手搭在夏守肩上,突然又露出了那微妙的笑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夏守感觉有一点不自在。
“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已经忘记十年前的夏守哥哥是这个样子了。”
听到这话,夏守才意识到那种异样感是怎么来的了。
十年后的小月,似乎更加擅长察言观色了,站在她面前,好像所有心思都会被轻易看穿。
而且,她丝毫不打算掩饰“我能看穿你全部心思”这件事。